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妇人之仁!”
马可骂了一句,不知道后面该说什么了。就这一个词,也是他绞尽脑汁想出来的。
马可躺在帐篷里,草席铺地,但却兴奋不已。因为只有他一个人知道,游戏的设置被他改动了,但改动的后果,他自己也不知道。他不想活在父辈的阴影里,靠继承什么而活着,更何况,能不能继承都不一定。他想要一个属于自己的时代,一个让自己呼风唤雨的时代。
眼看这个阴差阳错的安排就要成行了,他不想被丽奴的言语挫败,即使她有着倾国倾城之貌。
马可刚要迈步出门,就听丽奴说道:“你不能随意走动,虽然大人不给你上镣铐了,但也不能想去哪里就去哪里。”
“你是负责监视我的么?”
“我只是教给你规矩。”
“我跟你不一样,我要辅佐大人就要有我的视野。”马可说完,大踏步出了帐篷。
他就像一个自由人一般,背着手,散步在阿史那的亲随营地里。看着自己一起来的同伴们,有的在砸粪饼,有的在割牧草,有的在劈柴;看着袅袅炊烟一簇簇的升起。他欣赏着这个世界,这个像游戏里一般,冷兵器的世界,内心里不断升腾着想要掌控一切的欲望。
马可走走停停,时不时回望一眼身后盯梢儿的丽奴。粟姆巴的家在营地最外围,马可一路走来,本想看看珍妮,告诉他托尼已经好了,但却遭遇了残暴的一幕:一个一同穿越来的孩子被钉在了一根粗粗的木桩上,巨大的铆钉穿胸而过,脱了水的胸腔深深的凹陷着……
“这就是逃跑的下场。”巴图从马可身边走过,边走边用弹弓瞄准着马可的头,半是威胁半是挑衅。
马可轻笑一下,心道:逃跑?我和他们不一样。我的世界已经没什么可搏的了,所有的资源都被复杂的商业合同瓜分了个遍。我来这里,既是意外,也是命中注定。
附近的奴隶们被聚拢了过来,强制围在一起,观看行刑,以儆效尤。很多女孩儿因为太血腥,忍不住的干呕一阵,痛哭一阵。
人群中那些来自未来的孩子,大部分都是多种族混血儿,论样貌,都是一等一的人中龙凤。虽然衣服已经被皮鞭抽破了,眼神中透漏着屈服,但始终显得同突厥部落格格不入。
马可还没找到珍妮,便先看到了“挤奶姑娘”。她有着一头自然卷曲的栗色头发,身材高挑,玲珑有致。她不像其他奴隶那样蓬头垢面,但面颊依然被冻出了两片高原红。据马可判断,她应该是快城市学院毕业的学生了。
马可静静走近人群,慢慢靠近珍妮,轻轻拉了拉她的衣角。
珍妮早已被这残忍的一幕吓懵了,扭头看到马可,像是找到了依靠一般,投进他的怀里,放声大哭起来。
“坚强点。托尼已经没事了,虽然我没看到他本人,但是从他们的交谈里可以推断,托尼病好了。”
珍妮听了马可的话,伤感与恐惧交织的内心被抚平了些许,但仍心存担忧道:“我们该怎么办?”
“我会想办法取得阿史那的信任,然后找机会逃走。”
看着那精致的五官,楚楚可怜的眼睛,马可本能安慰着珍妮。但就在这充满温情的一刻,一句不合时宜的话语传来。
“你们想逃跑?信不信我揭发你们?”
“怎么又是你!?”马可愤怒的看着“挤奶姑娘”,怒不可遏的低声喊了一句。
“呦?脚上的链子呢?看来是正准备跑呢吧?”姑娘没理会马可的话,继续威胁着。
马可不屑的说道:“哼,随你怎么想。要揭发就赶紧!就是走,我也不带你!”
姑娘被马可的话语激怒了,猛然喊道:“主人,这里有个奴隶要逃跑!”
行刑的汉子听到喊声,大步走了过来。围观的奴隶被此人的气场吓的分开一条路,把马可和珍妮闪在了中间。
“主人,就是他!你看,链子都摘了。”姑娘指着马可的脚踝,仿佛人赃并获一般。
大汉颧骨突出,眼窝深陷,眉骨和鼻梁都高高隆起,左半边脸上布满了疤痕。他舔了一下行刑中溅落在嘴角的血迹,盯视着马可,猛地掐住马可的脖子,单手举了起来。
“放下,快放下,他是阿史那大人的侍从。”丽奴边喊边慌张的跑了过来。
大汉认识丽奴,知道是大人身边的人,他意识到自己有些鲁莽了,忙把马可放了下来。
丽奴没再和大汉解释什么,拉起马可的手,转身便走。待走的远了些,头也不回的说道:“要想建功立业,就别再和奴隶们混在一起!”
马可咬牙说道:“用突厥人的话说,他们都是我的族人。”顿了顿又补充道:“也是你的族人。”
丽奴面带不愠,严辞纠正道:“我是大人买来的,也是大人养大的。我吃的是突厥的饭,睡的是突厥的帐房。我和你们不一样。”
“你怎么能忘本?”
“我只懂有恩报恩。”
两人就此打住,谁都没再多说一句。
回到大帐,马可自觉的学着丽奴的样子,侍立在阿史那身后。等到阿史那的几名心腹到齐了,又跟着丽奴端盘子,上肉、上奶茶。一边忙活,一边听着几人的对话。
“大人,派去长安的探子曾回报:李世民病死于终南山翠微宫,长孙皇后第三子李治已于六月初一继位。昨日,探子再次回报:李治初登皇位,为稳固先帝江山,改三日一朝为一日一朝。我料李治此举,为的是亲自接手社稷要事。但小儿毕竟稚嫩,八月黄河以东便发了地震,死伤无数。李治虽免了受灾之地三年赋税,但民间腹诽甚多。现如今,朝堂之上,有赵国公长孙无忌、英国公李勣辅政;朝堂之下,有荆州王、吴王、江夏王、蜀王虎视眈眈。李治小儿自顾不暇,仅凭李家余威而已。”
阿史那问道:“斛勃最近有何动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