部队行径十来日,也不过才三四百公里路程,距离万多公里的徐国,可算是遥不可及了。
天色渐暗,行径队伍到达驿站,梵音被安置进驿站之中,四周都是重兵把守,莫说是人要进出,怕是就连蚊子都飞不进来。
除了常念和本初,梵音更是不能和任何人接触,也不能随意走动,这么久以来也只是打听到护送的将军姓楚而已。
“本初,你且去要些吃的来。”本初在宫中的时间长,心要细致很多,也会谨慎很多,梵音一直让本初去打听和留意周边的事情也更加放心些。
本初自然也是心领神会明白梵音的意思,点头便转身出去了。
倒是常念这个丫头没有心机嚷嚷着道“公主这不是有吃的,何故还要?”
“有你这贪吃的丫头,怕是不够,多要些总是好的,吃不掉的带着明日路上吃,也未尝不可,不是?”梵音随手拿起一块点心起来,故意调侃起了常念这丫头。
常念倒是不以为然,只道是公主对她好罢了。
本初回来,后面跟着好几个士兵,端的都是些上好的菜式,上桌前还有人特意银针试毒,上桌后更是有人亲口试吃,登上半盏茶,无碍了,才让梵音动筷子。
当得到梵音认可过后,才行礼退出去,关门等候。
梵音摘下面纱,放在一旁,示意常念和本初一起食用,饭桌上梵音问起“如何?”
本初立马放下了手里的筷子,很是恭敬的坐着,透着一丝伤心和落寞的感觉。“暨国没了,和亲队伍前行两日,方出暨国边界,徐国便举兵进攻,一举攻夺城池。王上被诛,王后受人凌辱,羞愧自杀。”
梵音不由得感叹徐国的兵力之强大,不过短短数日便能歼灭一个国家,还是大获全胜,不过对于暨国的人却着实太残忍了,那么多无辜的女子,不知道有多少人被凌辱,还有老弱妇孺怕是也是死伤无数吧。
由此也不难看出来,徐国军队压境暨国,那是势在必得。暨国王上想要以和亲之事化解生灵涂炭之灾,而徐国却借此放松之际,举兵灭国,两者之间一个残暴,一个懦弱,可以说暨国王上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如今暨国被灭,吾等三人便失了唯一靠山,日后行事更得谨慎些,别出了岔子,让人抓了把柄。若不然一朝事发,谁也保不准会是怎么个死法。”
梵音想了想接着嘱咐道“你二人生于暨国,长于暨国,至亲之人也皆在暨国。于今国破家亡,家人生死未卜,怕是再也不得见,然你二人不可表露出悲伤之情,以免惹上是非,招了横祸,失了性命。”
“婢子明白,越是此时,越需谨慎,不能出了半分纰漏。公主大可放心,婢子晓得该如何行事。”
本初确实是足够冷静明白的人,她自然知道这个时候她们不能忧伤,不能寻死,更不能有报复心,她们要做的就是装作若无其事的到达徐国,完成使命,否者稍有不慎,大祸将至。
常念虽然小,也是是懂非懂,但还是很听梵音的话,那要溢出来的泪水立马也就忍住了。“菜快凉了,公主快些用膳吧。”那强行挤出来的微笑,真的看着也是让人心疼的。
只是如今梵音不明白的一点就是,既然徐国要灭了暨国,进军压境一个多月为何不进攻,还要答应暨国和亲的请求,在和亲过后发起进攻,灭了暨国。那么她作为亡国公主到达徐国又会是如何结局,为什么又偏偏要留下她呢?
带着这些疑问,梵音彻夜未眠,她想不明白,同时也害怕会有危险在身边不敢睡着。
队伍继续前行,行径途中瞧着许多的囚车在远处经过,几乎都是女子,一个囚车起码有十个人左右,前后十几个囚车,想必那都是暨国的俘虏吧。
“公主,别瞧了。”本初放下了马车的窗帘,让梵音不在去看外面。
“本初,你且说说她们被送往徐国,会是何等结局?”这是梵音很想知道的问题。
“战败俘虏男多半入宫为奴,女多半为娼,沦为官妓。若是有好心之人救赎,方可幸免。”
还没等梵音开口,本初就知道梵音想要救下这些俘虏,本初立马劝谏“公主如今自身难保,可别惹这些麻烦。”
梵音点了点头,没有在多说什么。
天有不测风云,原本还是风和日丽,转眼便下起雨,雨越下越大,却没有到达驿站,只能是就近找了一个寺庙占时落脚。
一进寺庙便有士兵将一众僧侣叫出来要赶出寺庙去,让大队避雨,这明明是借别人的地方,却要将主人赶出去,梵音着实看不惯,自己却又没有权利喊叫住手。
梵音要去找楚将军,本初便找来雨伞,打着伞,提着梵音的裙摆,缓慢前行,走到楚将军的身边,梵音很有礼貌的揖手做礼。“楚将军”梵音的语气中夹杂着一丝疑问,并不是不确定眼前这个人是不是楚将军,而是让楚将军觉得她不确定是不是。
这一身白色铠甲的将军便是徐国的大将军楚子墨,年少有为,智勇双全。
楚子墨转过身看到梵音站在身后,立马恭敬的揖手,弯腰四十五度行礼,恭敬称呼“纤羽公主”。才又站直了身子继续询问“纤羽公主何不去避雨?找末将何事?”
“在此雨季,大雨绵延,下到何时,还是未知。途因避雨到此寺庙,本就叨扰,于今更是将一众僧侣逐出寺去,岂不灭绝人性。”
“为护公主安全,行事谨慎些更为妥当。”楚子墨的一句话却吧一切都推到了梵音的身上。
“莫说一切为本公主考虑,本公主的安慰并不取决于这一众僧侣。再者僧侣亦是人,怎可如此待之。你楚将军占了别人之地歇息避雨,却将主人赶逐出去,与土匪何异?若说你们容不下这一众僧侣,那何来避雨的必要,继续前行,莫误了行程为上。”
梵音确实有些生气,甩下话语,转身对着本初言语“上车”。本初点头示意。
看到梵音回来,要上马车,常念拿出墩子放在地上,扶着梵音上了马车。常念看了本初一眼,本初使眼色让常念不要多事,收伞上了一同上了马车。
很快就传来了楚将军的吩咐声“你们将这一众僧侣送入后堂,严加看守,不得出入。你带一队人马寺院巡逻,看守,不得有误。”
马车的帘子被人掀开,一身白色铠甲映入眼帘,那弯腰行礼的之态还是毕恭毕敬的。“公主此时可安心了些?可愿入院避雨?”
梵音点点头,本初便拿着伞,下了马车,撑开了伞,常念才扶着梵音下了马车。一人打伞,一人提着裙摆。
梵音在楚子墨的旁边停留,低头而语“多谢。”
大雨磅礴,梵音难免会淋雨,本初和常念拿了提前备好的一些草药在熬制,梵音瞧见了觉得奇怪,便问了两句,在知道了过后,便让二人多熬制几份,毕竟士兵们比起自己来说淋雨更甚。
梵音这么一说,两人便是熬了一大桶,结果根本没有办法移动半分,无奈梵音只能前去找楚子墨。
看到梵音的一切,众人还是恭敬的行礼,梵音瞧着他们都褪去了盔甲在烘干衣物,一瞬间的尴尬,立马转过了身去。
楚子墨瞧着也是有些尴尬的,立马随意拿起一件衣服披在身上询问“公主前来所谓何事?”
“无事,便是本初常念二人熬了些驱寒的药置于外堂,你且让人去分将下去,让众人都饮一些,以防着凉。”梵音也不便回头去看,便离开了。
只听着后面传来“谢公主”三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