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务的交流进行了半个小时左右,在埃德加停止发言之后,撒加利维持着温润的微笑,向众人点了点头:“我知道了,我会努力配合各位的。”
在埃德加的安排中,作为同龄人的他自己、伊恩和施信名义上是撒加利的友人,杨晟和雀则是同路的亲属,他们陪伴撒加利一同前往堇澄最接近海滨的云港城,到那里进行撒加利必须进行的事务。至于真实情况是什么,陌生人不必知道,可能的威胁也不会被假象蒙蔽。
虽然这样做就无法将他们的姓名掩盖起来了,但为了混进人群,减少不必要的突出感,这样做是比起大张旗鼓的行动更加有效的保护。
这部分指令施信明白了,也会好好地遵循。只是,这件事中存在的疑问,施信还是不太清楚。譬如,撒加利究竟是去云港城做些什么?为什么不派他们帕特里克家的护卫、甚至是调动祁家的护卫,而是把防护任务交付给了冰点?
但是不向外人表现出对队长的质疑也是需要做到的事,施信将疑惑藏了起来,准备之后有机会再做询问。至少此时此刻,按照埃德加的命令行动是没有错的。
“那么事不宜迟,我们快些出发吧,帕特里克先生……”
“叫我撒加利就好,我们现在不是‘朋友’了吗,埃德加?”一边拿起放在沙发上的提包,撒加利一边笑着询问一时失言的埃德加,在身份转换上,他倒是做得很好。
埃德加面不改色地带过自己刚才的失误:“看着你的气质,还是会叫出有隔阂的称呼。大家走吧,想赶最近一班车,需要稍微提起速度才行。”
这么说着,埃德加已经起身将背包背上,一手拿出手机,想了一下,还是装回了口袋之中。催促着众人,队长第一个走出房间,大家有意无意地将撒加利夹在中间,顺着楼梯向下离开公寓楼。
先前引导冰点小队进门的中年女性带着几名年纪相仿的男女站在公寓门口,向即将走出的撒加利道别:“愿您一路平安,小先生。”
“各位请快点回去吧,愿天启保佑各位。”即使面对佣人,撒加利依然轻轻点头示好。佣人们也的确在一行六人离开后就返回公寓,将楼门严实地关好了。
公寓楼附近恢复了原本的平静,带头的埃德加轻轻一挥手,施信和伊恩分别走在撒加利身边,杨晟与雀断后。冰点小队形成了保护任务目标撒加利的队形,又走得相对随意,看不出有什么很特殊的地方,只像是一群一同行动的闲人。
“撒加利出过这么远的门吗?”伊恩在注意着周围的同时,好像很随意地问了一句,让集中移动的众人看起来更加普通了。
“并没有呢。以前最远只去过神国城所属的周边小城,对于四圣城的了解仅限于书本。关于堇澄,伊恩了解得多吗?”平静地走着,每一步都踏得很轻,就好像怕惊扰到地面上的什么似的,撒加利将问题抛回给伊恩。
“堇澄啊——”拉长了声音,伊恩突然将施信拉进了话题中,“施信你最近才去过一次吧,那里是什么感觉?”
施信没想到自己会被拽过来对话,稍微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嗯?你说那次啊?也不算最近了吧,反正我印象还是挺深刻的。即使是在车站这种地方也能看到穿着比较特异服装的人,建筑物也大多与植物相关……那是那个城市的特点吗?还是堇澄特色?”
他不知道自己这个问题在问谁,杨晟却自然而然地接了话:“是堇澄特有的,不过在那里表现得更加明显。”
“对对对!就算是在和堇澄交界的纽因与卡克黑兹边缘区域,也常常能看到穿那种、那种……哎,我想不起来那种衣服的名字了,我的笔记本呢……”雀走在后面,嘀嘀咕咕地说着,随后把背包拽到身前,翻了一下里面的东西。
“无论是有各种花边的,还是长袍式样的,都统称为‘华服’。其中有种种分类,都不太一样。”撒加利轻轻回应,“名字是我在书上看到的,至于实物,没有亲眼见过太多,不过神国城也会有各处来的旅行者,我也见过一些穿华服的人。”
“华服啊……那些衣服不管是什么款式的,的确都很华丽好看。”施信感叹了一句。
正说着,众人走出了住宅区,向着人流涌动的商业区进发。埃德加回头用很轻的声音指示:“伊恩拉一下撒加利,施信跟上,杨晟、雀注意周围。”
如果立刻就会有危险袭来,外环商业区的确就是最方便下手的地方。施信睁大眼睛往四处看,竖起耳朵仔细分辨嘈杂的声音,即使做不到眼观六路耳听八方,也要警觉起来。这么做着,他紧跟前面撒加利的步伐。
人群中没有人会在意身边走过的是祁家王族还是普通民众——当然这只限于毫无邪念的人——如果想要抓住机会袭击撒加利,他那一身纯白的套装实在是太显眼了。施信跟随着那一抹温和的白色,有意无意地隔开周围人与撒加利的接触。
还好商业区的街道也没有绵延到天边,想要快速行动的话,只要挤出人群最密的区域,就能够更快地前行了。埃德加挑选的道路稍微绕一些,但能避开施信他们来的时候经过的人最多的地方,没过多久,众人眼中就出现了飞艇站点。
“每次坐飞艇,感觉都挺奇妙的。”撒加利排队时的发言足以证明他连神国城都很少离开,不过下一句话让施信一下子看过去,“伊恩打算一直拉着我不放手吗?”
“啊!我都忘了,抱歉抱歉!”像是拿着一块火炭一样一下子撒手,伊恩赶忙抬起双手在面前摇晃,“刚才那边实在是太挤了,要是撒加利你走丢了可就麻烦了,所以稍微抓得久了一点……啊哈哈……”
伊恩阳光的俊脸上飞起一抹淡淡的红云,施信很是努力了一番才看得清楚。不过,这种表情没有存在太久,稍微过了片刻,它就消散不见了。
“撒加利可不是什么可掉落物品啊,哪有那么容易不见。”埃德加在最前面买了人数张的飞艇票,返回一人发了一张,顺便奚落一下伊恩。
伊恩冲上去拍了一下埃德加的脑袋,似是张开手准备揍他的架势,被埃德加轻轻巧巧一句“不要堵路”推开,二人加入排队的一列人中。施信也赶忙和撒加利一同跟上他们,再看身后,杨晟和雀也挂在最后面。
这可一点也不像在执行任务。施信腹诽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