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第一次亲手触摸这座变化中的城市,一切都是那么新鲜多姿,两年的时光让记忆变成了过期的地图。我凭借极为有限的印象寻觅到一处可以落脚的地方。我在城北靠近长途汽车北站的附近租了一间两百块的农民房。
确切的讲那不过是间阁楼。低矮,狭小,诡异。屋角的蜘蛛网和一地的老鼠屎令我心惊肉跳和阵阵恶心。幸亏房东无偿提供了几件家具物什,否则我肯定立即转身走掉。靠墙摆放的一张破旧木床就是我每晚做梦的场所。角落有一个木质脸盆架,同样破烂不堪。还有一张长方形的瘸腿木桌,木桌的抽屉里残留着散乱的头发碴,房东说这是她儿媳以前开理发店用的。唯一让我感到欣慰的是木桌上方那扇斜斜地小窗。万里无云的日子,几缕阳光透过它便可使这间阴暗的阁楼平添几许暖意,晴朗的夜空也会有皎洁的月光倾泻而下,伴着阵阵微风宛若儿时躺在沙堆上感受凉风袭袭的夏夜。为了让简陋的生活不变得单调乏味,我不得不刻意地从龌龊中寻求几分满意。
安顿好的第二天,我去了齐瑞丽工作的地方,却不见她的身影。站在原本属于她的柜台前的是另外一位姑娘,她告诉我齐瑞丽很早就辞职了。我立即赶往她的住处。在路上,我就做好了最坏的打算。事实也如我所料,开门的是个其貌不扬的男人。他说他不认识我要找的人,他说他住在这里已经有一年之久了。尽管做了充分的心里准备,我的失望依旧同我的希望一样大。
我提醒自己不能像个无头苍蝇似的四处乱撞,我必须先找份安身立命的工作然后再从长计议。
第三天,我拿着两年前制作的简历进了人才市场。一如过去的热闹场面,每个招聘摊位前人头攒动,每个摊位都展开着招聘者和应聘者的心理战。
我在一个快递公司的招聘摊位前驻足良久。最后我把简历递上去。
我说:“我想应聘你们公司的快递员。”
一个留着一撮小胡须的招聘人员对我的简历粗略地浏览了一下,说:
“你大学毕业怎么会来应聘快递员?你不觉得屈才吗?”
我回答说:“我如果应聘你们公司经理,你们能同意吗?”
小胡子笑了一下,胸有成竹地说:“我想你一定干不长久。”
“当然,即便是初中生或是高中生也不会干一辈子。”
“你对杭州熟悉吗?”他问。
“非常熟悉。”我不假思索地回答。
小胡子又对我的简历仔细端详一番,说:“这样吧,你看你的简历能不能留在这里,我们回去再研究一下,录用的话三天之内会电话通知你。”
在得到我肯定的答复后,小胡子把我的简历塞进下面一叠简历中。
人群中一张滑稽又熟悉的脸吸引了我。我用他看我同样惊异的眼神看着他。
“小涛。”我先喊出了他的名字。
“李谭!是你啊!好久不见。”
就是那个曾被我戏称为“流氓”的白小涛,在历经多年的龙套生涯后终于修成正果。他滔滔不绝地向前来应聘的一位姑娘介绍他们公司的概况及其他种种。
我和他进行了短暂的谈话同时交换了电话号码,之后我便抽身离去。我从他的言谈中已经找寻不到原来那种肆无忌惮的感觉了,取而代之的是稳健和老练。我对他的羡慕里渗透着嫉妒。他身上无一处不在向我展示他这两年的丰功伟绩,无一处不在对我产生着强烈的刺激。
我转身径直朝门口走去,我没有四处撒网的打算便离开了人才市场。我在街角买了张最新的HZ市地图。
两天后,我接到电话,通知我一周后上班。
我准备在等待上班的这一周内将两年来对这座城市无处不在的变化来个强化记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