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格兰杰，你不是想谈话吗？”德拉科傲慢地说，灰眼睛审视着赫敏，“也许你注意到了，我还没发过言呢。”
“马尔福，你对罗恩施了什么咒语？”金妮带着浓重的鼻音问，她的眼睛里闪烁着愤怒的光芒。赫敏正试着为罗恩解咒。“那不是普通的昏迷咒。”
“的确不是。”德拉科轻蔑地说，“我认为我需要安全和多一点的安静。除非你能保证韦斯莱不冲上来杀了我，红发丫头——”他用警告的口吻对金妮说，“要是你也像你哥哥一样，打算用四肢而不是头脑思考的话，我不介意也把你击昏了。”
“行了，不要再用魔法了。”哈利伸出手挡在德拉科前面，他轻轻地说，“赫敏，金妮，我们得先把罗恩带到他的卧室里，然后在继续谈话。”
“没问题，只要穷鬼鼬鼠不再大吵大闹。”德拉科冷冷地瞥了罗恩一眼，还是把魔杖放回口袋。“克利切，过来。把韦斯莱搬回去。”他命令道，躲在一旁的克利切立即跑过来，对德拉科不停地鞠躬。
“是的，德拉科少爷，克利切会的……”
“不，我可不会上当！马尔福！”金妮紧紧地护在罗恩身边，不让克利切或其他任何人接近罗恩。“哈利，你当真要听这个斯莱特林的话吗？”她直直地瞪着哈利，似乎第一次见到他。“金妮，别这样。”哈利说，“没人会上伤害罗恩……”
“我不信。”金妮的眼神变得冷漠起来，“看来你现在和马尔福站在一起。我再也无法相信你了。”
哈利的表情僵住了。金妮的话仿佛是在提醒他——哈利？波特，失去了朋友。这使他感到前所未有的沉重。赫敏迟疑了一下，叹了口气。“来，金妮，”她凑到金妮耳边，飞快地说了几句话。“好吗，让我来。”赫敏拍拍金妮的肩膀，温柔且坚定地望着她。金妮犹豫了很久，才极为勉强地点点头。“会没事的。”赫敏露出鼓励性的微笑，并对哈利使了个眼神。“好了，克利切，把罗恩带走吧。”哈利立即说。克利切发出抗议似的嘟囔，直到被德拉科瞪了一眼才恭敬地鞠了一躬。使用飘浮咒把昏迷的罗恩送回房间。金妮跟在后面，一起离开了客厅。哈利目送他们的离去，心里涌出一股负罪感。“我们好好谈谈吧。”赫敏说。她已经坐回位子上，严肃地看着哈利和德拉科。
“说实话，我很吃惊。”
“我也是。”德拉科耸耸肩，“我算是彻底领教了格兰芬多的狂暴。”
“我是说你们的事。”赫敏不理会德拉科的挑衅，一本正经地说，
“马尔福，请你告诉我‘相爱’是怎么回事吗？”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德拉科面无表情地说。赫敏挑起眉毛。
“你明白我的意思。我想知道，是什么时候……”
“如果你想知道哈利是什么时候说出来的，那我告诉你，就在刚才。”德拉科说，他的脸上闪过一抹微笑，“当着你们的面，他第一次直白地说出口。其实，我以为他这辈子都不会说呢。”
哈利脸红了。
“那……我是说，你们是什么时候……相爱的。”赫敏有些不大自然地问。和她相反，德拉科神情自若地说：
“我也不知道。我只能说说我的单方感受。也许是几个月前，也许是几年前……反正我记不清了。我可没那个红发小丫头这样好的记性。”他嘲弄地补了一句。赫敏皱起眉头。
“我是否能知道，这段时间你们两个经历过什么？”
“没什么。只是和讨厌的食死徒发生了点小摩擦。”德拉科轻巧地说，“我们一起战斗，就这样。难道邓布利多没告诉你？”
赫敏用询问的眼神看着哈利。哈利对她点点头。
“是的，赫敏。”
“好吧，我明白了……”赫敏用双手托住额头，闭起眼睛。“我真的很吃惊。这简直……我的意思是……‘相爱’？哈利？波特和……德拉科？马尔福？”她放下手，不可思议地说，“你们在……我真的……我只能说……”
“很荒唐。”德拉科替她把话说完。赫敏摇摇头。
“不，我不觉得荒唐，只是……很出乎意料。”她小心地斟酌每个字句，态度显得很诚恳，“说真的，尽管我早看出哈利不喜欢女孩子，可……”
“什么？”哈利惊讶地叫起来，“早看出来？赫敏，你……”
“对，对，”赫敏不耐烦地冲他挥挥手，“不是很明显吗？你从一年级就开始收到情书，你却从不在意，甚至没和任何女孩约过会。另外，每次罗恩他们谈起某个漂亮姑娘，你都丝毫提不起兴趣。仔细想想，不是很奇怪吗？”
哈利目瞪口呆地站着。德拉科吹了声口哨。
“所以，我看出来了。”赫敏说，“别误解，这并没有什么丢脸。当然，我没告诉你是因为你好像不希望被我们知道。其实，我原本想找机会告诉罗恩的。你也知道金妮……”她顿了顿，“罗恩一直想让你成为他妹妹的男朋友。因为，他很爱金妮，你又是他最好的朋友……”
“现在不是了。”哈利苦笑着说，“你忘了吗？罗恩刚刚决定和我绝交。”
“别傻了，他不会的。”赫敏打断他，“罗恩只是在气头上，他不会……”
“那可说不准。”德拉科插进来，“我敢打赌，只要哈利不当着所有人杀了我，韦斯莱就永远不会原谅他。”
赫敏没有说话。从她的表情来看，她部分认同德拉科的话。哈利看着赫敏。
“赫敏，听起来你好像并不排斥同性之间的感情啊？”
“为什么要排斥？”赫敏反问，“这不是不正常的。我认为罗恩和金妮能够理解，只是……”
“只是如果对象是我这个‘马尔福’的话，”德拉科懒洋洋地说，“他们是死都不会理解的。”
赫敏瞪着他，沉默了一会儿。
“某种程度上可以这么说。”她沉着地说，“任何人都会这样，包括我。虽然我愿意相信哈利。”
“即使你非常不相信我。”
“是的。但邓布利多说是我们的盟友，我认为他是对的。所以，我相信你没对哈利做什么手脚。”
“这是否能称作盲目地服从？”
“不，这叫做听从权威。”
“就算那个权威要你们相信一个马尔福？”
“是的。”赫敏说，“出于对邓布利多和哈利的信任，我愿意相信你。”
“……谢谢你的坦白。”德拉科说。
“不客气。”赫敏试探地说，“不过，我还是想再确认一下……好吧……或许这不是我该问的，因为那是私人问题。但是，马尔福，我仍很希望亲耳听到你的回答。你——爱哈利吗？”
德拉科沉默了片刻。“是的。”他迎上哈利的目光，灰眼睛坚定地望着绿眼睛。
“我爱他。”德拉科缓慢地说，一字一句既仿佛是讲给哈利听的，“我一直爱着他。我不管你们信不信，也不管韦斯莱或别的谁怎么想。这是我和哈利之间的事，和旁人无关。”
“德拉科……”哈利轻轻拉住德拉科的手。德拉科对他微微一笑。“嗨，”赫敏尴尬地咳嗽了几声，好把他们的注意力集中到自己身上。
“好了，我完全相信了。”她说，“下一步就是让罗恩也相信。”
“那有可能吗？”哈利沮丧地说。
“有点难。不过我会努力的。”赫敏说，“哈利，马尔福，你们介意告诉我一些你们共同经历的事吗？这对以后的战斗很重要。”
哈利询问地看着德拉科。后者耸耸肩。
“可以。”
气氛逐渐变得融洽了。哈利不可思议地看到，德拉科与赫敏之间没有想象中的敌意和仇视。他们的谈话彬彬有礼。德拉科没有表现出轻蔑的样子，没管赫叫泥巴种。赫敏的态度也很平和，她对德拉科说话的口气显得既理性又诚恳。接着，他们谈了关于战争，关于伏地魔，关于魔法部的一些话。甚至当赫敏问起马尔福庄园的事时，德拉科用平淡的口气简单地描述与布雷斯的战斗。
“哈利杀了他。”他说，“从那一刻开始，我们就决定在一起了。”
赫敏震惊地张大嘴。
“哈利……你杀人了？”
“那又怎么样？”哈利哼了一声，“扎比尼是个恶棍。他早就该死。”
“你变得残暴了。”赫敏责备地说，“即使扎比尼是敌人，你也不能是这个语气。”
“赫敏，你不知道，”哈利气冲冲地说，“那个混蛋对德拉科……喂！”德拉科红着脸踩了哈利一脚。赫敏全看在眼里。
“看来妒忌的力量是无穷的。”她冷静地评论说，刻意忽略哈利的反应。“那么，伏地魔通过魔族的力量武装自己的属下。这就是邓布利多要让我们远离战争的原因。可是这只是暂时的，食死徒们总有一天会找到这里。我们总该想想对策。”
“邓布利多让我学黑魔法。”哈利说，“用黑魔法来对抗伏地魔，是唯一的办法。”
“就凭你？”德拉科嘲讽地讥笑道，“你对付一个布雷斯就差点丧命。”
“我才学了一星期。”哈利争辩道，“至少扎比尼被我打败了。”
“你的状态让我很难乐观，英雄波特。”德拉科说，“不过据某些迹象表明，食死徒并不是没有弱点。他们摄取力量的方式是通过魔药，也许魔药是打败他们的关键。”
赫敏感兴趣地抬起头。
“你的意思是……”
“昨天，我让斯内普教授帮我准备了一些魔药材料。”德拉科说，“教授给我提供了伏地魔的魔药配料表。如果我能弄清楚这些魔药对人体造成的效果，那么找出他们的弱点就不成问题。拉米雷克说过，普通人类接受魔族力量后，短时间内会获得强大的力量。可是经过一段时间后，人类的生命力就会慢慢萎缩，被无尽的黑暗吸光，成为魔族的食物。我猜测，药剂里一定有特殊的物质或是魔法。魔族们依靠这些东西和人类保持联系……不，确切地说，应该是魔族把自己的一部分寄生在人类体内。人类本身不适合过于黑暗的魔法。也就是说，食死徒们为了支撑强加于身体的已经苟延残喘了。我们要做的，只是加速他们的灭亡。”
“真的吗？”哈利兴奋地说，“德拉科，我没想到你那么聪明！”
“你从不指望你能明白除魁地奇之外有深度的东西。”
“拜托，我……”
“可是马尔福，”赫敏说，她已经把德拉科当做同伴了，“这样做会把魔族扯进来吧。如果你的推断是真的，那么魔族一定会知道我们的战争。要是一部分魔族加入到战争中来，我们该怎么办呢？”
“你不必担心，格兰杰。”德拉科说，“参与伏地魔计划的魔族大多被拉米雷克消灭了。他们构不成威胁。”
“马尔福……”赫敏有些犹豫地说，“你说的……拉米雷克，他也是魔族吗？”
“没错，一个货真价实地魔族。”德拉科边玩弄魔杖边说，“但别误会。他没有和伏地魔合作。霍格沃茨的战斗时迫不得已的。”
“当然，我相信。”赫敏说，“记得吗？半年前他救过我。”
“他只是为了避免麻烦。”
“可即使这样……”赫敏清晰地说，“我仍然感谢他。”
德拉科看了看她，没说话。
“马尔福，我能进你的工作室吗？”赫敏说，“如果是配置魔药，我大概能帮上忙。”
“你？”
“就是我。在这一点上哈利帮不上你。我的魔药成绩可是全年级最高的。”
“多谢，你不用提醒我。”德拉科假笑着说，“因为没多久我就会超过你。”
“你这算是同意了？”
“嗯，差不多吧。只要韦斯莱别打扰我。”
“放心，我会说服他的。”赫敏微微一笑，伸出一只手，“马尔福，看来我们成为同伴了。”德拉科迟疑了片刻，也伸手握住了。
“我很荣幸，格兰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