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宝晚上没有回贾府那边,在娘家这边就睡了,莺儿也没有了陪床的习惯,自己去厢房里睡了。宝宝一个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正思考间,窗户外边响起来规律的敲门声。宝宝心里知道是谁,只是心中觉得好笑,搞得自己像回娘家来偷情的一般。想到这,不经苦笑着开了窗户,水溶的“小白脸”就探了进来,一跃而入。
“今日见本王,为何这么开心?”以前她见自己,不是板着脸,就是在哭。
“开心?我都要被浸猪笼了,我还开心的出来吗?”
“有本王在,谁敢动你?”
“若是你要杀我呢?”
“本王杀谁,都不会杀你。你以为,贾府为何这么容易就被皇上赦免?”这话宝宝是相信的,多少水溶都是会使一些力气的,真的单保自己,反而显得突兀了。见她不说话,水溶上前就想揽住她的腰。宝宝故意后退了一步,手抚上小腹,说:“王爷可小心着点儿,我已经有了身孕了。”
水溶一愣,随机开心上前拉住她的手,“一定是本王的孩子。”那是她的第一次,她不爱宝玉,又没有圆房,这孩子理当是自己的。
“我也想啊,只是恐怕要让王爷失望了。今日大夫刚诊断出的,将将满一个月。”意在提醒他,自己和他是一个半多月以前的事儿了。
“你在生本王的气?可是你在生气,也不能…”
“我没有生气。我说的是事实。”
“可你们不是根本没有圆房吗?”
“开始没有不代表后来没有,以前没有不代表以后没有。王爷,我已为人妇,以后咱们还是不要见面的好。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王爷不会真的希望有朝一日被人发现我们之前的关系,然后被贯上‘奸夫**’的名声吧?”
“你明明答应过本王…既然你不想嫁给本王为什么那日你要?”
“从一开始我就没有想要嫁给王爷,是王爷你一直一厢情愿。那日,我原以为我可以蒙蔽自己的心,但是我发现我还是没有办法爱上王爷。”
“所以..所以你爱上了宝玉?”
宝宝不说话,背对过去。
“这个孩子,你一定会留下是不是?”
“是。他不仅是宝玉的孩子,更是我的孩子,他在我的肚子里。若是有人想伤害他,就算是死我也不会放过他。”无论肚子里的孩子是谁的,宝宝都不会轻易放弃,孩子是无辜的,尽管他还没有出世,就被自己这个亲生的母亲利用,可她是爱自己的孩子的。
“好,好。”水溶艰难的迈着步子,越出窗外,疾步离去。
一直守在暗处的贴身侍卫看水溶不太对劲,追了上去。水溶知道,她是在报复自己,她始终认为先前的一切都是出自他的命令。
“王爷为何不解释?”
“她会信吗?”这一切的确是因为自己的私心而发生的,不是吗?解释又有什么用呢?
“可若说柳湘莲和薛蟠的事情王爷脱不了干系还情有可原,夏金桂的事王爷何必多此一举?这么简单的道理我都懂,薛姑娘不可能想不明白才是。”
“夏金桂死的时间太蹊跷,此时解释,她如何肯信?何况她既然这么认为,多担一条无关的人命,于我而言又有什么影响?”水溶闭上眼沉默了一下,说道:“安排一下,我这就进宫。”
“王爷?”跟随水溶这么多年,侍卫怎么会不清楚水溶想做什么。虽然知道没有办法阻拦,他还是要一试:“王爷难道不知道为着上次保薛家的事情,皇上已经对王爷有所忌惮了?”
“他只是不满我这么多年安分惯了怎么会突然关心起朝堂的事情了。我一无兵权,二无权势相助,对他来说根本够不上威胁。本王上次当着众多朝臣的面顶撞了他,让他面子上有些过不去罢了。皇帝向来主张以仁义治国,是不会因为这些事情对本王这个闲散王爷有所刁难的。本王也正是利用了他这一点保了她,保了贾家。”
“王爷既做惯了闲散王爷,又何必去趟贾家这趟浑水?”侍卫的意思显而易见,她不爱你,连别人的孩子都有了。况且贾家的事情虽没有解决,一时半会也不会太难,他生怕自己的主子这么心急,会被皇上拿住了什么。这么多年都忍辱偷生过来了,为什么要为了这样一个女人毁了自己原本的生活。
“我爱她,和她本来就没什么关系。”从头到尾都不过是自己自作多情罢了。水溶头也不回的上了马车,回府里换了一身衣服以后便匆匆进了宫。她不仅要活着,还要活得好好的,就算是在贾家,也不能让她活在贾家的多事之秋里。
皇上近日本来就对水溶的“忤逆”有不满,又不能明面儿上因为这点小事儿对他有多动作,正有些郁闷。太监传话水溶连夜求见,皇帝冷哼一声,让太监传话出去自己已经休息了,也没有让水溶起来的意思。水溶也知道这一趟要让皇上借机发泄出来,听了太监的传话也不着急,仍然是直直的跪在门外。
值夜的太监看不过去,上前劝他离开,明天一早再来。水溶只淡淡的说了声多谢,眼皮都没有抬一下。值夜太监只好叹了口气,回到自己的岗位上。
水溶知道:对于贾家的事儿,皇帝迟早会松口,本来自己可以等一等,可如今不能。她的孩子,绝对不能顶着罪臣后代的名声出生。算是逼宫也好,不自量力也好,他一定要试试。事实也正如水溶所想,第二日一早,皇帝假惺惺的斥责了值夜太监没有通传,一面假惺惺的让水溶赶紧先回去休息。水溶身体已然僵硬,忍着双腿的僵硬向皇帝行礼,说明了自己的来意。皇帝也不接话,叫人送水溶回去。水溶知道皇帝自有自己的算盘,可自己已然跪了一夜,这个说法定然是要确切的。皇帝心中实在是不想这个怜恤三朝元老的好名声落在了水溶的头上,可他真是硬气,硬是在这寒天腊月里跪了一夜,如今连路都走不了,由人扶着还只是僵在原地。皇帝只得叫他放心,又为难的说即便赦免了贾家的罪责,贾家那些违法之事也都是既定的事实。罪责可免,但是这世袭就这么还回去,恐怕有些牵强,堵不住悠悠之口。水溶跪了一夜,多少有些不甘心,可皇帝说的也是事实。无罪便是了,就做一个普通的世家子弟也好。水溶吊着的一口气顿时有些松懈,有些站不稳。皇帝表面功夫做惯了,又说,只要贾家有嫡系男丁参加乡试,得意有机会殿试,便可有机会恢复贾家的官职。这世人谁不知宝玉是个绣花枕头,皇帝貌似打了一个巴掌给了一个甜枣,实际上甜枣只是在人眼前晃了一圈子。水溶这才意识到自己是真的着急了,可笑自己就这样跪了一夜。水溶挣扎着推开原本扶着自己的太监,躬身退了出去。皇帝看着他有些怪异的步伐,面无表情的拂袖转身。
水溶一出宫门差点就贵在了马车前,侍卫飞身上前将他扶起。
“王爷当真在廊下跪了一夜?”
廊下?水溶苦笑一下,没答话。自己连皇上的宫门都没进去,是在宫门外跪了一夜。
“皇上,可应了?”
水溶艰难的爬上买车,“应了。”
“应了就好。”侍卫自语,值不值得旁人有什么身份说,只是自家王爷的心思不要白费了就好。
“也没应。”
侍卫回过头来盯着水溶,不解。
“他要贾家嫡系男丁得以殿试,才肯还他们世袭爵位。”
“那王爷这一夜?”岂不是白跪了。
“也不算白跪,至少现在贾家上下不再是戴罪之身了。”侍卫听了此话也不再问其他的了。水溶便也靠在马车里闭目养神。
第二日一早,宝宝就被薛夫人包裹的严严实实,一步三嘱咐的要赶车的人小心点儿。
“姑娘,咱们真的谁都不说吗?”
“谁说不说了?”她有自己的打算,只是旁人不能先知道,若是宝玉从别人口中得知此事,神情如果有异样,那事情可能会没法儿收拾。自己只想报复有关的人,不能搭上自己的名声,也不能搭上薛家的名声,老太太太太这些人更是什么都不知道。只需宝玉先行知晓,愿意隐瞒实情才可。
“你懂什么?”宝宝点了一下莺儿的脑袋,真没想到,自己阴差阳错来到了这里,还有了孩子。更奇怪的是,自己居然没有排斥这个突然来到的孩子。宝宝手摸摸小腹,可能,这就是母爱的天性?
晚间,所有的丫鬟都退下去了,宝玉支支吾吾的像是要跟宝宝说什么。宝宝坐在梳妆台前,装作什么都没有注意到的样子,转身站了起来,对宝玉说道:“我有件事要告诉你。”宝玉冷不丁的被打断思路,只有点头的份。
“我有孩子了。”宝玉听了显然愣住了,还没缓过来,宝宝手抚上自己的小腹又补了一句:“我怀孕了。”宝宝的话在宝玉的脑子里转了好几圈,意识到什么的宝玉连退好几步,跌坐在床边。宝宝慢慢靠近宝玉,还想开口说什么,宝玉眼圈通红的抬起头看着宝宝:“宝姐姐,你何必?”
“宝姐姐,我知道从一开始你我的婚姻就是你不情我不愿的,可你若真的不愿意嫁我,大可和太太那边说清楚,何必要…”
“是啊,明明是可以说清楚的事情,怎么就成现在这样了呢?”你若是早些把一切都说出来,黛玉何必郁郁而终?柳湘莲何必被设计毒死?自己又何必把自己搭进去弄成今天这样的局面?
“这个孩子,他…”
“这个,难道不是你跟我的孩子吗?”宝宝又上前一步看着宝玉。宝玉看着眼前的人,强忍着憋住眼泪,感觉从未有过的陌生。他低下头,也不再问其他,只说:“我知道了。”宝玉不知道她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恨自己的,然而柳湘莲的死自己怎么也是脱不了干系的。何况如果他对外说这个孩子不是自己的,宝姐姐就活不成了。薛家的脸面放在哪里,本就在风雨中的贾家又何去何从?听他这么说,宝宝也不在说话,径直走到隔间去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