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信与周天曦再次乘上电梯,这次要去的不是可以到达医务室的一层,而是施信没去过的二层。但那位管理者的指示是让二人去容隐那边没错……
施信还在想着,周天曦先他一步做出回答:“前几天还不确定你能否加入冰点,方耀时对你有所保留。在见容部长之前,我会简单介绍一下目前冰点的组织结构。”
望着逐渐减小的数字,周天曦平缓地说道:“冰点剧团有八十三年历史,目前人数在六十人上下,由正副团长直接领导,其下分为导演组、表演部、舞美部、剧务部、创作部、秘书处、网络部七个部门,各部门也有自己的领导者。
“当然,这些名词都是对外使用的,在冰点内部,我们称它们为指挥组、执行部、前置行动部、后勤保障部、研究部、情报处以及网络部。以指挥组为中心,执行部为尖刀,分组共同行动。”
随着周天曦的介绍,电梯停在了二层。门缓缓打开,施信看到了和一六层都不同的装潢——墙体被漆成白色,而非其余走廊的米色,地板和天花板也是刺目的白,乍看过去,甚至有眼睛会被反光刺伤的错觉。
“一层你也已经去过了,三到六层是大部分团员的宿舍和核心成员的办公区,这一层正是冰点的信息据点。图书室、研究室和信息中心都在二层。”周天曦一边说一边向外走去,施信还在思考刚才的介绍,晃了晃神,赶忙几步跟上。
这一层不仅是外部环境与其余楼层大不相同,内部气氛也有很大出入,距电梯较近的图书室没有什么声音,但随着深入,一个频率稳定的“嗡嗡”声越来越大。音量达到顶峰时,周天曦站住了,两人左手边的标牌写着“信息中心”,声音正是从虚掩的房门中发出的。
“冰点剧团的人工智能,也就是网络部的‘部长’宾蒂,她的运算中心就在这里。不过,我们要去的是这边。”随周天曦的指示,施信看向右手边,与信息中心正对的房间门口,挂着“研究室”的门牌。
“来见见容部长吧。”
敲门得到回应后,周天曦缓缓拉开了门。施信看着这一幕,将刚才的思考从脑中清空。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周天曦此刻的动作好像非常小心……
“咚!”
说时迟那时快,施信还没明白发生了什么,周天曦重重关门。下一刻,门内传来刺耳的“吱呀”抓挠声,施信一下子捂住耳朵,这种声音实在是对听觉的一种摧残。周天曦同样皱起眉头,身侧有浅浅光芒亮起,声响减弱了很多。数十秒后,声音终于消散了。
门把手发出响声,周天曦松开了一直握着门把的手,研究室的门敞开了。站在门口的是施信已经熟悉的容隐,只不过,这次他的白大褂下摆被撕成了一条一条的。
“容部长,我带施信过来了……是那两位?”周天曦盯着容隐的白大褂,移不开视线。施信往房间里张望了一下,房内布置了数台电脑和各种他说不上名字的仪器,看起来像个严谨的实验室——当然,容隐乱糟糟的白大褂除外。
“是啊。施信小朋友先进来吧。”容隐向内一指,大步走了进去。
和周天曦道别后进屋,施信环顾四周,各种设备旁有几人正在做自己的事。他们统一穿白大褂,有的还戴着面罩或耳套,完全没有注意这边的情况。正对房门处摆放的仪器边有三个人……或许不仅仅是三个“人”。
仪器一侧的矮个子短发少女套着的白大褂比容隐那件干净很多,在她身旁是附带监视屏的躺椅。另一边站着背对几人,凌乱灰白长发披散的不明人士。躺椅上被两人按着的,是顶着一头同样乱七八糟棕色头发的少年。而施信的注意力完全落在了最后一位身上……
他的头发之中,分明伸出了一对兽类的耳朵!
“嗷!”正看着,少年冲门口喊了一声,发出的声音完全是威胁式的吼叫。
少女则放开嗓门,像是要压下少年的声音般喊了起来:“金昂小哥你就好好躺下不要发疯了好不好!又没人会伤你!尤其是不要挠门挠人!仪器很贵的!白大褂也没有那么多!”
“正如你所见,这位新来的云豹小朋友稍微有点控制不住自然之力,也就等同于没稳定住神力,所以刚才扑过去挠了两下门,还报废了我一件衣服。”容隐脸上写着轻松,好像穿着破烂白大褂的并不是他,现在依然时不时发出吼声的金昂也并非躺在他的研究室内,甚至还有闲心给施信解释一下目前的情况。
施信呆呆地点点头,新词汇也是左耳进右耳出。虽然听其他人讲了很多,真正见到活着的非人类,他还是没有一点真实感。
介绍完毕,容隐走到云豹金昂身边,指示道:“凡凡,按不住的时候盖一下就好……”然而他话还没说完,那边的长发者猛地扭头盯住了他。走近的施信在他眼瞳中清晰地看出了防备,那双浅色兽瞳让施信体会到些许微妙感。
这里竟不止一个施信暂时无法接受的物种,两名发型带着野性的男性,都是非人类。
“苍宁小朋友,不需要这么紧张,只是短效吸入式麻醉剂。金昂小朋友一直这么激动,接下来的安排也没法进行了,不是吗?你也是亲身体验过的,这台测定仪并不是什么危险设备,而且那边还有位新来的朋友要使用……怎么样呢?”
容隐从躺椅下拉出一个连着细管的透明面罩,在空中比划了一下。被移动物体吸引,苍宁转而盯向面罩和细管,片刻之后,缓慢地点了一下头。
说时迟那时快,容隐飞速将面罩扣在金昂脸上,不留任何反悔的余地。麻醉药效用即刻发作,金昂的手在空中无力地划了两下,随后便安静地仰在躺椅上,发出轻微的呼噜声。
“部长——”拉长声音,短发少女退后几步用力甩手,“下次还是让男生来吧,感觉手都要从身上飞走了啊!”
容隐摸摸她蓬蓬松松的浅栗色短发,向正趴在金昂身边观察呼吸状况的苍宁伸手示意:“就是这样。一切正常,只是暂时睡着而已。”苍宁迎着声音仰起头,沉默了几秒钟,动手将金昂搬到一边的靠背椅上——这似乎就是他的回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