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荷姐，你还没消气呀，我都让你打过我了，你看着我还是不顺眼，你说，你要我怎么做你才能解气。”钟海恭敬地说。
红荷早已明白钟海一直在调戏自己，刚才碍于顾炎在此，没理会钟海，现在刚好逮住了发泄的机会，就咧咧嘴，白了钟海一眼，不屑地说：“是么，我要你跪在地上学狗叫，你肯么？”
红荷这是对聂小倩明目张胆的侮辱，以钟海的性格和脾气，肯定要奋起反击，令人想不到的是，钟海夸张地一笑，看看门口，又看看王坤，满不在乎地说：“不就是学狗叫么，只要你肯原谅我，让我做什么我都愿意，不过今天这里人多，就免了吧，改天找个没人的地方，你无论叫我干什么，我都满足你。”
“满足你”后面还应该带着“你的要求。”但钟海故意省略了这几个字，目的就是让红荷产生歧义，只要红荷对钟海的话产生了歧义，钟海就到达了目的。钟海就是想要红荷知道，女人和男人拌嘴，吃亏的永远只能是女人。
红荷再三遭到钟海的调戏，又联想起昨晚在酒店所遭受的侮辱，不禁动了火，举起右手就朝钟海的脸上打过来。就在红荷的手掌快要挨到钟海的脸颊时，钟海一扬手，不差分寸就逮住了红荷的手，然后又故伎重演，不停把“指挥”着红荷的手一次次扇自己的嘴巴，嘴里还不停地说：“打，使劲打，你不打我就自己打……”
王坤把这场戏当了真，他还指望着要钟海大哥把自己的话转告给吴子玥，怕钟海挨了打就拒绝自己的要求，于是一骨碌下床，连鞋子也穿，跑到红荷身边噗通一声跪在地上，搂着红荷的腿哀求道：“姑姑你别再打了，你把他打死了，他就不能替我传话给那个姑娘了。”
红荷呲牙裂嘴，把手从钟海的手里抽出来，先扶起王坤，把王坤搀扶到床上，替他盖好了被子，拐回头朝钟海叫道：“还不滚。”
钟海垂着双手，低眉俯首，说：“顾局说过了，在你没消气之前，不让你离开这里。”
“滚滚滚，这里不稀罕你。”红荷气急败坏地挥挥手。
“这么说你已经不生气了？”
“我让你滚！”红荷指着门口说。
“那我可滚了啊。”钟海笑笑说。
穿过走廊，钟海的胸膛剧烈地起伏着，红荷的声音一直回响在耳边，他狠狠地，自言自语地说：“让我滚，让我滚，我这就滚给你看，早晚有一天，我要你跪在我的面前求我放你一马，到时候看我怎么折磨你，你要我学狗叫，我让你学鬼哭。”
钟海在老泰山家里和顾炎碰面时，公开谈到了香格里拉的老板娘红荷和她的走狗们容留妇女卖淫的严肃的问题，当钟海问及两位领导大人为什么不捣毁香格里拉时，吴越和顾炎都面有难色，钟海虽然看出他们对香格里拉所有顾及，还是大胆设定了一个方案，吴越和顾炎对钟海的所提到的方案表示赞同。
其实钟海的计策并不怎么高明，简单地说，就是在掌握香格里拉重要信息的基础上，利用外地的警界力量对香格里拉突然检查，这样就能达到出其不意攻其不备的效果。
从医院回来之后，钟海就一直等待着顾炎按自己建议的方案马上行动，可是一连三天过去了，钟海还是没看到顾炎有任何安排，钟海想去问问顾炎，为什么还不马上行动，可又怕顾炎说自己仗着是吴市长的女婿对他指手画脚干涉他的工作，又想着借助外地力量除掉本地的毒瘤肯定需要一个过程，也就暂时忍着。
公安局局办公室的工作说忙也忙，忙得让人脚尖不点地，连放屁的功夫都没有，说闲也闲，闲起来让人无所事事甚至有点孤寂。
周五的下午后半晌，太阳懒洋洋地悬挂在西天的半空中，空中没有一丝风，公安局大院里沿着墙根的垂柳安安静静地垂在无风的空中，枝条上时而飞来几只叫不出名字的黄鸟发出“嘀铃铃”的欢快的叫声。
可聂小倩的脸色一直很难看，从下午上班都现在，她一直坐在电脑前玩最简单的游戏，玩过斗地主，又玩连连看。钟海把聂小倩昨天交给他的文件审阅了一遍，端着一杯水站在聂小倩身边，往屏幕上看了一眼，说：“别玩虚的了，咱们面对面玩一次，用一半牌斗地主，有兴趣么？”
聂小倩头都没抬，说：“什么虚的稠的，我看都是虚的，没有面对面时，总是想面对面，真的面对面了，却感到还不如面对面。”钟海虽然听不明白聂小倩所要表达的具体意思，但他看出来，聂小倩的情绪落入了低估。
“咱们来点刺激的，谁输了谁请客，吃大餐，敢么？”钟海问道。
钟海和聂小倩脱掉了鞋子，面对面坐在沙发上一边玩扑克牌，一边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着。
聂小倩的脸上已经沾满了十几张纸条，而钟海的脸上就沾了三张，他们说好了，以六点钟为限，到时候谁脸上沾的纸条多，谁就请客。其实谁请客都不重要，他们只是以这种方式来打发无聊的时间。
一张牌落在沙发下面，钟海弯腰去捡牌，身子挨到了聂小倩，聂小倩趁钟海不注意，轻轻地往钟海的脸上吹了一口气。一张纸条忽悠悠地从钟海的鼻子上飘落下来，刚好落在了聂小倩的鞋子里。
“你脸上的纸条掉了，按照规矩，必须罚一张。”聂小倩说。
“你以为我不知道，刚才你往我脸上吹气，你故意破坏游戏规则，该受到惩罚的是你。”钟海反驳道。
聂小倩用两根手指从鞋子里夹出纸条，又从旁边的一堆纸条里抽出一张，把两张纸条同时递给钟海。钟海把聂小倩拿着纸条的手推到一边，说：“你耍赖，不沾。”
“你才耍赖呢，咱们都说好了，谁掉了就要罚一张，如果你耍赖，我也把脸上的纸条全部揭下来，咱们重新开始。”聂小倩气哼哼地说。
“别说重新开始，这是小夫妻闹别扭之后弱势的一方对强势的一方常说的话，别让人误会了，好像我和你已经开始了一次似的。”钟海开玩笑说。男女搭配，干活不累，钟海虽然不花心，但能有机会和公安局办公室主任调侃，钟海感到很开心。
“死钟海，你想占我便宜。”聂小倩用脚轻轻地踹了钟海一下，钟海一躲，从沙发上掉下来，脸上的纸条全部飘然落下，这次可让聂小倩逮住了把柄，指着钟海说：“这次可怨不得我，连同刚才罚的一张，你该贴八张，我十张，你八张，你都快撵上我了。”
钟海坐到沙发上，嘿嘿一笑，说：“我已经有了对象了，不会撵你的，你也跑慢点，别把三寸金莲跑大了，孟军就一脚把你给踹了。”
“谁踹了谁还不一定呢，别扯那么远，你到底沾还是不沾。”聂小倩咬着不放，非要和钟海过不去。
“沾什么，我可不想沾你的光。”钟海信口开河道。
聂小倩从沙发旁边拿起鞋子，并把鞋子高高举起来，说：“你到底沾不沾，不然鞋子就飞过去了。”
钟海还是不肯让步，犟嘴道：“女人不能迁就，我就是不沾，看你能把我怎么样，你把鞋子扔过来，不但砸不到我，反而把鞋子砸破了，我可不包赔你鞋子。”
钟海没别的意思，只是顺口说说，想找点乐趣，没想到聂小倩却把鞋子扔在地上，拉着脸不再吭声。钟海以为是自己的信口开河惹聂小倩生了气，就把牌放在沙发上，说：“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的，咱们接触的时间虽然不长，但你也知道，我这人有口无心，你别往心里去，再说了，我说的只是鞋子，没说你的人，我对自己人说话从来不含沙射影。”
钟海不解释还好，这么一解释，不但没有逗聂小倩开心，反而看见聂小倩的眼圈红红的。钟海一时语塞，竟然不知道该如何安慰聂小倩，正想着该说些什么，看见聂小倩揉揉眼，低声地说：“我就不能听见破鞋两个字，我虽然不是破鞋，但却被人传染成了破鞋……不说了，这都是家务事，你听了也不明白，咱们继续打牌，你不沾，我给你沾，伸出舌头。”
聂小倩把拿着纸条的手伸过来，要借用钟海的唾液给钟海沾纸条。钟海闭上嘴巴，不肯伸出舌头，聂小倩缩回手，把伸出舌头在纸条上舔了一下，又把手伸过来，把纸条贴在了钟海的鼻子上。
钟海没躲避，也没说什么。接着是第二张，第三张，第八张。
“你再输两次咱们就打成平手了，男子主动，女人享受，今晚你请客。”聂小倩闪烁着迷人的大眼睛，低声地说。
“谁请客都不重要，重在参与。”钟海敷衍道。他一直在想聂小倩刚才的话：我不是破鞋，但被破鞋传染了，这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虽然钟海自以为悟性高，第六感觉尤其发达，脑子也还称得上灵光，但他就是想不明白这句话的意思，但有一点可以肯定，聂小倩一定受到了伤害，伤害她的人估计不会是外人，十有八九是孟军。
聂小倩前一段时间和孟军闹矛盾，绝不仅仅是因为孟军收受了香格里拉的保护费，一定还有他的原因。具体是什么，钟海只能大概猜想，不敢妄下断言。双破鞋能把另一只好鞋子传染成破鞋，钟海闻所未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