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得猖狂!”葛铮其实还沉浸在震惊当中,自己练武进三十年,内功却抵不过一个十几岁的娃娃,这小子到底什么来路!
谁知不等他反应过来,耳边传来咔嚓一声脆响,紧接着肩关节处就是一阵剧痛,他的胳膊真的被卸了下来。
他本能的伸出左手去抵挡,却不等自己的招数使出,左边肩甲处又是一声脆响和一阵剧痛。
两只胳膊都被卸下来,他完全没了反抗能力,有的也只剩下一双会跑的腿了。
此时顾不得什么面子里子的,只能顾着跑了,可是没有了双臂辅助平衡,轻功行不通,没跑出几步,就被那少年一脚踹倒。
身上的钱被搜刮了个干净,就连身上的玉佩和手上的扳指都没给他留,到真真像是个纯打劫的。
回到家之后,葛铮左思右想觉得这件事不对,那小子显然是打听清楚他的身份盯准才打劫的,可是哪个不要命的敢在天子脚下打劫京畿大将军?!
他认为这件事绝对没有那么简单,思来想去他决定一定要把人抓住,一查到底。
这事传开以后,国丈唐越宗暗地里派人给他送来一封信,他这才知道,动手卸了他胳膊的竟然是个丫头片子,而且和安定王有着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
当下正赶上他葛家和安定王府联姻的卡口上出了这样的事,难不成是有人想从中作梗,破坏这次联姻?可是就抢点钱这也过于儿戏了些,只怕背后还有更大的阴谋。
于是他决定将此事闹大,闹到圣上面前,左右圣上是对这么亲事持看好的态度,应该也不愿意被人破坏。
是以才有了大理寺联合京兆尹彻查的圣旨下来。
方才他见叶染上堂时轻慢的态度,就想起自己一个堂堂的京畿大将军,竟被一个与自己女儿一般大小的丫头片子……
只觉得分外耻辱。
如果不是想逼问出幕后主使,他真是恨不能就地将叶染碾城肉泥。
可眼下叶染的脸在他面前放大数倍,一双眸子里满含着耻笑和威胁的意味,直逼得他额角的青筋冒气:“你死到临头居然还如此不知天高地厚!”
葛铮的语气森然,叶染却丝毫没有惧意,她瞥了坐在葛铮身旁的穆劭一眼,然后缓步走回原地,看向姜显:“还问不问?!”
姜显现在一个头两个大,若是叶染真的有过毒害穆劭的行径,倒还好办,可若是没有,绑架郡主的证据也不足,至于打劫葛铮,从他们二人的身形和身份来说,简直就是个笑话。
看她和昌宁郡主的关系,和安定王的关系,以及和振武侯府的关系,这就不是个能随便得罪的主。
现在唯一不明白的是这位姑奶奶她为什么要一应揽下这些罪名。
偏偏葛铮也是个祖宗,两个祖宗对上了,他这么一个小小的府尹,搞不好就是猪八戒照镜子,例外不是人,凉透都得罪。
“问,当然要问!叶染,你年岁几何,何方人士,来京城所为何事?!”姜显平复了一下心情,正色道。
“十八,北境人,来寻身世。”
“葛将军指认你就是在京郊劫他钱财的人,你可承认?”姜显终于问到了案子上。
“认!”
“你即是来寻身世,却因何要劫葛将军?”
“看他不顺眼!”
叶染答得很诚恳,却一句话差点把葛铮气死,也把姜显噎了个够呛,穆劭无奈的摇了摇头,只有昌宁在努力的忍着笑。
“你与葛将军有和过节?!”姜显尴尬的咳了一阵又继续问道。
“没有。就单纯的看他不顺眼!”
叶染这话是一点都不假,那日在早春宴上,她化成个小太监混在里面,得知最后安定王属意的王妃人选是京畿大将军葛铮的次女葛青莲之后,她心里就一直怪怪的,说不上是个什么滋味。
后来藏在穆劭马车的作为下面,听到他和周元一说那一杆世家小姐里,最有可能和左相有牵扯的就是葛铮。
当天晚上她就在脑子里过这些事,自打李鸿生府宅被烧之后,官银的事似乎就没有了进展,现下穆劭开始注意左相,难不成是左相和这件事有关系?!
可是如果只单纯是为了查案,穆劭何以会赔上自己的婚姻?!
总不至于是他觉得自己活不长,能坑一个是一个??
这里面肯定另有原因!于是已经是后半夜,霍云鹤正睡得不知山高水远,就被一声踹门生惊醒。
他看见叶染的第一个反应是:老子上辈子是造了什么孽啊!怎么会摊上叶远山和叶染这对父女。
“你老实说,知不知道穆劭到底要查什么?!”叶染也不给霍云鹤发牢骚的机会,开门就问。
霍云鹤睡眼惺忪的一下子就被问懵了:“什么查什么,你在说什么?”
叶染不说话,就直直的瞪着他,屋子里没亮灯,就靠着一点点月光,她那双眸子在暗夜里,显得比白日里更加清澈凌冽。
霍云鹤不知所以的懵了一会,突然灵光一闪道:“哦!你说穆劭啊!他能查什么,还不就是他母妃的死因呗!”
说完他以为叶染得了答案就会心满意足的走了,正打算拉好被窝继续去见周公,却又听到叶染说:“他母妃怎么死的?”
霍云鹤疯了:“我哪知道啊?!我要是知道他还用查么?我这个做师傅的难道会不告诉他?”
叶染毫不犹豫的说:“会!”
这下霍云鹤蔫了,别人说这话,他还能理直气壮的顶回去,可是叶染这么说,他心虚又理亏,毕竟是他帮着叶远山瞒了她那么多年,且直到现在也没能把她想知道的尽数说与她听。
“哎呀!我是真的不知道,我一个江湖人,怎么可能知道宫闱里的事,反正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他母妃肯定是被人害死的就对了!”
这一点不用霍云鹤说,叶染也能想到了,毕竟当年穆劭还那么小的时候,就有人会对他下清欢,他母妃的死能简单了才怪。
于是也就有了叶染后来的计划,虽然劫葛铮是计划的开端,但是她也确实是看这个葛铮不顺眼,这一点丝毫没有作假。
至于为什么不顺眼,她懒得深究,这么个可能和左相勾结在一起贪污腐败的人,看他不顺眼是人之常情才对。
只是她忽略了为什么劫完老子,她还要巴巴的跑去听人家闺女的墙角。
为什么得知穆劭要选妃,她就颠颠的混进了早春宴。
又为什么每每听到穆劭说她嫁不出去之类的话,她就莫名的火冒三丈,心底甚至还有些酸酸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