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三皇子府,安攸宁便径直去了芳菲殿,与上次不同,安攸宁没有直接进去,而是让人先行通传,他也不确定,锦幽是否还愿意见他。与安攸宁的踟蹰不同,锦幽倒是落落大方的出来了,走至安攸宁面前福身行礼,“多日未见,安公子别来无恙。”
安攸宁伸手扶锦幽起身,“这几日事务缠身,在下听闻暗香阁今日新来了一批胭脂,是外邦商人带来的,锦幽姑娘可有意去瞧瞧,当是在下赔罪了。”
锦幽低头笑了笑,“赔罪不敢当,不过我也正好要添置胭脂水粉了,那就托公子的福了。”安攸宁侧身示意锦幽上马车,云妈妈躲在屏风后面偷偷的看,她看着长大的孩子,终于遇到她的良人了。
可到底是天赐良缘还是遇人不淑,旁人又如何说得清呢。
马车内,二人相对无言,安攸宁有些不自在的咳了咳,“那日是我唐突了,还望锦幽姑娘不要介意。”
“安公子也不必介怀,那是也是我言语有失,安公子人品贵重,若能与锦幽结为好友,是锦幽之幸。”锦幽一脸的淡然。
“就依锦幽姑娘所言,你我之间,点到为止。”安攸宁压下翻涌的情绪,故作爽快。
锦幽颔首,暗暗的舒了口气,她虽是如此说……可对方当真应允,到底还是有些失落。
暗香阁不愧是京城最好的脂粉铺子,隔了老远就能闻到暗香浮动,不冲不腻,却是经久不散,马车刚到门口,店小二便主动上前招呼,那殷勤和眼力见儿,连久在坊市的锦幽都忍不住挑眉。“小姐,小店刚上了西域的香料和眉粉,您看看有没有喜欢的?”锦幽婉言推辞了小儿的疯狂推荐,在店里随意溜达,不得不说,暗香阁的装潢当真大气,摆了如此多花枝招展的脂粉盒子却不觉得俗气晃眼,“此店装潢的特别之处,不在于桌椅,而在于两侧的夜明珠。”安攸宁见锦幽一直盯着雕花红木案几看,便猜到了她的心思,“暗香阁的掌柜是皇商,圣上常有赏赐,这夜明珠名为月华,出自南海,光泽清冷,皎皎生辉,故而映的店里华贵而不奢靡。”
锦幽有些惊讶自己的心思被猜中,心中暗叹安攸宁的聪慧,“安公子果然见多识广,我竟毫无察觉这其中关窍。”也未察觉我们竟已如此心有灵犀,最后一句话,锦幽没有说出口。
“呦,这不是锦幽姑娘吗?”身侧突然传来一阵刺耳的声音,锦幽闻言转头,是一衣着富贵的男子,揽着一个姿色妖艳的女子朝她这边走过来。打扮的衣冠禽兽揽着,可眼中却是一股猥琐之气。“上个月你们芳菲殿的妈妈还说,锦幽姑娘只卖艺,不喜与人出游,如此看来,是我花的银子不够啊,”说着又瞟了一眼安攸宁,“不知这位公子是何方神圣啊。”
“并非是银子不够,而是你不配。”锦幽眸中冷光乍现,男子一听这话,往地上呸了一声,“婊子被捧得久了……”取代男子接下来的污言秽语的,是一声响亮的巴掌,锦幽转了转手腕,一脸的厌恶。
身旁的女子失声尖叫,男子把人推开,朝锦幽扑过来,安攸宁将锦幽拉至身后,飞身一脚将男子踹开,将中书侍郎的腰牌甩在男子脸上,冷冷的道,“爬过来向锦幽姑娘赔罪。”
男子认出安攸宁的身份,一下子慌了神,连忙拦住身后准备动手的家仆,爬起来跪在安攸宁脚边,颤着声说,“是小的有眼不识泰山,还望安大人恕罪,恕罪。”男子见安攸宁没出声,又连忙朝锦幽的方向磕头,“是小的今日冲撞了姑娘,还望姑娘高抬贵手。”锦幽看着他这副模样只觉得恶心,对安攸宁说了句罢了,男子仍跪在地上,“还不滚?等着我问你父亲姓甚名谁,为官几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