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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飞驹宝剑星夜出都门 素舄青衣风尘寻夫婿

小俞是趁着李慕白往铁小贝勒府之时,他又转回到庙中,把那口宝剑拿走的,并且给李慕白留下信柬。当日,他因为身边没有路费,并未出京。约莫在深夜四更时候,铁贝勒府中就出了一件异事。

原来铁小贝勒虽然结婚多年,并且有了一个侧室,但他平日不喜欢住在妻妾的房中,总是在书房中独宿。晚间常看书至深夜,次日一清早就骑着马出城去玩,到午饭时再进城回府,每天习以为常。这天是因为跟李慕白饮酒,饮得有些醉了,所以一到书房就睡去。不料到半夜里酒醒了,他却又睡不着了。睁开眼一看,只见床头前的小茶几上,灯光如豆,窗外的寒风呼呼作响。铁小贝勒掀被坐起身来,把灯光挑起,由枕畔捡起了自己的金表一看,原来已是深夜三点多钟了。

铁小贝勒不禁又想起白天李慕白所说的那小俞的事情,心说:不知小俞这时候回来没有?这个人也真是古怪!他若果然有一身好本领,就是在我的府上教拳护院,我也不能薄待了他。过两天那位俞姑娘来了,我们大家再帮助他一办喜事,不也是个乐子吗?何必要跟李慕白这样推推让让,藏藏躲躲呢?可是又想:孟思昭之所以如此不敢出头露面,想必是有极大的难处。而且李慕白既曾与那俞姑娘比剑求婚,又一路同行走了千余里路,纵使他们没有暧昧之事,也难免彼此有些钟情。这也难怪孟思昭要生疑心,才索性叫李慕白去娶那姑娘,自己走开。

铁小贝勒正自泛想着,忽听外屋微微有脚步之声,他以为是得禄起来了,遂问道:“是得禄吗?”连问了两声,外屋并没有人答言。铁小贝勒可真有些吃惊了,他赶紧翻身下榻,要由桌上取剑,到外屋去查看。这时忽见软帘一掀,从外面走进一个人来。这人身材不高,穿着青布小棉袄,蓝布单裤,黄瘦的脸,但眉目之间颇有侠气,尤其是两只眼睛炯炯逼人。

铁小贝勒本来有些吃惊,继而一看,认得正是小俞,不禁又喜欢了,便带笑说:“小俞,你来得正好,我跟慕白找了你一天了。你坐下听我说,不要着急,我现在既晓得你就是孟思昭了,无论你有什么为难的事,我都可以替你设法!”说时指着旁边的椅子,态度非常和蔼。

孟思昭深深打了一躬,但他并不坐下,就说:“二爷,我现在要走了。因为我要向二爷借用一匹马,我不能不来禀告一声!”说完这话,他转身就要走。铁小贝勒赶紧站起身来,说道:“你别走,我还有许多话要对你说呢!”说着就奔了过去,伸手要抓他。孟思昭此时早已掀帘出了外屋,口里说道:“二爷的话我也知道了,不过现在我是非走不可!”

铁小贝勒哪里肯放他走,赶紧追出屋去,孟思昭却早已没了踪影,只有寒风一阵阵吹在脸上。铁小贝勒仰面望着房上,发了半天怔,明知孟思昭是由房上逃走了,但自己却不会那种高来高去的功夫。当下他一点法子没有,又不便去惊动别人,不免又是生气,又是叹息,说道:“没瞧见过这样的怪人!”便又回到屋里。

一看得禄还在外间的铺上睡得正香,铁小贝勒就把他叫醒了,说:“贼都进屋来了,你还睡哩?”得禄爬起身来,迷迷糊糊地连说:“什么事儿?什么事儿?”铁小贝勒气得打了他一个耳光,喝道:“快起来!一睡就睡得这么死!”

得禄这才知道打他的是他们的小贝勒爷,他赶紧披衣下地,连问说:“二爷,天还没亮呢,您干什么就起来了?”

铁小贝勒说:“我刚才听见外面有点动静,追出屋去一看,房上有一个人,仿佛是那个小俞。你赶紧到马圈看看去,小俞在那里没有?再查看查看圈里,看丢了什么东西没有?可不要吵嚷得谁都知道了!”

得禄一听,心说:我这位二爷大概是做梦还没醒啦!今儿为这小俞的事闹了一整天,现在怎么小俞又会跑到房上去了?他又是害怕,又是畏冷,没奈何只得一面扣着衣纽,一面走出屋去。到下房里又叫醒了两个仆人,几个人便一同抱怨着,到马圈里去查看。

这里铁小贝勒重新把灯挑起,由暖壶里倒着茶喝,心里却为孟思昭的事情纳闷。待了好大半天,那得禄方才回来,他喘吁吁地仿佛奔忙了半天,面带着惊诧之色,说:“二爷,这真是怪事!那小俞倒是没回来,可是马圈大门的锁开开了,二爷的那匹黑马丢了!”

铁小贝勒一听,不禁冷笑,便赶紧叫得禄点上灯笼,亲自到马圈里查看了一番。他又派了十几个仆人和护院的把式,关照他们趁着还没开城门,赶紧分头到九城各门去,只要见着小俞,就把他连人带马全都截回来。那些护院把式和仆人们全都莫名其妙,但是铁小贝勒分派着即刻就要去,他们也没有法子,只好三三两两地打着灯笼,冒着寒风,到各城门去找那盗马逃走的小俞。

铁小贝勒后半夜就没有睡觉。直到天明,派去的那十几个人方才陆续回来,齐都惫懒着说:“二爷,我们没法儿找那小俞!我们在城门首蹲了两个多钟点,开城的时候,连官人都帮助我们查看,查了半天,不要说小俞,连二爷的那匹黑马也没有影儿啊!”

铁小贝勒一听,更觉得奇怪,心说:莫非孟思昭这时候还没有出城吗?本想再打发人到各城门去截,可是又想:北京的城门是里九外七,孟思昭要走,他出哪个门不成?算了吧,我就把马送给他吧!于是便又叫人去找李慕白。

少时李慕白来到,一听说孟思昭昨夜借了一匹马走了,不禁急得顿足,说:“昨天我在这里,他就到庙里把二爷送给我的那口宝剑拿了去,想不到昨夜他又把二爷的马匹盗走了。如今他有了宝剑快马,一定远走高飞,我们休想再找到他了!”

铁小贝勒说:“那匹马我倒是不想要了,不过他那个人太为古怪。昨天夜间他到我屋里,我本要细细劝他一番,没想到他竟不容我说话,就走了。”

李慕白皱着眉说:“我在宣化府时,就听那孟老镖头说过,他的二儿子脾气十分古怪,如今一看,果然是这样。他现在走了,我若不把他找回来,我怎能见那俞秀莲姑娘呢?”

铁小贝勒沉思了一会儿,就说:“我劝你不要把这件事再放在心上了,反正你既没有娶俞秀莲之心,别人也不能给你们硬做媒。俞秀莲若来到,你就把这些事告诉她,孟思昭又不是你给逼走的,她也不能抱怨你。现在要紧的还是那吞舟鱼苗振山和金枪张玉瑾。你先要思量思量,到底咱们敌得过敌不过?因为现在你的病刚好,假若一时力气不济,败在他们的手里,那时不但你的英名尽丧,就是我的脸上也没有光彩呀!”

李慕白听了却昂然说:“这事倒请二爷放心,我绝没把苗振山、张玉瑾放在眼里。只可惜孟思昭现在走了,若有他帮助我,就是来上十个八个的苗振山和张玉瑾,我也不怕!”铁小贝勒听了,只点头微笑,就想:这李慕白真是艺高人胆大!他倒很盼望那苗张二人快些前来,看看他们的一场杀斗。

当下李慕白又在这里坐了一会,便回法明寺去了。他的心中十分烦闷,对于孟思昭的为人,他既是钦佩,又是气愤,便决定俞秀莲姑娘若来京时,自己是绝不与她见面的。

当日天晚,纤娘的母亲谢老妈妈来了,说是纤娘现在病得更厉害了,整天趴在枕头上哭。李慕白听了,心里虽然十分难受,但面上却不露悲悯之色,只叹道:“你们自己把自己弄得这样可怜,我也没有法子救你们。现在给你们借了二十两银子,你们拿去花吧,我也不能再看她去了!”说着把二十两银子交给谢妈妈,就说:“你赶紧回去,给纤娘看看病去吧!我现在也十分烦恼,不能跟你多说话了!”谢老妈妈接过了银子,口里又说了许多感谢及乞怜的话,李慕白只由她说,自己并不答言。

等谢老妈妈走后,李慕白才在屋中不禁顿足叹气,心想自己这一年来,真是处处自寻苦恼!为俞秀莲的事,使孟思昭对自己发生误会,现在弄得无法应付;为纤娘的事,弄得吃了一场官司,还得罪了许多人。现在纤娘贫病垂死,自己若是不管,未免太为薄情,而且良心难安;若是再常去看顾她吧,又恐怕痴心重惹,以后更不易脱身了。想了几番,才决定用钱财救济她们则可,却不能再拿真情痴意对待她了。

过了几天,那孟思昭还没有下落,也没听说四海镖店的镖头冒宝昆把那苗振山、张玉瑾请来。李慕白在京居住,十分无聊,便想要离京南下,往大道上去迎那苗、张二人。这天,忽然铁掌德啸峰就回来了,与他同来的正是那延庆全兴镖店的大镖头神枪杨健堂,还有一位,就是孟思昭的未婚妻,李慕白早先的意中人俞秀莲姑娘。

原来俞秀莲姑娘自中途丧父,被李慕白送往宣化府婆家,到了婆家孟氏门中后,才知道未婚的丈夫孟思昭,因在本地惹下祸事,逃走已有一年之久,并无下落。她想到自己父死母病,未婚的丈夫又逃走不知生死,薄命如此,未免芳心伤感,背地里便流了泪。当夜她就不避嫌疑,去见了李慕白,托付他到外面为自己寻访孟思昭。次日李慕白走后,秀莲姑娘的心中不禁更加悲伤。

本来李慕白早先向她家求婚的事,她全都知道。李慕白的风仪、人品、武艺,秀莲姑娘与他同行了一路,早都观看出来了,在她的心里自然也有些爱慕之情。不过秀莲姑娘却是深明礼仪,她知道自己是孟家的媳妇,所以无论李慕白人物是多么英俊侠义,对自己家中是有怎样的厚情,但自己只能感激他,以恩兄的情分待他,却不可对他有什么非分之想。

俞老太太一来到这里,胸疼的病症更重,她想起俞老镖头的惨死,就是痛哭;提到女婿没有下落,又替女儿抹眼泪。俞秀莲姑娘却在人前总是克制着自己的感情,只是低着头服侍母亲的疾病,并伺候婆母和尚未成为妯娌的嫂子。

孟老太太本是个庸愚的人,每天是持着数珠儿念佛,只盼着二儿子早些回家。她的长媳胡氏,也就是那孟思昶之妻,年纪不过二十四五岁,为人却极嫉妒阴险,尤其容不下秀莲。初几天,见着秀莲还有点儿假客气,还做出些笑容来,后来就索性拿秀莲当丫头一般地使唤了,刷锅扫地、劈柴烧水等事,全都叫秀莲去干。她并且冷冷地向秀莲教训说:“妹子,虽然我兄弟现在没回来,可是妹子也得练着点儿,咱们这小户人家的儿媳妇就跟丫头一样,想要当小姐可是不行。我有两个孩子累着,可不能帮你什么忙!”

秀莲姑娘本也是娇生惯养,又有一身惊人武艺,自然忍受不了这样的气,可是处在这环境之下,母亲又病情日重,自己也实在是没有法子。她只得忍气吞声,唯有盼望李慕白能够早日把孟思昭给找回来。

可是过了半个多月,孟思昭依旧是毫无音信,孟老镖头的大儿子孟思昶却由口外回来了。这孟思昶身高膀阔,黑脸浓髯,一回到家中,看见俞老太太和秀莲姑娘全都身穿着重孝,住在他家里,他便向他的老婆大闹,口里嚷着说:“本来咱们家里就倒霉,如今又来了两个穿孝的女人,一点儿也不避讳,早晚得把咱们的买卖给妨坏了!”又骂着说:“老二走了这些日子,我听神枪杨三说,他早死在外头啦!现在他的媳妇跟丈母娘,老少两个寡妇,都腻在咱们家里,这算是怎么回事儿?”他的老婆胡氏,也反唇相讥,说道:“你跟我闹?俞家娘儿俩又不是我给请来的?你们家里的人愿意请白虎星进门,问得着我吗?”

秀莲姑娘在屋里听他们这样骂着,气得浑身发抖,就要过去质问质问他们。可是俞老太太却呻吟着、哭泣着,劝她女儿千万不要出去惹气。秀莲姑娘只得忍气低头。后来又听到他们说自己的未婚夫已经在外身死,是什么神枪杨三说的,她就越发惊疑,那眼泪便一双一双地落下。

在孟家住了几天,秀莲姑娘就把孟家的事情全都观察明白了。原来孟老镖头颇有财产,买卖也非常兴隆,不过全都在长子孟思昶的手里。孟老镖头向来宠任长子,歧视次子,所以才将孟思昭逼得闯下祸事,一走不返。这孟思昶是暴横异常,连他的父母都有点怕他。他见着了秀莲姑娘,虽然不说什么,可是常在屋里跟他老婆吵闹,指桑骂槐的,令俞家母女实在难堪。

此时俞老太太的病势愈甚,孟老镖头也不甚看顾。倒是那短金刚刘庆,经常为俞老太太请医抓药。秀莲姑娘便在药炉病榻之前日夜服侍母亲。又过了月余,俞老太太病体难愈,竟自奄然长逝了。秀莲姑娘哭得死去活来,便由孟老镖头和短金刚刘庆等人给经办丧事,草草地把俞老太太殓葬了,暂厝在宣化城内福寿寺。

俞秀莲在寺内守了几天灵。因与刘庆谈起,自己母亲已死,孤身一人住在孟家,非媳非女,实难再住下去,所以打算离宣化府他往。那短金刚刘庆也一面叹息,一面说道:“姑娘在这里住着也真难。可是若想不在这里住着,别处又无亲无友,可怎么办呢?”秀莲却愤愤地说道:“到外面去,何必要投亲靠友?我虽然是个女子,可是我有一对双刀护身,自量无论走到哪里也不能吃亏!”

短金刚也晓得姑娘的武艺是受过她父亲的真传,在巨鹿曾空手夺刀,单身救父,当下就点头说:“姑娘的武艺我是知道的,走到什么地方也不能受人的欺负。可是姑娘到外头到底是要干什么去呀?”秀莲姑娘见问,不由微微脸红,就说:“我要到外面访一访孟思昭的下落。听说有一个神枪杨三认识他,我要先见见那杨三去。”

刘庆却咳了一声,说:“姑娘别信大少掌柜的信口胡说。神枪杨三就是延庆有名的镖头杨健堂,他跟二少掌柜倒是见过两面,可是没什么交情。二少掌柜离家后,我们也曾到杨健堂那里打听过,杨健堂也说他没见着。如今大少掌柜忽然又说杨健堂知道他已死了……”他想了一下,又说:“简单地说吧!我们二少掌柜逃走,一来是为避祸,二来也是受父兄的冷淡,他不愿在家住着了。姑娘要出去找他,还是应当往口外去,因为他在那里的朋友最多。”秀莲姑娘听了,便点了点头。

过了两天秀莲从寺里回到了孟家,就暗暗预备随身的东西。此时却又有一件可恨的事情发生了,就是那个孟思昶,自从俞老太太死后,他反倒不闹气了,但是只要与秀莲一见面,他的黑脸上就带着一种坏笑。秀莲晓得他是没怀着好心,就觉得自己在这里是更住不得了。

这一天,她便向她的翁父孟老镖头说,自己要到望都榆树镇去看看父亲的坟墓。那孟老镖头却说:“你不要忙!等再过几个月,我把钱预备好了,就把你父母的灵柩全都运回巨鹿去安葬。你要一个人走我可不能放心!”俞秀莲一听,就晓得是支吾的话。孟老镖头向来是一个因循迟缓的人,秀莲姑娘如何能耐得?便去与短金刚刘庆商量好了。

这天清晨,秀莲姑娘就收束端正,私自走出镖店。那短金刚刘庆已为俞秀莲预备了一匹健马,秀莲姑娘就上了马向刘庆说:“刘大哥,咱们再见吧!”刘庆说:“师妹在外面千万要保重。若有什么事,就赶紧托人给我送信来。”秀莲姑娘连连答应,就策着马离了宣化府,往东走去。

此时,秀莲姑娘身上穿的是青布短衣裤,头上挽着云髻,戴着白银簪子,弓鞋上也蒙着白布,脸上脂粉不擦,越发显得素雅、俊俏。她身边只带着一个小衣包,包中除了随身的衣服之外,就是白银二百余两,并有一枝双凤金钗。这金钗乃是当年孟永祥老镖头为他儿子思昭下的定礼,此次俞家北来,俞老太太就带在身边,临死时才交给了她的女儿。秀莲如今带了出来,也为的是如遇见那孟思昭,自己好把这枝金钗给他看,以证明自己是他的未婚妻子。衣包以外,就是秀莲姑娘防身的一对双刀了。

秀莲姑娘自从为保护父亲,经过了几次争斗后,心里很是骄傲,认为除了李慕白能够敌得过她之外,其他的人,都没放在眼里。她此次外出,不但是要寻找她的未婚夫,并且还要寻获那张玉瑾、何七虎等人,以报他们逼死自己父亲的大仇。

当下秀莲娇躯健马,满心悲痛,一片愁情,就一直到了延庆,找着了全兴镖店,见着了那神枪杨健堂。杨健堂一见突然来了这一位短衣匹马,携带双刀的美貌少女,便很是诧异,谈起话来,才知道这就是铁翅雕俞雄远之女,孟思昭的未婚妻,侠女俞秀莲。杨健堂就说:“我与孟永祥老镖头是多年的朋友,与思昶、思昭昆仲,也都见过几次面。只是思昭兄弟自家出走之后的事情,我可就不知道了,我更没向人说过他已死在外头的话。”

俞秀莲听了,虽然颇为失望,可是又私幸知道了思昭未死。她刚要辞去,准备再到旁处去找思昭,不想这时座旁有一位中年矮身、穿着很阔绰的人,却起身答话了。原来这人就是铁掌德啸峰。德啸峰自被瘦弥陀黄骥北所迫,借着官差躲出京来,到了一趟热河。在热河办完了差事,就带着小寿儿来到了延庆,见着了杨健堂。

他二人原是多年好友,德啸峰来此,第一是来看望他,第二是等候李慕白前来,大家盘桓盘桓。那神枪杨健堂也久闻李慕白的大名,很想要会会那位名震京城的青年英雄。不料等了多日,也不见李慕白前来。德啸峰就生了疑惑了,说:“这可真是怪事!李慕白怎么还不来?莫非有了铁小贝勒给他做保,他的官司又出了什么变故吗?”

神枪杨健堂说:“我想官司倒不至出什么变故,李慕白现在大概也出狱了,不过也许叫铁小贝勒把他留住了。这样吧,咱们再等他几日,他若不来,我就陪你到一趟北京。我要看看邱广超去,并且还有许多事情要办。”德啸峰一听,心中十分喜欢。本来德啸峰在此迟延,等候李慕白,就是因为惧怕黄骥北,所以不敢回京,若是有神枪杨健堂同行,那自然是什么也不怕了。

杨健堂觉得李慕白未必肯来此地,所以这些日子就着手安顿事务,打点行李,准备赴京。这天俞秀莲就来了。本来杨健堂是个拘谨人,一见了女人就说不出话来,何况又听秀莲说,那孟思昶诬赖自己对他说过思昭已死在外头了,为此便很生气。

旁边德啸峰却极为喜欢,因为他知道这位姑娘就是那曾惹得李慕白销魂失魄的俞秀莲。观察姑娘的模样儿,真可以说是秀丽无双,而且在秀丽之中又含着一种侠气,他便心想:看这位姑娘倒真跟老李配得过!她的未婚夫孟思昭,现在既然音信全无,恐怕姑娘就是找白了头发也找不着了,她跟老李又彼此认得,不如我给他们撮成这段良缘,既可使李慕白心满意足,不再愁烦颓废,又免得叫这位年轻姑娘风尘仆仆地去寻她那未见过面的丈夫。

德啸峰这样一想,立刻就与秀莲姑娘谈了起来,他说自己原是李慕白的好友,常听李慕白提到姑娘,所以早就甚为敬仰。俞秀莲一听提到了李慕白,不由有点儿脸红,就说:“李慕白原是我的恩兄,我父亲病故时,是他帮助给葬埋的,后来我们母女到宣化府,也是他给送去的。我正想着到北京看看他去呢!”

德啸峰说:“姑娘要到北京去,那可是好极了!咱们一路同去。李慕白在北京虽不到半载,但他打服了金刀冯茂、花枪冯隆和瘦弥陀黄骥北等等有名的英雄,所以现在李慕白的名头很大,朋友众多。姑娘若有什么事,托他去办,他大概没有办不到的。”

俞秀莲一听,心中甚是喜欢。本来自己正发愁着茫茫天涯,无处可去,如今知道了恩兄李慕白尚在京师,而且他的朋友很多,料想若见着他,他一定能尽力帮助自己。再看德啸峰也像是个豪爽的人,而且他是内务府的官员,杨健堂的好友,谅必不致欺骗自己。于是她便翻愁作喜,问德啸峰是何日回京,并说自己愿意同往。

德啸峰就指着杨健堂说:“我们这位杨三哥也要到北京去。姑娘若想同去,就请在这里住两天,我们安顿安顿就起身。”

杨健堂本来恐怕姑娘的来历不明,将来若有什么事情发生,自己难对孟家父子。但怎奈德啸峰在旁直替自己做主意,不容自己推却,也只好不说什么了。当日俞秀莲姑娘就住在全兴镖店的里院,与杨健堂的老母住在一起。

过了两天,杨健堂的行装就收束妥当,并有几辆镖车随行。此时德啸峰是十分高兴,他早写了两封信,拿钱雇了人,首途赴京,投给了李慕白和铁小贝勒。信上说自己把俞姑娘给带来了,李慕白的婚事眼看着就成了。俞秀莲似乎也是急于要见李慕白,她在路上依旧骑着那匹健马,短衣双刀,神情颇为急躁。

德啸峰是锦衣绣鞍,扬扬得意,并且时时注意着秀莲姑娘,暗暗地点头想着:李慕白到底是有眼力!一个年轻的男人,若看见这样风流妩媚、二八年华的少女,而却得不到手,可真是不能再娶媳妇了。独怪孟家那孩子无福,他离家后生死不明,累得这位少女风尘仆仆地去找他。

杨健堂也是骑着马,手下的镖头铁脑袋孙七、赛悟空刘五等人,押着镖车跟着他,他的徒弟陈锦豹给他提着那杆“神枪”。寿儿是永远给他们老爷拿着水烟袋。这许多人同行,一路上颇不寂寞,更加上在前面走的几辆镖车,都插着镖旗,挂着串铃,琅琅地响着,使人在路上都忘了疲乏。

走到第二天,就望见居庸关了。那铁脑袋孙七和赛悟空刘五,就说起了几月之前,怎样在这里遇见的李慕白,李慕白又是怎样把赛吕布魏凤翔手下的强盗给砍伤的。德啸峰在旁说:“那天李慕白走到沙河城,魏凤翔就追去了。我亲眼看见李慕白把魏凤翔打败了,我们也是从那天认识的。”

孙七就说:“大概赛吕布魏凤翔自从败在李慕白手里之后,他就赌气离了居庸关的山岭,不知往哪里去了。现在山上虽然还有几个强盗,但都不过打劫些孤身旅客,却不敢作大案子了。”

杨健堂在马上听他们谈着李慕白,心里就想着:此人的名气可真不小!我见着他,倒要跟他交一交。若能托托德啸峰,请他到我的镖店去帮忙,那真是我的一个膀臂。

秀莲姑娘听众人称赞着李慕白,她却想起今年春天,李慕白到巨鹿和自己比武求亲之事,因之不禁暗暗叹息,就想:假若自己不是自幼许配给孟思昭,现在找到了李慕白,嫁给了他,也不算是过分呀!

各人的心绪不同,但秋风大道,眼前景象无殊。又走了两三日,就来到北京了。杨健堂把镖车交卸了之后,便带着几个镖头,在前门外天福店住下。德啸峰就把俞秀莲姑娘请到了东四三条他的家中。

德啸峰的母亲一听说秀莲姑娘身世孤零,心中也甚怜爱,便十分诚恳地招待。那德大奶奶更是没见过这样的美人儿,又是喜欢,又是亲热。德啸峰又悄悄地把俞姑娘和李慕白的事告诉了他的太太。那德大奶奶更是急性子,当时就要向俞秀莲姑娘去说。德啸峰却把她拦住说:“这事不能急办,须得慢慢探询着。第一,得那孟思昭确实没有了下落,俞姑娘确实对他死了心;第二,还得问问李慕白。你不知,李慕白也是个很矫情的人,咱们别弄得闲事不成,再落上闲话!”

当日德啸峰就到法明寺去找李慕白,这时李慕白正好到铁贝勒府去了。德啸峰便又叫福子赶着车到了铁贝勒府。来到这里的时候,天已近午,铁小贝勒与李慕白一同吃过了午饭,正在谈论孟思昭的事情。德啸峰先给小贝勒请安,然后与李慕白相见。李慕白就向德啸峰说,自己出狱之后,本想要到延庆去找大哥,怎奈衙门不准出京,自己又染了一场重病,因此耽误了许多日。又说现在瘦弥陀黄骥北已托人请了金枪张玉瑾和吞舟鱼苗振山,眼看就要到京来了,是专为与自己比武来的。自己因为不能示弱,所以更不能离京他去了。

德啸峰点了点头,说道:“这些事我也都听说了。兄弟你放心,张玉瑾、苗振山若来到,咱们也不怕他。现在我给你请来了两个帮手:一个是神枪杨健堂,这人的名气几乎是无人不知,邱广超的枪法都是从他学来的,他足能敌得过那金枪张玉瑾;另有一位,就是我在信上已经提过了的俞秀莲姑娘,现在她就住在我家里。”于是他又把自己此次往热河和延庆的始末,及俞秀莲姑娘如今的来意,与自己心里的打算,都一一对李慕白细说了。

李慕白听说俞老太太也因病死去,现在只拋下秀莲姑娘一人漂流在外,心中不免产生了一些怜爱之情,他叹了一口气,才向德啸峰说:“大哥,现在当着二爷,我抱怨你一句,你把事情做得太鲁莽了。俞秀莲原是有夫之妇,我以义兄的身份帮助她倒还可以,若叫我娶她,那岂不是笑话吗?”

德啸峰一听李慕白说这话,不由十分不悦,心说:明明你对俞秀莲有情,这是你夏天在我家喝酒时,亲口对我说的,如今你忽然当着铁小贝勒,又装起正人君子来了,未免太不够朋友了!刚要问李慕白几句,就见李慕白又叹道:“大哥不晓得,你走了之后,我们这里又出了一件怪事,我跟二爷刚才正谈着。”于是就把那俞姑娘的未婚夫孟思昭,如何改名为小俞,隐身于铁府奴仆之间,后来因为他到自己住的庙中盗剑比武才与自己相识,怎样服侍自己的疾病,以及后来误疑自己与俞姑娘有情,决然而去,现在仍不知去向的事,详细说了一遍。德啸峰一听,竟有这样的奇事,这样的怪人!真是他闻所未闻。

李慕白说话的时候很是激昂慷慨,并谓自己为避免嫌疑,表明心迹,连俞姑娘的面也不必见了。铁小贝勒便在旁惋叹着,并说那孟思昭的脾气是太古怪了。

呆了半晌,德啸峰便笑着向铁小贝勒说:“既然事情这样,我算白为我们老弟喜欢了一场。现在那些话都提不着了,咱们慢慢地再找寻孟思昭就是了。”铁小贝勒点了点头,又提说自己要会一会杨健堂。德啸峰就说:“杨健堂早就想见见二爷,只因为他是个镖行中人,没有事不敢到府门上来。”铁小贝勒微笑道:“不要紧,我现在又没做着官,什么人都可以与我来往。何况杨健堂,我闻说他的大名,不是一年半年了。”

德啸峰说:“既然这样,我打算明天午间,在我的舍下预备点儿酒,请上我的慕白兄弟和杨健堂。也求二爷赏光,到舍下喝盅酒,彼此见个面,二爷以为如何?”铁小贝勒面带喜色,点头说:“很好,明天我一定去。邱广超那里你也下一个帖子。”

德啸峰皱着眉说:“近来邱广超与我很少往来,何况他与黄骥北又是至好。咱们若请他,他一定想到是要商量办法对付黄骥北,怕他未必肯去!”铁小贝勒说:“不然。他虽与黄骥北交情最厚,但黄骥北所做的事,他都不以为然。尤其因为黄骥北托人去请苗振山、张玉瑾与李慕白作对的事,邱广超曾找黄骥北质问了两次,二人几乎因此绝了交。再说我晓得邱广超与杨健堂也颇有交情,你的请帖上若带上杨健堂的名字,我想他绝不能谢绝。”

德啸峰便点头说:“好,就这样办吧!”旁边李慕白也很想要会会那位银枪小侯爷邱广超,听了这话很是喜欢。当下三人又谈了一会闲话,德啸峰与李慕白就告辞走了。

出了铁贝勒府,德啸峰就要叫李慕白上车,一同回到他家里去。李慕白却摇头说:“我今天不去了,明天一定到府上拜见老伯母和嫂夫人去。还有一件事,就是大哥回去见着俞姑娘,不要叫她到庙里去找我,就叫她放心在大哥的家里暂住。不久我一定能将那孟思昭寻找回来。”说着,便满面愁容地走了。

德啸峰站在车旁,瞪着眼看着他,直看着他走远了,方才笑了笑,自言自语地说:“这是图什么的!”遂就上了车。

回到东四三条自己的家中,他一直到了内院,见着他的夫人,就问说:“俞姑娘今天没出门吗?”德大奶奶摇头说:“她没出门去。我看那位姑娘,人倒安静。”德啸峰就悄声说:“早先我以为那孟思昭一定不能有下落了,所以打算把俞姑娘说给李慕白,可是今天我在铁贝勒府见了李慕白,听他一说,这件事又全都变了!”于是就把那孟思昭的事情又说了一遍。德大奶奶听了,也很惊讶。

德啸峰就叹气道:“我看他们简直是活冤家,这样下去,必无好结果。李慕白在病中时,那小俞伺候过他。李慕白不知道小俞就是孟思昭,自然对他无话不谈,大概就说到他怎样与俞姑娘比武相识,俞姑娘的姿容、武艺怎样使他倾心的话。那孟思昭就错疑了,以为俞姑娘与李慕白是彼此有情。他不忍使李慕白伤心,而且他自己也没有赡养妻子的能力,所以他由铁小贝勒那里盗去了一匹马,就走了,那意思他是把俞姑娘让给李慕白了。”德大奶奶说:“哎哟,这像话吗?”德啸峰皱眉说:“可不是,李慕白现在为避嫌疑,他说绝不与俞姑娘见面,可是这些话我也不好对姑娘去说呀!”德大奶奶想了一想,就说:“不要紧,让我回头把这些事告诉俞姑娘。”德啸峰说:“你告诉她之后,还得劝劝她,叫她不要着急。这两天因为河南来了两个人,要与李慕白作对,只要我们把这件事办完了,大家就分途去找孟思昭,一定能够把他找着。可是要防备着,若是俞姑娘一时情急,自己走了,那可就更麻烦了!”德大奶奶说:“我看俞姑娘也是个细心谨慎的人,她绝不能真走了。”

当下德啸峰把这件事托付给了他的夫人,他就又出城去找神枪杨健堂,然后又一同到法明寺去找李慕白。听李慕白细谈了别后的事情,以及胖卢三和徐侍郎如何被杀和纤娘的近况,德啸峰不禁嗟叹。请邱广超的帖子,是由德啸峰、杨健堂二人具名送去的。

晚间德啸峰回到家中,刚进到内宅歇了一会儿,德大奶奶就说:“你走后,我把那些话都跟她说了,她哭了一场,并说还要见你细问一问。”

德啸峰就皱眉说:“咳,也就是这么一件事,孟思昭到底是怎么一个人,连我也不知道啊!她要细问,应当叫她问李慕白去,可是李慕白现在又不愿见她的面,你说这件事麻烦不麻烦!”说着连声叹气。

德大奶奶还没有答言,忽见一个仆妇进到屋里,说:“老爷,俞小姐要见你。”德啸峰赶紧站起身来,就见俞秀莲姑娘进屋来了。德大奶奶便赶紧让座。

俞姑娘并不坐下,她面带悲哀羞涩之色,微蹙双眉,向德啸峰说:“五哥,孟思昭的事,我已听五嫂跟我说过了,可是为什么孟思昭晓得我要来,他反倒走了呢?我不很明白,五哥,你到底是听李慕白怎么说的?”

德啸峰听俞秀莲姑娘这样一问,自己也觉得这件事的详情,难以说出口去,不由急得头上汗出涔涔。着了半天急,才说:“说得是呢!那位孟兄弟的脾气也太古怪了!”

俞秀莲姑娘却摇头说:“不然!我想一定有缘故,我要问问李慕白去!”

德啸峰说:“李慕白住在庙里,姑娘去有许多不便。再说今天也晚了!”说话时,他在灯光下看了看俞姑娘,只见俞姑娘青衣青裙,愁容满面,且含有一种怒意。德啸峰平常是一个爽直豪放的人,可是现在他对俞姑娘竟连话也说不出来了。唉声叹气了半天,看见秀莲姑娘在旁边椅子上坐下了,掏出手绢来拭眼泪,德啸峰才安慰着秀莲说:“姑娘别着急,明天我在家里请铁小贝勒、邱广超跟李慕白、杨健堂等人吃饭,我们大家再想想办法。一定能够把孟兄弟找回来!”

俞秀莲姑娘听了,点了点头,用手绢拭了拭眼泪,就说:“德五哥多分心吧!最好我明天能见一见李慕白!”德啸峰连说:“一定见得着他。明天他若来,我先叫他到里院来。”

俞秀莲姑娘听了这话,才认为满意,就站起身来出屋去了。出了屋子,她就听屋内德啸峰仿佛叹着说:“李慕白也太怪僻,要想永远不见俞姑娘的面,哪成呢?”俞秀莲听罢,又吃了一惊,便赶紧止住脚步,眼望着那铺满月光的窗子,侧耳往里静听,但却再也听不见德啸峰说话的声音了。

少时,有仆妇出屋来,秀莲姑娘就赶紧走回她住的那间屋里去了。她倚在灯下,一面拭着眼泪,一面寻思,就想孟思昭的走,一定是与李慕白有关。可是李慕白为什么不愿见我的面呢?虽然素知李慕白慷慨正直,不能胡乱地猜他,但是现在的事情,实在令人可疑。又想到自己父母并皆逝去,在孟家受了不少欺辱,幸仗自己有一身武功,才能风尘仆仆出外来找孟思昭。不料孟思昭一晓得我来,他反倒走了,咳!此人也未免太无情了!俞秀莲这样想着,眼泪又不禁扑簌簌地落下,哭泣了半夜,方才歇下,就等待明天要面会李慕白,细询详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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