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姜显就要起身,叶远川急忙拉住他。
“姜大人,这孩子头脑不清楚,你千万别和她当真!”
“她和安定王之间最近在闹别扭,所以口不择言,再说她和昌宁郡主是朋友,怎么可能去绑架她?!”
“再说……再说葛铮将军,葛将军的身手,哪是她一个小姑娘说劫就能劫的,这也太荒唐了,您看能不能……”
他拉着姜显拼命的解释,而叶染已经走到门口回头看着姜显道:“走吧!”
叶远川恨不能自己现在身负绝世武功一掌就把叶染劈晕,好让她不要再作死。
“侯爷请放心,下官也明白这几个案件都疑点重重,并不会因为叶姑娘的几句话就立刻给她定罪,只是她既然认罪,且坊间确实传言者众,请叶姑娘去衙门,也是为了查明真想,必不会为难于她。”
叶染见他们拉拉扯扯的没完没了,不耐烦的说了一声:“门口等你!”便转身走了出去。
姜显带着叶染离开振武侯府后,叶远川立刻就让人备车,拖着连惊带吓颤抖不已的病体去了安定王府。
穆劭在得知叶染竟主动跟着姜显走了时也吓了一跳,可是他很快就冷静下来了。
他把叶染最近所有的行为都串在一起想了一遍,心惊的同时心里还有一种怪异的不合时宜的欣慰。
“姨丈稍安勿躁,阿染虽说年纪不大,但是她行事一想谋定而后动,此次铤而走险,想必也是经过深思熟虑的。”
穆劭开口安抚叶远川,可叶远川早就慌了神,哪里是几句话就能安抚的了的。
“王爷,这……她这究竟是要干什么?!这孩子的性子古怪的很,我真是摸不透她到底在想什么!”
自打叶染住进侯府,叶远川和云鬟都变得小心翼翼的,远了怕叶染有寄人篱下之感,近了……这孩子她实在是难以亲近。
之前云鬟想着她不爱姑娘家的穿扮,就想着她习武必定需要一双趁脚的鞋子。
所以即便是要照顾叶远川还要照顾叶林,她还是熬油点灯的亲手做了一双给她。
可是直至现在,鞋子送过去已经半个多月了,她每一句谢,也从没见她穿过。
叶远川也想着她不能这么一直混着,所以打算请先生来教她一些诗书,可是刚提了个头,就被她一口回绝,回绝就回绝,还威胁说,谁敢来,揍得他亲娘都不认识。
管也管不了,哄也哄不进,夫妻俩头都要愁白了。
“如果我没有估错,她是想把事情闹大,闹到父皇那里去,我想他可能是猜到了,老侯爷和叶将军不肯说的事,或许父皇会知道,毕竟当年就是父皇下旨派叶将军护送莎薇公主的。”
“可她就不怕因此掉了脑袋?!”叶远川的顾虑依旧存在,毕竟就算皇上知道她没有毒害穆劭,可是她这种行为也已经构成欺君。
“以我对阿染的了解,若是心无成算,她是不会乱来的,姨丈您且放宽心,开弓没有回头箭,阿染已经走到这一步,我们能做的也只有尽量的配合她。”
“怎么配合?”叶远川问道。
穆劭垂眸沉吟半晌道:“我这就去一趟京兆衙门。”
叶染大概是蹲牢房蹲的最惬意的人了。
姜显将她带回京兆衙门之后,就让人给她安排了一间牢房,牢头们还是头一回见到府尹大人亲自请回来的犯人,寻思着肯定不是什么一般人,也都客客气气的招待着。
穆劭到的时候,叶染正翘着脚半躺在牢房的木板床上喝酒,旁边是有菜还有肉,成色估计没比外面的酒馆子差。
“你真的想好了?”穆劭进了牢房,坐在叶染身侧,拿起她刚放下的酒壶也喝了一口。
“振武侯去找你了?”叶染晃了晃高高翘着的脚,不以为然的问了一句。
“嗯,侯爷吓坏了,你这招够狠的,把老叶家九族都牵扯进去了,就算我父皇不知道当初的事,怕是老侯爷也绷不住了。”
穆劭将酒壶举到耳边晃了晃,听到里面酒水碰撞的声音,又递给了叶染。
叶染喝了一口,被海棠醉醇香的气味顶得打了个嗝,缓了一下才说:“老东西,不拿刀子顶着不肯说实话。”
“那是你祖父!”穆劭无奈道。
“等老叶头认了他再说吧!现在就是个老不死的!”
穆劭怔怔的看着叶染,半晌,他笑了,难怪叶远川那样规规矩矩的人会觉得和叶染性子古怪,怕是大多数的人,都会觉得她的言论离经叛道。
可是他知道,她说的每一句话,不过是遵从本心罢了,有时候很简单的道理,在被世人加注各种各样的负累之后,变得不再合理。
可是她,从来都只遵从最简单原始的那个道理。
如果叶远山不认叶贺,那么对她而言,叶贺就是个没见过的陌生人,知道她身世的人,也是她探查身世的阻碍。
“你下一步想要做什么?”又喝了几口酒之后,穆劭问道。
“认罪,伏法!”叶染说得像是今晚吃什么异样轻松,而穆劭也很是平静的再次开口:“需要我配合你做什么?”
“离我远远的!”
“嗯?!”
“躲远点,别溅一身血!”叶染说着,眼睛里却藏了一抹狡黠的笑意。
穆劭看了她一眼,唇角一勾也笑了。
叶染突然觉得眼睛被晃了一下,心里暗暗骂道:“娘的,笑得这么好看,作死啊!”
“真的不用我去忽悠忽悠父王?让他见见你?!”穆劭半是玩笑半是认真的问。
叶染却白了他一眼:“我把劫了你老丈人,你帮我?!别是撺掇你老子真砍了我吧?!”
穆劭见她难得的矫情一回,只觉得好笑不已,于是笑出声来。
“也是!你不仅劫了我的堂妹,还劫了我的岳父,我岂能真的帮你?!”
“呸!好不要脸,别以为我不知道,人家姑娘可没看上你!”叶染撇了撇嘴,一副看傻子的眼神看着穆劭。
穆劭看着叶染又笑了一阵,许久后,牢房里归于平静,两个人没再说什么,只是静静的喝着酒,一壶酒没一会就被喝了个精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