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三天里,宋允暮不吃不喝的守在锦清身边,念念叨叨的说着话,可是锦清终没有醒来,她像一个睡美人一样,睡在那里。云氏知道后,吐出一口鲜血,昏了过去。皇太后急火攻心,这一回,主动放弃再服楚锐给的解毒丸,跪在太庙:说道“愿以我之残躯,换张氏锦清醒来。”从那天起,无论众人怎么劝,她都不在服用。皇后每日照看着自己刚出生的孙子,落泪不已。三日后,宋允暮同楚锐一起,去了天机宫。
十五日后,宋允暮上了天机宫,见了楚锐的师傅,那个谪仙似的男人看了锦清一眼,什么也没说,抱起锦清,进了地宫,宋允暮看着地宫门关上之后,撕心裂肺一般的疼痛,在地宫外守了三个月后,收到暗卫通传,皇太后仙去了。宋允暮一阵悲痛,看着大门紧闭的地宫,一步三回头的回了京城。
远在西夏的锦禾得知此事,动了胎气,好在诊治及时,胎儿才得以保住,李延宗见她日见消瘦,万般无奈,只好去大周请了云氏前来,云氏此时身体虽差,但不能眼见失去一个女儿,再失去一个女儿,于是便去了西夏,终于在三个月后,锦禾顺利产下皇子,云氏一颗心才算平静下来,锦禾因为有孩子在身边,也慢慢平复了心情。
太后百日之后,端皇染上肺病,太医说建议休息,端皇三年初,让位太子宋允暮,史称祈帝。端皇成太上皇,与静安皇太后移居雍煌宫,整日与孙子思锦一起。少了张锦清的宋允暮越发冷峻,将原来的永安殿封了起来,只有映雪和宋允暮才能出入。成为宫中禁地。
宋允暮登基后,重用张家父子,将锦清的江南势力全部归拢,成为天家之物。按照锦清之前闲聊中提过的那些惠民政策,一一施举,深受百姓爱戴。
宋允暮登基后,闵如玉封为淑妃,华岚儿封了德妃,李园儿为昭仪,刘小玉为玉嫔,孟玉容为容嫔。宫中皇后之位悬着,众女子都知道那是留给锦清的,宋允暮对她们更是冷淡,除了有时去闵如玉那里看她舞剑,剩下的就是赏赐些东西。平日里很少去雍煌宫,因为害怕见到思锦,思锦的那张脸像足了自己,只要一想到锦清是为了他躺在地宫里,心里就抽痛,好在思锦很是懂事。
五年后。
清荷殿里,传来一阵银铃似的笑声,众人都知道,这是祈帝的新宠贤妃,是一个樵夫的女儿,因为相貌长得有七分像锦清,所以就被当地的县令送进宫来,这五年来,宋允暮每年都会派暗卫去天机宫,可每次带回来的消息都是一样的,有朝臣谄媚,便画了锦清的画像,在民间寻找和锦清长得相似之人,送进宫来,这几年送进来的到有三四十个,有的眼睛像,有的鼻子像,有的嘴巴像,还有的背影像,宋允暮也是想得厉害了,去各宫里走走,但任那些女子怎么千娇百媚,宋允暮从没碰过她们。那些女子也很纳闷,后来四处打听才知道,自己不过是个替代品。直到李芸香进宫,宋允暮那日下朝之后,见到一个女子美目盼兮的站在花园里,心里一紧,快步迎上去,一把抱住,道:“清儿,你回来了?”说罢,便抱着她去了自己的雍和宫宠幸了她,事后,痴痴地看着那张脸,叹了口气,问道:“你叫什么名字?”那女子答道:“奴婢李芸香,是前几天花鸟使选上来的。”宋允暮冷笑道:“你倒是有心,知道梳这种发髻,也知道用新鲜绿茶泡身子,成了,以后,你就住到清荷殿去吧,就封你做贤妃吧。”那李芸香甚是高兴,从那以后,宋允暮没事便去,大部分时间都是让她坐在那里不说话,自己痴痴地看着她,有时,也在她身边批批折子,只是,再也没宠幸过。但她却耀武扬威起来,没事还跑到闵如玉和华岚儿那里说些风凉话,宋允暮知道了也是置之不理。
天机宫,地宫里。锦清缓缓睁开眼睛,见到身边那个白衣男子,闻到他身上那股檀香味,笑道:“你是楚师傅的师傅么?”那谪仙男子笑道:“是啊,醒来就出去吧,外面的人都等急了。”锦清起来后,给他行了一礼,道:“好了,咱们也算是有缘分,自你来到,这血菩提就结了果,喂你吃下去到现在已经五年了,直到昨日,你额头上的那朵山茶花全部盛开,你今日才苏醒,成了,出宫去吧。”说罢,打开地宫大门,用内力将锦清扫出地宫。薛嬷嬷见她出来,忙喊了楚锐,楚锐道:“自从你进去,你师娘就在这里盖了这间石屋,日夜守着,等你出来。”锦清跪下拜倒:“谢楚师傅救我。”楚锐笑道:“成了,你今日梳洗一番,明日我就让人送你回去,你那孩子也有五岁了,如今他已做了大周皇上,这几年每年都有暗卫前来打探你的消息,我想,他定是想你想得不行,你去吧。”梳洗时,锦清看见了那朵山茶花,居然像是一朵活的一样,印在自己额头。晚间的时候,楚锐又和她说了太后仙逝和端皇让位的事,锦清也是一阵叹息。楚锐问道“是不是通知一声皇上?”锦清道:“不用。”
第二日一早,锦清戴上面纱,上了楚锐给她准备的马车,一路疾奔驶向大周到了大周境内,见大周百姓安居乐业,心里十分安慰。过了几日,终于到了大周皇宫。锦清下了马车,给车夫拜别之后,便去敲宫门,守门侍卫问道:“有何事?这里是深宫禁苑,闲杂人不得靠近。”锦清正想发作,见小安子穿着大太监的服装乘着马车要出宫,那侍卫忙见礼:“安公公,又去给皇上买新鲜绿茶?”锦清这是喝道:“小安子,过来!”小安子心中纳闷,自从自己当了皇上近侍,从没有人这样喊过自己,锦清此时掀了面纱,道:“怎么。连你主子都不认得了?”小安子走上前去,就闻见扑面而来的熟悉香气,看到自己熟悉的容颜,忙跪地磕头,道:“主子,你可回来了。”忙对守卫说,这是我家主子,快放进来。“众人还没反应,小安子忙把锦清带上马车,奔向雍和宫,到了雍和宫,小安子喊道:”映雪姐姐,主子回来了,主子回来了。“映雪出门来看,不是锦清是谁?”小姐,你回来了。小姐,额上这朵花真好看。“映雪喜极而泣,锦清笑道:”哭什么?我这不好好的?宋允暮呢?这个时候,该下朝了吧。“小安子面露难色,道:”主子,您先沐浴更衣,奴才去喊皇上过来。“锦清看小安子要溜走,喝道:”不用,映雪,我现在就去找他,小安子,备软轿来,映雪,服侍我更衣。“映雪将宋允暮这几年给锦清备好的宫装拿出,锦清道:”不穿宫装,就穿那件双面绣狐的,此时的小安子却如热锅上的蚂蚁一般,心道:“万岁爷,你这会倒霉了,不过,您可不能把账算在奴才身上啊!”锦清穿了一件明黄色双面绣银狐的衣裙,梳了一个最简单的发辫,簪着原来最喜欢的那个猫眼石狐狸头饰,上了软轿,道:“小安子,前面带路,若是你起了什么心思,我就把你爹的腿打断,当日我能让他站起来,如今我也能让他趴下。”小安子道:“主子,清荷殿的那位是因为长得像您,所以才得了皇上的宠爱,也只是一次,谁知道她就怀上了龙子,今儿皇上才知道此事,让人备了红花汤子,可是那位主说什么也不喝,所以,皇上就去了。”小安子一边说一边看着锦清的脸色,见锦清眼底如千年寒冰一般,心里只好祈祷,“皇上,您那,自求多福吧。”到了清河殿,门口的小太监见是安公公领来一个有些像自家主子的女子,只是比自家主子要高贵霸气,那脸上的山茶花让整个人看起来媚色天成。那小太监只顾着看锦清,也忘了通报,锦清几步走进大殿,就听见一个女子的哭诉“皇上,这孩子怎么说也是您的骨肉,您就饶他一命吧。”宋允暮叹了口气,道:“喝了吧,对你好。”话刚落音,就听见一个梦中的声音说道:“大周祈帝,好久不见了,祈帝的这位美人长得和本宫的确很像。”宋允暮有些不敢相信的转过身去,看着眼前的这个女子,锦清笑道:“原来太子爷当了皇上就把本宫忘了?”说罢,接着对李芸香道:“这位美人,这药你还是喝了好。映雪,叫人熬红花汤来。”然后,转过身去,道:“宋允暮,我记得当日我说过,只要你敢背着我有了别的女人,我就会把你阉了,然后再把那女子卖到青楼去,你还记得吧?”宋允暮听完此话,脸上露出灿烂的笑来,一把抱住锦清,道:“清儿,你回来了,想死我了。”说到最后一句时,声音里有着明显的哽咽。此时,李芸香哭道:“皇上,臣妾求您了,求你了。”锦清扭动身子,想甩开宋允暮,宋允暮此时抱着自己日思夜想的人儿,哪里肯松手?满脸赔笑说道:“清儿,咱们走,回头你愿意怎么处置她,就怎么处置,好不好?”李芸香此时看着宋允暮的笑脸,心道:“原来皇上也是会笑的。”之间宋允暮春风得意的抱起锦清,出了清荷殿,直奔永安殿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