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辛本来就不打算管那个孩子的,(其实她们都差不多大)但是听那些女的说是个硬骨头就想去见识见识。
在灼华很多事情都是没有理由的,就真的有一些受不了压迫的爱找人发泄。揍新人是她们的传统,以一种暴力的方式去疏解自己的情绪,南辛一开始来的时候也是这么过来的。
连着一个星期过去了,那个女孩子还是没从地下室里出来。宋姐最爱当老好人背地里指使姑娘们打的狠一点,面前却又擦药送吃的折腾个不行。
就是那天,她从李老板管家的车里走去电梯时听到了她们打人的声音,听起来就疼。连着一起疼的是那段一般无二的记忆,在她干来到那间地下室的时候。
杨拾就在那里,浑身带着青紫和血红,白衬衣早就磨黑了,油乎乎脏兮兮的头发凌乱的不成样子。
总是杨拾长得漂亮,但她真的无法恭维说出凌乱美来。狼狈,脏乱,汗水和泪水糊在身上都带着一股味道。
南辛踩在阴潮的地面走过去,地下室里没有窗户,唯一一盏白炽灯滋滋的发着暗黄色的光。
杨拾瘫在地上恶狠狠的盯着她,她原本以为那个小姑娘是个硬骨头,没想到杨拾盯着她一小会儿泪水就留了出来。隐隐作痛的自尊让她有些愧疚,看着杨拾就好像那个躺在地上的女孩子拎住了她的脖子。
她动手了,上去扇了她两巴掌,就像在扇自己一样脸上手上都是火辣辣的疼。
她想起了自己曾经那段时间,也是不吃不喝的为了维护那残留的尊严,杨拾是一面照应她们曾经的镜子。通透的看到那时的自己难免有些不肯接受,她们打的是杨拾也是自己。
岁月就是一把发了钝的刀子,来来回回伤人毫不麻利,就是这样缓慢却又剧痛的深入生活。在好不经意间,杀人无形。
从那个小黑屋里出来之后,南辛就去了宿舍。宿舍的床头柜里放着好几年没有动过的颜料。那是她豪情满志来到江城,现在她镀了一层薄金而败絮充盈其中。
她一次又一次摩擦着画具,虽然是一个晴朗的上午,但她还是看不到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