东汉末年,宦官张让等十常侍弄权,朋比为奸,欺君坏政。汉灵帝病亡,大将军何进立其外甥太子辩即皇帝位。何进独揽大权,欲诛十常侍。其妹何太后被十常侍所蒙蔽,不同意行动。袁绍建议:“可召四方英雄之士,勒兵来京,尽诛阉竖。”对此,曹操认为:“若欲治罪,当除元恶,但付一狱吏足矣,何必纷纷召外兵乎?欲尽诛之,事必宣露。吾料其必败也。”由此也可看出,曹操的见识比袁绍的确高出一筹。但何进还是采纳了袁绍之议,暗差使命,赍密诏星夜往各镇去。董卓见诏后上表要求进京。何进一意孤行,不听郑泰、卢植等大臣的劝阻,执意召面善心狠的董卓进京,结果不仅招致杀身之祸,还引发汉室大乱。何进的无能和无智令人痛惜,那么何进为何召董卓呢?
在《三国志》卷六董卓传记中,记载了董卓的另一面:
董卓字仲颖,陇西临洮人也。少好侠,尝游羌中,尽与诸豪帅相结。后归耕于野,而豪帅有来从之者,卓与俱还,杀耕牛与相宴乐。诸豪帅感其意,归相敛,得杂畜千余头以赠卓。汉桓帝末,以六郡良家子为羽林郎。卓有才武,旅力少比,双带两鞬,左右驰射。为军司马,从中郎将张奂征并州有功,拜郎中,赐缣九千匹,卓悉以分与吏士。迁广武令,蜀郡北部都尉,西域戊己校尉,免。征拜并州刺史、河东太守,迁中郎将,讨黄巾,军败抵罪。韩遂等起凉州,复为中郎将,西拒遂。于望垣硖北,为羌、胡数万人所围,粮食乏绝。卓伪欲捕鱼,堰其还道当所渡水为池,使水渟满数十里,默从堰下过其军而决堰。比羌、胡闻知追逐,水已深,不得渡。时六军上陇西,五军败绩,卓独全众而还,屯住扶风……灵帝崩,少帝即位。大将军何进与司隶校尉袁绍谋诛诸阉官,太后不从。进乃召卓使将兵诣京师……
由上述资料可知,董卓也是一位有才能的将军,性豪爽,善笼络,虽在与黄巾军作战中失利,但在拒韩遂、征羌胡以及陇西的战役中,屡立战功。因此,何进召董卓还是有一定理由的。在嘉靖壬午本的《三国志通俗演义》(罗本)中写到董卓出场时曾有“卓数讨羌胡,累有边功”的语句,但在《三国演义》(毛本)第二回中却将这段文字删掉了。毛本删改的目的就是为隐去董卓的功绩,将其塑造为傲慢无礼、靠贿赂和结托朝贵而飞黄腾达之人,从而达到贬低的效果。
既然董卓能收到诏书,那么其他的诸侯为何不应诏进京勤王呢?仍对照罗本《三国志通俗演义》,关于何进召外兵的原文是:
(何进)乃降诏,暗差使命,星月前去。先发四道诏书,急诏四路军马:第一路,东郡太守桥瑁。第二路,河内太守王匡。第三路,武烈都尉、并州刺史丁原。第四路,身长八尺,腰大十围,肌肥肉重,面阔口方,手绰飞燕,走及奔马,见任前将军、鳌乡侯,领西凉刺史,陇西临洮人也,姓董,名卓。
也就是说何进在董卓之外,还另召了桥瑁、王匡、丁原三路军马,这就与之后丁原出头反对董卓换帝,在人物和情节上前后有所呼应。而毛本《三国演义》中,将召丁原等三路军马的部分删掉了,给读者的感觉是何进只召了董卓。但其后丁原的直接出场就显得有些突兀了,这也可能是毛本删改的一处遗憾吧。
董卓以在进京前的良好表现博得了何进的青睐,但其入京后却像变了一个人。一方面可能是其善于伪装,另一方面是权力因素。权力是一把双刃剑,用好会造福百姓,用不好会祸害百姓。在中国封建社会,长期以来形成的家长式集权制度,造成了历朝历代监督约束机制的弱化。虽均设谏官,也只是花瓶而已,有时谏言不合君王的意图还会被罢官或掉头。董卓能够大权独揽,肆意妄为,就是因为没有能与之抗衡的力量或制约机制来发挥作用。
权力可能会改变一个人的言行,但若权力失去制衡,则可能会毁掉一个人,甚至一个国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