取得了玉麒麟,也报了仇之后,阿宁就开始琢磨怎么把这些东西运出去。
她想了半天,也没想出什么办法,于是扭头看向封宣。龙椅上的尸骨被阿宁拨开,拨开后阿宁直接坐在了上面。她头一回坐黄金打造的椅子,感觉有点稀奇,要不是考虑这椅子可能不太干净,她都想咬一口试试。
“不过……这屋子里竟然没有要人命的机关,赵荫这是转性了?”从进屋子她就一直防备着,确定没有机关后动作才大了起来。
此时,她翘着二郎腿,倚在龙椅上,好不舒爽。封宣还在研究玉麒麟,眼神里透着浓浓的不甘心。
玉麒麟真的只是一座普通的玉麒麟吗?那些故事都是编的?他不甘心,他在这里等了三年,就获得了这么一个答案,是他的报应吗?
不,他不相信报应,一定还有其他方法……
“阿宁,你知不知道怎样让一个人复活?”封宣抬起头,眼神冰冷的盯着阿宁。
阿宁抬头,脸上没有笑意,她感受到了封宣的杀意。
阿宁忽然笑了起来,她满不在乎的对封宣说,“我能治病,但是复活人,我还真没办法。”
封宣眼神一暗,心里莫名多了些烦躁。他再看向阿宁眼睛时,敏感的发现阿宁看他的眼神里少了温度,冰冰冷冷的,与平时的样子完全不相符。
原来,这才是她真正的性格。
不过也没关系,他不会再呆在临邺,也许一辈子都不会再遇上她。本来,他留在这里,就是为了这樽玉麒麟。
“有人?”耳边传来一些细小的声音,阿宁一顿,绕到龙椅后躲了起来,火也被她收了。
脚步声渐大,石道里隐约有火光。周遭渐渐明亮起来,一队人出现在了石屋前。阿宁偏头一看,领头的是纪舞和君朝逸。她没有轻举妄动,而是捡起了一根看起来尖锐的骨头。她的动作很轻,几乎没发出任何声音。
君朝逸往前走了几步,火把照亮了更多地方,可以隐约的看见龙椅。龙椅上空空的,龙椅下倒有一堆散骨头和失去了色泽的龙袍。君朝逸回头和纪舞对视了一眼,点点头,又转回身来高声道:“不知是打扰了哪位前辈?”
没有回答。
“我等奉朝廷之命来,希望前辈不要为难我们。”
空间中响起一声轻笑。
一个黑衣的男人从一旁走了出来,他的脸色阴沉,看起来就不像什么好相与的。君朝逸的手已经摸到了刀鞘上,纪舞也握紧了九节鞭。
啪,啪。黑衣男人拍了拍手,一派悠然。然而气氛却是越发剑拔弩张,眼看要闹到不可调和的地步。
“朝廷之命?朝廷算什么?凭什么机关我们闯了,你们一来就做渔翁?做渔翁也是要有实力的,就凭你们?呵!”
封宣心情非常差,好不容易得到的玉麒麟是个没啥卵用的废物,现在又有人来抢他们的劳动成果……
呵呵,活腻歪了。
“前辈,你是不是对我们有什么误会……”君朝逸从前面的痕迹就能剑推断出封宣的强大,并不想与之为敌。
“怎么?你们来,难道不是想要宝藏?难道不是跟在我们屁股后面,想坐收渔翁之利?”
当然是。
君朝逸脸皮再厚,也忍不住有些羞愧。一开始,谁也没想到会有这么多事儿,本以为是个简单的任务,没想到……
其实,在看到外面被破坏的机关,闻到屋子里没散完的幻香,君朝逸就知道,他们被坑了。原本这个任务,是为了送情。现在情报不准,很可能就变成了送命。
“可以请阿宁姑娘出来吗?”纪舞表现的还算平一静。
阿宁从龙椅就黑凰后后出来了,看着这些人的眼神同样算不上友好。
“你们也猜到了,我们来临邺就是为了前朝的宝藏。”纪舞说的十分平静,像是在说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三个月前,朝廷接到一封从边境送来的投诚书,说是前朝某个将领的后代在整理先辈遗物时发现了前朝秘宝的地图。
由于特殊的加密方式,他无法打开,又怕路上不安全,所以我们带着熟悉前朝阵法和机关的大师赶来了。
但是,到了之后我们发现,那名后代已经死了。不过,在桌子上一个小盒子里,我们发现了一种香料,那是前朝存放物品和下葬用的,可以保证纸张长久不变,尸身千年不腐,但它有一个缺点也是优点,香气很强烈。”
所以,那天纪舞是发现她身上的气味儿了?这货是狗鼻子吗?
吐槽归吐槽,这一步还是不能让的。她已经明白了,估计那天之后她就被盯上了,今天也有人远远的缀在他们后面,只是他们弄塌了最外面的石洞地面,给这些人造成了一定影响。
当然,缀在后面跟着他们的人肯定不多,其他人应该是叫来的救兵。
阿宁明白了,封宣也明白了。纪舞接着说道:“这些东西本来就是朝廷的,你们没有权利私自取用。”
阿宁简直要笑出声来了,她是真的觉得很好笑:“怎么?你怎么不说这些东西是前朝遗民的?这里还是他们建的,这里的东西都是他们祖先的。”
“你们是大安的子民。”
“真是抱歉了,大安好像没有把我当成过它的孩子。”
“这是你们的国。”纪舞抬起头,十分坚定的说道。
“国啊……”阿宁说道,“三年前,我弟弟被人贩子拐了,我去报案,根本没人理我,还因为我是黑户把我赶出了城。
四年前,我家全家被杀,只有我和弟弟活了下来。官府判定是家里不小心失火,草草了事。
四年半前,我又冷又饿,没有户籍,没人愿意收留我,只有一户人家,他们收留了我,还交了一大笔钱给官府我才能被留下来。
两年前,我独自流浪来到了临邺,这里是边境啊,蛮人说不准儿什么时候就打过来了,但是……我们进不去城。城墙不会保护我,士兵不会保护我,官府不会给我伸张正义,甚至在这里连工作都找不到,差点被饿死……
被饿死的滋味儿,我可不想再体验一次了。”
“大安,可不是我的国啊。”
阿宁看对面一脸愕然,有些好笑。她看起来似乎还想说些什么,忽然眉头一皱,感到有点不对劲。
“你们怎么进来的?我指的是外面的石洞。”阿宁问道。
她问出来后,封宣也意识到了什么,看向纪舞。
“门旁有个凹起,按下去门就开了。”纪舞如实回答,“如果你是在担心我们出不去,那没有必要。石门外有我们的人接应。”
阿宁:“真的?”
纪舞:“自然是真的。”
阿宁:“那你说说这一股烟味儿是怎么回事?”
纪舞在空气中嗅了嗅,随即变了脸色。她转身拉着君朝逸就往后跑,其他人不知发生了什么,也跟着往回跑。
石门依旧是禁闭的,但是石屋角落里的火光却不容忽略。看起来只有小小的一团,实际上烧的极旺,更可怕的是,这一屋子都是木质书架和数不清的书,全都是易燃品。
火光在烟的遮掩下看起来虚虚幻幻,靠近了,能闻见一股呛人的烟味儿。这一下,所以人脸色都难看起来。
没有水,跟来的士兵一个个上前用脚踩,鞋子着了,就把鞋子扔了进去。
“不用踩了,踩不灭的。”纪舞脸色难看,“地上都是油,踩多久都没用。”
“那就让这东西这么烧?”君朝逸质问。
“把书架周围的东西搬开,书……能搬多少是多少,着了的只有三个书架……”听起来是挺正常的造隔离带,但是在这种情景下并不适合。
书架是木质的,还能烧很久,空间是密封的,在这三个书架燃完之前,他们就算不会缺氧死掉也会被烟呛死。
显然,这个做法是行不通的。在场的人都不是傻子,也都不会天真的以为这一切到此为止。
现在看来,有两种可能,一种是外面出了什么事,比如说临时反水,单纯的想让谁死在里头,但这种可能性比较小;另一种,就比较有意思了。这一切也许就是一个谋划好的局,谋划这个局的人知道他无法得到秘宝,就让人假装投靠朝廷把图献出去。等朝廷的人来了解密了,那他们自然是坐收渔翁之利。要是解不了……反正又不止朝廷一方对秘宝动心。
不过,能动作这么及时……阿宁怜悯的看了纪舞几人一眼。
“我们中不可能有奸细!”看懂了阿宁的意思,君朝逸铁青着脸回答。
“那那天你们烂好心救的那个丑八怪呢?”
阿宁说完,纪舞对的脸立即难看起来。那天壮汉醒后他们向壮汉说明了事情经过,那壮汉感激的把全身的钱都拿了出来,要报答他们。他说自己是一个江湖人,身世生活甚是凄惨,本来想攒钱吃一顿好酒菜,就遇上了黑店。他们一时心软,那壮汉趁机说他对临邺熟,有什么可以找他帮忙……
那个时候他们十分惊喜,因为这壮汉知道的真的不少,而且好像很有人脉,在接下来几天帮了他们不少……
他们自以为做的隐蔽,对方的行为看起来也不出格。但是,要是对方一开始就知道他们的目的呢?
现在,外面的人肯定都遭遇不测了,他们也自身难保。至于秘宝?他们要的是黄金宝石,又不是这些典籍。
真的要交代在这里了?一时间,不少人心生绝望。
“我听说工匠在制造陵寝时,都会为自己制造一条逃生通道,防止自己被活埋……”
“工匠在那儿。”阿宁指了指姿势怪异的几具尸骨。
众人眼中的希望刚升起就熄灭了,纪舞咬着下唇,她不甘心!
“前辈,外面的石板是您的杰作吧?那能不能……”纪舞想的很美好,虽然石门很厚,但是如果多来几次,说不准可以打穿……
阿宁摇了摇头,人呐,真是在绝境之下什么天真的想法都有,要是这个能暴力解决,那这些机关也没必要存在,而且,幕后的人也没必要用到朝廷,甚至秘宝早被人取走了。明显石门颜色都和周围石头不一样,但这个时候,谁也不想去想那个残酷的答案。
封宣显然也知道,他没解释什么,这个时候和他们解释不通的,他只是用内力催动扇子一击,石门上传来类似金属的嗡鸣,上面多了道浅浅的划痕,连块小石子都没弄下来。
这一下,是彻底的绝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