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六个身着墨绿盔甲的士兵和一个身着青铜铠甲的将军,单膝跪地大呼“参见公主”。
这是凌云从一个满是稻草的木板推车上醒来见到的第一场景,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也不知道自己是谁,没有现代的记忆,也没有这个时代的记忆。
吆喝声,嬉闹声,吵闹声,车水马龙声,五味夹杂,像是闹市一样。凌云从木推车上下来看着街道两边的茶楼,酒馆,当铺,作坊。张着大伞的贩卖摊,却没有一丝的熟悉感,反而陌生。
“公主请”那些跪地的人都站了起来,青铜铠甲的将军一手握着剑柄,一手要请的手势,头自然低垂,十分恭敬的样子。
凌云顺着手势的地方,看到了一辆十分豪华的马车,外形瞧着都像是一个小房子,双马拉车。
凌云带着疑惑,茫然,不解,迷迷糊糊的便被他们请上马车,随着他们到了王宫,从瑞门而入,直达后宫。
凌云被送进纤羽殿中,机具奢侈的装修,让凌云十分不习惯,凌云并蓝色宫装的女吏扶着坐在了床榻上。
没过一会儿便来了好些人,一对中年夫妇手挽手的走进来,后面跟着约莫二十来个宫人,有男有女。还有一位黑色着装长着长胡须的老者,一位灰色道袍着装满是白发白胡须的老者,在一旁相随而至。
中年的夫妇便是这个暨国的王上和王后了,王上的一个眼神,,黑色着装的老者便上前去,拿出手枕,手帕来开始给凌云诊脉。
王上小声的问着灰色道袍的老者“如何?”
灰色道袍的老者上前左右走了几步,上下打量了一番凌云,回到王上面前,点头而语“错不了。”
王上挥了挥手示意他退下,王后瞧着立马上前坐到凌云身侧开始询问“可安好?有无伤痛?”
这话的意思凌云自然是明白的,可是听着却十分的别扭,也不知道该如何作答。
“即日起你便是暨国纤羽公主,名梵音,下月初八和亲徐国。”王上那严峻而又恳切的话语,完全不是在和凌云商量,而是通知,天威已下,是也也得是,不是也得是,不容反抗。
没有人告诉凌云,不这个时候应该开始改叫梵音或者说是纤羽公主了。没有人告诉她发什么了什么,也没有人告诉她会发什么什么,她只知道她要和亲徐国,这是她的使命,毫无反抗之力的使命。
宫中女吏开始从着装,行走,吃饭这些开始,一步步教会梵音在这个暨国的规矩,就连说话的语气,语调这些无一不是梵音需要学习的。
每天从起床开始便是在上课,吃饭,睡觉也都是在上课。什么琴棋书画,四书五经,诗词歌赋更是必不可少的。
好在梵音在现代也是个高材生,虽然没有记忆,但学习的能力还是快速的。
纤羽殿中,梵音正在练习舞蹈,转身瞧着一个和自己一般无二着装,带着面纱的女子出现在门口,瞬间停止了舞步。
还没有等梵音开始问话,女子就开了口“你便是父王找来替代我的,长的倒是俊俏,比我更甚三分。”那口气中完全就是高傲,不屑。
那纤细的手指轻轻隔着面纱划过了脸颊,带着一丝忧伤“不过,若没这道疤,本公主差不了你分毫。”
看来她的忧伤和不自信便是源于这脸上的疤痕了。
梵音走上前去几步,死死盯着她看着,良久才开口“你才是纤羽公主?何故要我替代你?”
梵音的语气之中夹杂了疑惑和不解。
“便是我不乐意,自毁容颜弃了这机会,若不然如何轮到你。”虽然是自己不愿意去和亲,可口气中却满满都是傲娇,就像是让了机会给梵音,给了她无上荣耀一样。
不过也是这是梵音才知道她不过是个替身,是王上和王后找来代替她女儿远嫁的替身罢了。若是梵音反抗,那么很有可能就直接会因为这件事丢掉性命。
一个月很快就过去了,初八一早,王后就来到纤羽殿。梵音行礼问安,称呼确是王后。
王后扶了一把梵音,看了看梵音身上华丽的衣服,点了点头,帮着理了理衣领。
由于徐国没有明确说明梵音到达徐国是许配他人还是进入后宫,故而梵音的衣服也只华丽而已,并不是传统的大红。
水蓝色的底衫,浅黄夹杂豆沙红的襦裙,加上鹅黄的无袖外衫,豆沙色的披肩,去带了腰封,用鹅黄的珠串代替,显得更加的高贵又不臃肿。
王后亲自拿出面纱为梵音带上,并叮嘱“面纱定然只可于大婚之日解出,切记。”
梵音只是点了点头,表示自己明白。面纱上面镶嵌了珠串,可能是害怕面纱太过轻薄,被风吹开,透露容颜吧,毕竟真的纤羽公主脸上是有疤痕的。
时辰到了,梵音在万众瞩目之下被女吏宫女搀扶上马车,送出王宫,送出城。
梵音的远嫁与别的公主远嫁不一样,别的公主远嫁必然是声势浩荡,仪仗百千,而梵音除了一个训练她的女吏,一个宫女,一套红色嫁衣,一套华服,一个马卒其他的什么都没有。
马车停止,城门关闭,城楼上有声音传出“纤羽公主已然出城,望将军好生护送公主前往徐国,尊合议之约,退兵暨国。”
马蹄声慢慢靠近马车,“请纤羽公主下车,换车而行。”这声音低沉却富有磁性。
女吏率先下车,打开车帘,宫女搀扶着梵音缓慢下车。
在下车的一瞬间,看着眼前的百万雄师,梵音这才明白暨国远嫁公主和亲的目的。原来是已经兵临城下不得已而为之。
而徐国却又是小心翼翼,不仅要梵音换乘他们的马车,就连带的东西也要检阅一番。
梵音身为公主,他们自然不敢僭越坏了规矩,但宫女女吏还是搜查了一番。原来的马卒也弃用了,赶马车的是徐国的士兵。
在去往徐国的道路上,除了梵音和女吏宫女三人,其他的都是徐国的人,行事作风更加的小心谨慎了。
马车离开,军队也确实离开了,可是和亲队伍却只有几百号人,加上刚刚要求换车的将军。
“此行便我等三人,日后更是相互依偎之人,是福是祸不得而知,只望你二人日后与我真诚以对,莫有欺瞒之意。”慢慢长路,久久人生,梵音此刻只想有个之心的人在身边,少一些尔虞我诈。
“婢子二人跟随公主前往徐国,自是以公主为重,不敢新生二心。”女吏跪坐一旁,双手交叠放于腿上,低头言语。
“那自然是好。”梵音对他们也不了解,也不敢断定他们是好是坏,只能嘱咐一句罢了,随后便问起了名字。
“婢子常念,年十四。”这宫女也是挺小的,声音也是小小的,给人的感觉就是唯唯诺诺的感觉。估计也是因为身份低微,又在王宫当差,所以如此吧。
“婢子本初,三八之年,入宫十载,位女吏,时前于王后殿中当差,奉命与公主前行,前往徐国和亲。”二十四岁的年纪若是放在现代,那也是花样的好年华,可身处在这个年代却已经算是半老徐娘了,这辈子家人恐怕是无望了。入宫十载,经历过的东西是多了许多,阅历也丰富,说话做事也是十分老成。
梵音的身份自然也是不需要多说的,她们都知道,只是这从暨国到徐国的道路却是千里迢迢,不知何日才能到达。
听闻徐国军队到达暨国昼夜兼程也花费了三个月之久,那这慢速的和亲路怕是要个一年半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