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照顾聂小倩低迷的情绪，钟海连着输了三五把牌，聂小倩高兴得手舞足蹈，一次次把纸条沾在钟海的脸上。聂小倩每次伸出舌尖添纸条，钟海都神情专注地看着聂小倩。性感的嘴唇，微红的舌尖，胜利后的笑靥，所有这一切都让钟海兴奋。
太阳西沉，天色逐渐暗淡下来，聂小倩收了牌，先把自己脸上的纸条揭下来数了数，一共十五张，然后又把手伸向钟海的脸，把纸条一张张揭下来，一边揭一边数数。
“我十五张，你十六张，你输了，我赢了，今天你请客。”聂小倩把两摞纸条合在一起，一边开始穿鞋子。
“即使我赢了，请客的还是我，男人和女人吃饭，哪有让女人请客的道理，走，地点你定，钱我来付，多少都是我的。”钟海大方地说。
在聂小倩的指点下，越野车奔驰在通往南郊的马路上。聂小倩说，南郊离市区十多公里的地方有家鹿肉店，每到周末晚上，那里几乎爆满。
这是一条宽敞的马路，比安州市最宽阔的大街还要宽一倍不止，不但马路宽敞，连人行道都比市里的一般马路宽敞。
马路上车辆很少，偶尔有摩托车南来北往，驾车的大多是年轻人，他们把油门加到最大，弯着腰扶着车把，那模样绝对像个冲锋陷阵的勇士。
在南侧的人行道边开着一家饭店，上面大写着“马家鹿肉”四个大字。店面并不豪华，但生意却极其红火，摆在人行道上的十几张桌子和桌子旁边坐满的食客足以证明，鹿肉店的老板每天都能挣得钵满盆满。
人行道一侧的一串红还不到开花的季节，但绿色的枝叶却给吃饭的人们增添了绿色的情趣，五六个身穿蓝色短裙的女服务员随着客人们的吆喝声穿梭于桌子中间，一盘盘青菜和鹿肉被端到了桌子上，一瓶瓶啤酒和白酒被麻利地打开，杯子碰撞，清脆的响声回荡在空阔的场地上，猜拳声此起彼伏，笑声和劝酒声响成一片。歌舞升平的时代，吃喝不再是为了填饱肚子，倒好像是为了更好的宣泄。
当聂小倩把第二次倒满的酒杯端到钟海面前时，钟海笑着说：“酒我已经喝了一杯，但决不能再喝第二杯，为了尊重你我还有更多人的生命，恕我不能奉陪。”
这是个冠冕堂皇的理由，身为警察的聂小倩顿时无语，只能要求钟海以茶代酒，不停地和钟海碰杯。
一杯又一杯，聂小倩越喝越猛，不知不觉已经喝了四瓶。
四瓶啤酒对于一个成年男人来说不算什么，但对于一个女人来说似乎已经不少了。钟海劝说聂小倩少喝，聂小倩爽朗地一笑，说：“酒逢知己千杯少，还不投机半句多，今朝有酒今朝醉，明天没酒喝凉水。”
“嗬，想不到你还是个女诗人。”钟海夸奖道。
“关于我，安州市还流传个美丽的传说。”聂小倩说。
“什么美丽的传说。”
“古有李清照，今有聂小倩，大气吧。”
“大气，能和李清照相提并论的，古往今来还真没几个人。”
钟海看得出来，聂小倩醉了，舌头已经捋不直了。
女人醉态很可爱，聂小倩就是活生生的例子，只见她唇红齿白，眉目传情，身着警服，意气风发，既有女人的温情，又显女人的英姿，钟海托着下巴，默不作声，全神贯注地以欣赏的目光看着聂小倩。
“你别用这种眼神看着我。”聂小倩歪着头说。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女人天生丽质，为的就是给世间增添美好，让男人赏心悦目。”钟海开始显摆他的歪理，试图为他的目光找个美丽的借口。
“色鬼，看来男人都是色鬼。”聂小倩端着酒杯，一饮而尽，放下酒杯后给钟海下达了命令：“给领导倒酒。”
“此言差矣，有专家称，好色男人分为三种，第一为色人，他们喜欢女色，但却不敢明目张胆，该下手时才敢下手，时机不到，只能把色欲埋藏在心底，第二种是色鬼，他们不管老少，有机会下手都不放过，无论丑俊，凡是女人都想拉到床上，第三是色仙，此等男人，他们喜欢漂亮的女人，哪怕女人身上只有一种可爱之处，也能慧眼识珠，但此等男人绝不以占有女人为目的，只远观而不亵玩。”
酒斟满，话也说完。聂小倩虽然喝醉，但听着钟海如此高论，不禁佩服得五体投地，兴奋地问道：“请问，你属于哪一种男人。”
“其自然是色中神仙。”钟海不加思索地回答道。
“这么说你喜欢天下所有美丽的女人了？”聂小倩面带微笑看着钟海。
“那是自然，可我再次重复我的观点，我虽然心里喜欢，但绝不同于色鬼，只远观不亵玩。”
“请问色仙先生，我算不算漂亮的女人？”
钟海笑笑，不愿回答。如果她说聂小倩属于漂亮的女人，聂小倩根据钟海的逻辑，肯定说钟海喜欢她，如果钟海说聂小倩不漂亮，聂小倩肯定不依不饶。聂小倩喝多了，钟海不愿和喝多的人纠缠，尤其是女人。
“说嘛，我到底漂亮不漂亮，无论你怎么认为，我都不会指责你。”
“不能说。”
“不行，我非要你说，你不说我今天就不走。”
“说可以，但你必须答应我，不管我认为你是否漂亮，你都不能再说话，直到我把你送回家。”
聂小倩点头，答应了钟海的要求。
“漂亮，并且，你的漂亮属于极少数的漂亮。”
聂小倩把手里的杯子嗵地一声放在桌子上，拍拍手说：“色仙先生能说我漂亮，我肯定漂亮，这么说你肯定也喜欢我了。”
钟海果然没猜错，聂小倩真的提出了让钟海难以回答的问题。
钟海向四周看看，伸出一根手指竖在嘴巴中间：“嘘，说好了我发表了意见之后你不能再说话的。”
“我是领导，我想怎么说就怎么说，你管不着。走，出发，今天领导高兴，领导替你买单。”
聂小倩摇摇晃晃站起来，给服务员招招手，大叫道：“买单啦。”
服务员走过来，钟海要付钱，聂小倩猴急了，要抢着付钱，说：“为了两个字，漂亮，我奖励你一回，下个礼拜还来这里，你买单。”
越野车中速行驶在马路上。
聂小倩微闭双眼，头靠在靠背上。风从窗口吹进来，撩拨着聂小倩的头发，抚摸着她俊俏的布满醉意的脸庞，她深深地哈了一口气，捋了捋被风吹乱的头发，醉意十足地说：“清风徐来，吹在脸上，我心荡漾，怎不心伤……”
“看不出来，我的警察领导还挺多愁善感，我只看到你人来疯，怎么没看到你伤心。”钟海瞟了聂小倩一眼，突然冒了一句。
聂小倩睁开眼睛，拍拍心口，说：“我的心都流血了，不信我扒开给你看看。”聂小倩说着，猛地打了个饱嗝，钟海以为聂小倩要吐，赶快踩了刹车。由于惯性的作用，聂小倩先把头往前一栽，又往旁边依靠，倒在了钟海身上。
“喂，坐好了，你已经影响到我开车了。”聂小倩推推聂小倩，说。
“你不是色仙么，色仙喜欢美女，你都说我长得漂亮了，他厌倦了，你开始喜欢了，别人都巴不得呢……吴宏斌吴局就是个例子，你看他色迷迷的眼睛……钟海，抱抱我。”
钟海看着聂小倩软成了一滩泥，又听着她胡言乱语，知道她真的喝多了，不是在装样子，但还是规劝她说：“领导同志，你不能对我这样，我要真对你做了出格的事，你酒醒后会后悔的。”
“装什么正经，你们男人都不是好东西，看上去衣冠楚楚，其实就是衣冠禽兽，听上去甜言蜜语，其实都是口蜜腹剑，那天你为什么那么大胆，现在装正经，简直就是虚伪，我最讨厌虚伪的男人了，讨厌。”
“聂小倩同志，我实话告诉你，那天我被对象赶出了家门，心里郁闷，所以才一时失控，在你的勾引下差点犯了大错……”
聂小倩仰起脸，勉强睁开眼睛看着钟海，往钟海的脸上吹了一口气，说：“越说越虚伪了，那天你郁闷了，我给你开心，今天我郁闷了，你陪我开心，这很公平，我需要公平，而不是虚伪，抱抱我好不好。”
钟海把脸躲开，看着窗外，说：“初次见面，你给我留下了十分美好的印象，请即继续保持美好的印象，别让我说你轻浮，好不好。”
“不好，我说不好就不好，别人轻浮在前，我轻浮在后，他能轻浮，我怎么就不能轻浮，这不公平，我需要公平。”
“谁先轻浮，你在说我么？”钟海心里清楚，聂小倩估计还在和孟军生气，她所说的轻浮之人十有八九指的是孟军，但还是如此问道。
“你别管，反正不是你，来，抱抱，反正我已经不是一张白纸了，清纯的白纸，多清纯呀，男怕入错行，女怕嫁错郎，女怕嫁错郎……”
聂小倩嘟嘟囔囔，终于闭上了眼睛。看着聂小倩起伏的胸膛，钟海扶着聂小倩，让她靠在座位上，发动了车子。
聂小倩的确喝多了，聂小倩因为伤心才喝多了。聂小倩的伤心来源于孟军对她的冷漠，而孟军对聂小倩的冷漠还是因为那十万块钱。
孟军原来承诺聂小倩，要在适当的时候把钱退给红荷，其实只是在搪塞聂小倩而已，并不是出于真心。
直到聂小倩那天回家后告诉孟军，说顾局已经知道孟军和香格里拉之间的龌龊交易，孟军才万不得已地把十万块钱交给了聂小倩，让聂小倩带给了顾炎。从那天以后，孟军每天都很晚回家，并且每次回家到头便睡。
聂小倩知道孟军不高兴的原因，就想用女人的温柔来打动孟军。女人感动男人最好的方式莫非就是夫妻间那种事，可聂小倩尝试了几次，孟军都退避三舍，后来勉强做了一回，第二天聂小倩就感到下身不适，她猜测到，自己的老公极有可能在外打野食了，而他打野食的地方极有可能是香格里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