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什么酒,味道还不错!”穆劭问道。
“海棠醉!”
“怪不得,原来这就是师傅镇日馋不够的海棠醉啊!听说你拿这酒没少骗他的招!”
叶染听到穆劭说出来的那个骗字,眉头就拧了起来,老大不愿意的瞪了穆劭一眼,穆劭无声的笑笑。
他突然觉得自己和叶染的相处模式又有了变化,似乎比之前更加轻松自在了。
而他似乎越来越喜欢逗她,她真的生气也好,佯装生气也罢,平日里冷漠不爱理人的小脸上,因为他而出现各种各样的情绪,这让他在那一瞬间觉得自己对她来说是不同的。
“其实你想知道身世,也不是只有这么一条路,为什么却要用这最危险的一条路?!”不知道又过了多久,穆劭再次开口。
这次他很认真,叶染也没玩笑。
“唯有此计,可一举两得!”
“何为一举两得?!”
“我的身世,你要查的事。”
穆劭悬在半空的心有了一种被填的满满的感觉,其实在叶远川告诉他叶染来了京兆衙门时,他就猜想到叶染走这一步有一部分原因是他。
可是不曾在叶染面前提起过他要查的事,所以不敢断定,此时从叶染口中得到证实,之前心里那点不合时宜的欣慰被不断扩大,大到把心都填满了。
“你可知此事随便哪一步出了差错,都会要了你的命?!”
“知道。”
“那为什么还要这么做?!”
叶染被穆劭问的有些发怔,从开始计划到付诸行动,她唯一没有考虑的,就是她为什么明知危险,还要这么做。
她做事从来只凭心,想做就做,不想做就不做,从不问自己为什么,也很少有人来问她为什么。
就好像她身为一个土匪,却在荒年放粮赈济灾民一样,大家都觉得不可思议,就连靠他赈济的灾民们都不理解,为什么一个土匪不去正正经经的打劫,却要做这些。
如今穆劭这样问她,她还真就回答不上来,最后目光落在穆劭腰间的那块玉上。
“我惦记你这块玉!帮你一把,你回长岭,就把这玉给我吧!”
穆劭等了半天,等来这样一个答案,说不上什么感觉。
“那你可知男女之间以随身玉佩相赠是何寓意?”穆劭微微低垂着眼帘,眼神一顺不顺的落在叶染身上。
而叶染一听这话有些恼了:“不想给就明说,何必那么多废话!”
穆劭伸手捏住玉佩,指尖在上面流连,良久,他沉声道:“好,若我有朝一日再也用不着这玉了,便将它留给你。”
叶染闻言心满意足的丢了一颗花生米进嘴里,却没留意到穆劭看着她的眼神里,隐隐藏着的一抹难以言明的情愫。
在京兆衙门的牢房里蹲了两天,叶染终于等到了姜显升堂提审她。
将她押上堂的时候,昌宁和穆劭以及葛铮这三个受害者都已经坐在了堂上。
叶染上了堂,直挺挺的站在那,一不行礼,二不跪,手脚也并没有上镣铐,葛铮不满的冷哼了一声:“大胆狂徒,见官不跪,还不大刑伺候!”
叶染挑了挑眉,斜眼睨了葛铮一眼:“你算老几?!”
她自打出生,上没跪过天,下没跪过地,也就在还打不过叶远山的那几年被迫跪过叶远山几次,在这件事上,葛铮还真就排不上老几。
姜显有点尴尬的轻咳了一声,象征性的拍了拍惊堂木,沉声问道:“堂下何人?”
叶染知道,这是要开审了,倒也颇为配合:“叶染!”
“姜大人!你这京兆府尹执法未免也太过宽松了,我朝见官不跪者,男需有功名在身,女需诰命加身,敢问她凭甚不跪?!”
姜显原是想等叶染的身份审明了,葛铮自然知道她跪不跪不是最重要的,未免葛铮在每搞清楚状况的时候就得罪了振武侯府。
若说这振武侯叶远川到还好说,可家里那个退居幕后的老侯爷可不是个好惹的主,偏偏这葛铮不领他这个情,依旧在下跪这种细枝末节上不依不饶。
“被我跪的后果你可想好了??”叶染慢慢悠悠的晃到葛铮身前,居高临下的看着坐在椅子上的葛铮,目光里是毫不隐藏的威胁意味。
葛铮脑子里一下子就浮现出那日在京郊被劫时的情景,隐隐觉得隔了这么些日子,当时被卸下来的那条手臂还在隐隐作痛。
那日他带着几个小妾道京郊踏青,回程的路上被一个看上去十几岁的少年拦住了去路。
原本没怎么当回事,可是在带去的府兵都被打伤之后,他才不得不认真的看了看那少年。
仔细看,那眉目间到有几分熟悉之感,却又想不起来到底在哪见过。
几个小妾吓得四下逃窜,那少年倒也不去追,只冷冷的盯着他问:“你是葛铮?!”
他沉声道:“是!你是何人?葛某可与你有过节?”
“并无过节,留下钱和首饰,放你走!”
葛铮有点纳闷,但更多的是愤怒。
纳闷的是,如今这年头劫匪都开始定准目标动手了么?难道不该是守着一处路口,遇到哪个倒霉蛋就是哪个么?
这么看着倒像是寻仇的,可是寻仇难不成就抢些银子了事?!
想不通。
愤怒的是,一个乳臭未干的毛头小子,竟然不把他这个京畿大将军放在眼里。
“你可知我是何人?!”
“知道,放心,劫的就是你!”
“何人指使你?说出来,本将兴许还能留你个活口!”
“没人指使,就是看你不顺眼!少废话,拿钱!”
葛铮气的脸涨得通红,不再说什么,而是径直出拳攻向少年。
那少年冷冷的哼了一声,真真是打心眼里没把葛铮当回事,她闲闲的侧了个身就躲过了葛铮的拳头。
葛铮都来不及看见她是怎么出的招,自己的手腕就已经被她握在手中,刚想凭内力振开那少年的钳制,却连着运了两次气都没能如愿。
少年又是一声冷哼,挑了挑眉道:“要胳膊还是要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