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的另一边。
谢梦澜,在寂寞而得意的快乐中,在酒精里狂欢。
她在心里恨恨地想:
是啊,楚郡主,你快乐我就不能快乐。只有让你不快乐,我才快乐。
哪怕这是用手段得来的,那也是我的智慧。不像你,垫底差等生,凭什么不劳而获。
在酒精中,她看到从前的谢梦澜爱苏沐卿的样子,恨楚郡主的样子。
那时候的爱和恨,都在她的心里生根发芽,让她爱恨纠缠到了今天。才有了今天这样的谢梦澜。
那是高一开学第一天。同学们陆陆续续走进教室。谢梦澜早早就到教室找了个好位置坐好。等快要上课的时候,还有两个位置是空着的。
老师环视了下教室,又抬手看了下手表,开始讲话。
突然,门就被冲开了,一张阳光俊朗的容颜出现在大家眼前。
白色的衬衫被风吹的鼓鼓的,像远航中的风帆。
一双朦胧的大眼睛带着歉意的笑望着讲台上的老师,大声说:“对不起老师,我们迟到了。”
看着他的脸,老师原本皱着的眉毛松开了,他和蔼地点头,让他赶快进来坐好。
谢梦澜看着这个突如其来的少年,仿佛是一只清晨带着露珠的白玫瑰,带着迷人的芳香向她走来,一直走进了她的心里。那时候,她感觉到自己的心轰隆一声跳起来,就像是酷暑夏日乌云后,如同撞裂开来的电闪雷鸣,让她十五六岁的身心一下子豁然开朗。她直直地看向他的温润的眼里。
他向教室里空着的座位走来,她觉得少年就像是朝她自己走来一样,她的脸开始红了。
他走进大门,在他身后,探出一个水灵灵的小脑袋女孩,她机灵地朝大家甜笑着,眨着眼环视教室四周。身上白色的连衣裙,就像一只纯白的喇叭花开在她身上,将她白嫩的肌肤映衬得更加清透。柔顺的丝发飘在身后,活脱脱的精灵小仙女。
女孩被他牵着手,弓着腰身,快快地走到空位置上坐下。
教室里同学们的目光齐刷刷看向他们,一阵骚动。
老师看着他们牵着的手,脸上露出严肃的表情,朝他们咳嗽几声。
他们搞怪地相视一笑,才把手松开了。
原来他叫苏沐卿,她叫楚郡主。
他们两在学校里成双成对地出现,就算学校明文禁止,他们依然自顾自地甜蜜腻在一起。
而学校方面,因为楚氏影业给学校捐赠了伍佰万元人民币,加上他苏沐卿各科成绩几乎可以拿满分。尽管她楚郡主的文化课垫底,学校对他们两的类似早恋的行为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从第一次见他起,谢梦澜便知道自己爱上了苏沐卿。同时,她也恨上了树袋熊一般腻着苏沐卿的楚郡主。
她谢梦澜,为了赶上苏沐卿的脚步,哪怕是在排名上与他靠近一点,出现在同一张红榜上,在同一个领奖台上,她付出了艰辛的努力。不知道流过多少鼻血,她终于在高一下半学期末,拿到了年级第二名。
她终于和他肩并肩了。哪怕是名字。她这样想。
可是,努力并不是就可以得到想要的结果。这世间,百分之九十九的事情都是可以通过努力获得,但感情这种事,是天时地利人和。终究是努力不来的。
苏沐卿和她永远只有普通的同学情谊,他对她并没有其他的任何意义。
他苏沐卿眼里心里都是楚郡主,嘴里心里都是“郡儿郡儿”,听得她心烦意乱。
哪怕是高三,他们这对昔日甜蜜的人,闹了别扭不言不笑。可他依旧和之前一样对她鞍前马后,黏在一起,护她周全。
哪怕他和自己在一起学习的时候,说的看的想的,都是他的郡儿。
她真是恨她楚郡主,恨的牙痒,恨的心痛,恨她早点消失才好。
高三下学期,他的同桌位置空了出来,一直空到了高中结束。
她窃喜,楚郡主终于消失了,听说去了伦敦。
于是她更加努力,和他考一个大学,读同一个专业。
苏沐卿似乎终于看到了她谢梦澜:他们的感情得到升华,从高中同学上升到了大学同学。
到大学毕业,他们在同行业工作。
他们已从未成年早已成人。男孩女孩,男人女人。
虽然楚氏和谢家有竞争,但他们更多的是合作。
理念上,他们相通;工作上,他们是好搭档;生活中,他们是朋友。
他们一起出谋划策想方案;他们一起庆祝成功;他们相互谈心。
可是,他依旧和从前一样,眼里心里都是她楚郡主,口里都是“郡儿郡儿”。
就连喝醉酒都不忘记对她楚郡主表白。
这样的画面真真切切地看着谢梦澜眼里,心里。让她深切感受到心痛和嫉妒。
她看着他天子骄子的商业奇才,独自在落寞里喝醉疗伤,一幅请勿靠近的警示样,拒绝任何人的靠近。
她恨楚郡主,恨她阴魂不散,也恨自己的一厢情愿和自我欺骗。
她想到这些往昔画面,不自觉又咬了咬牙。那心痛一直延续至今,在她的血液里流淌,与她同呼吸,共命运。
她对着楼下街景的孤灯夜火说:
“楚郡主,那枚耳环喜欢吗。别的女人口红的味道怎么样。”
这样的夜晚,幸福的人都睡得好安稳。
那,
楚郡主,今夜,我们一起失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