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斛勃自立为车鼻可汗,便引起了李唐的不满。唐军处处对我突厥部众严加防范。李世民早有征讨斛勃之意,只因耽搁于辽东战事,故迟迟未发兵。现如今,李治欲摆脱群臣对他的懦弱看法,主张起兵平定漠北。但一干文臣却认为,即使要动兵,也应继承李世民遗志,先荡平辽东。”
阿史那评论道:“早年听闻,李世民嫡出三子。长子李承乾行事乖戾,次子李泰阴狠毒辣,三子李治懦弱无为。唯吴王李恪有勇有谋,性格、相貌又与李世民颇为相似,深得李世民喜爱。只因其母杨氏为隋炀帝之女,关中、陇西士族忌惮其若继位,必翻旧账,打压异己。故立储之争时,关陇一派力荐李治。李世民念及爱妻早丧,此子虽懦弱但却仁孝,长孙无忌又是其亲娘舅,才下定决心大力培养。”
“李世民不善治国,在位期间连年征战,中原百姓虽能安居,但人口却不曾增长多少。现如今,凌烟阁上所绘之二十四人,仅剩了长孙无忌、尉迟敬德、刘弘基、程知节、唐俭、李勣六人而已。长孙无忌把持朝政;李勣把持军务;尉迟敬德沉迷于炼丹之术;刘弘基久卧病榻;程知节有勇无谋、不堪大用;唐俭早被贬官赋闲在家。”
阿史那哈哈大笑道:“依你所言,李治小儿无人可用了?”
“长孙无忌善于弄权,李唐一干文臣多受他提携。但论起军事,唯李勣一人值得忌惮。此人早年曾大破我军,俘虏我族五万余众,且镇守并州十六年,令我突厥武士闻之丧胆。李世民晚年派其镇守辽东,迷离之际还不忘将其召回,授以辅政之重托。用意之明,无非文武之道、一张一弛之间,平衡制约。”
阿史那问道:“依你之见,该当若何?”
“攀附长孙无忌,挟制李勣。绝不可让李勣得到重用。”
阿史那听后,点了点头,遂又摇了摇头。
“大人您是何意?”
阿史那叹道:“此计虽好,但却还不能助我成大事。”
“交好吴王李恪,连横斛勃,一同起事,如何?”
阿史那看向军师,动容道:“此事过于机密,谨防隔墙有耳。”
军师见帐中有一生面孔,扫视马可一眼,问道:“此子可信否?”
阿史那点头道:“此子有些本事,懂些萨满之术,于我有大用处。”
军师凑近阿史那,小声道:“长孙无忌与李恪素有仇怨,若要两相交好,实非易事。中原之人生性奸诈,长孙无忌定会知晓我族人的动向。以我之见,不如让我们的人联络长孙无忌,让此子去投李恪,我暗中指挥于他。若有败露,非我族人,杀之灭口未尝不可。”
阿史那展颜道:“此计甚妙。”
马可没有想到,自己的布局在这个狗头军师的缜密分析下,就这样展开了。
等军师走后,阿史那将马可叫到身前,器重的说道:“你虽年幼,但我观你处乱不惊,是个人才。”
马可谦虚道:“谢大人夸奖,实不敢当。”
阿史那言道:“如今,我有一要事命你去办。”
“大人请讲,小人万死不辞。”
“吴王李恪现为安州刺史。虽距长安千里之遥,但于我一西一东,互为犄角之势,倘若一同起兵,必能让李治措手不及。”
马可听后,心中冷汗之流,心道:从这里到安州,恐怕要四千公里吧?你这熊样,真是没见过世面。把你的骑兵一公里一个撒出去,刚够站岗的。就你还入驻中原?真是痴人说梦啊!
心中虽鄙夷,嘴上却说道:“我扮做高丽客商,来突厥贩皮货,再到安州贩茶叶,可好?”
“如此甚妙啊。”
阿史那夸过马可,对丽奴招呼道:“去,让粟姆巴准备一车皮货,再备些干粮、羊肉,选几个好手做护卫。”
马可打断道:“大人,能否请求一事?”
阿史那皱了皱眉,“什么事?”
马可故作扭捏的说道:“我需要几个随从,能否从我们的人里挑几个?不然的话,就我一个人,其余都是突厥相貌,容易惹人生疑。”
阿史那知道这群高丽奴都是弱不禁风的读书人,没多顾虑,爽快道:“你考虑的很周全。也罢,你去挑两个伺候丫头,两个伙计。不能再多了。”
马可心里数着:珍妮、托尼、卡尔,还能带一个,带谁呢?对了,带那个挤奶的!可不能把这个奸细留在这儿,否则都是后患。
趁着阿史那心血来潮,马可趁热打铁跟丽奴交待了自己要的几个人。他内心激动的侍立在一旁,心想:终于能离开这个鬼地方了。
阿史那喊来了粟姆巴、莎娅、噶贡和那个行刑的汉子,当着马可几个奴隶的面,吩咐道:“我派马可去安州,你们尾随着他,确保他的安全。如果他有异心或是想逃跑,格杀勿论。”
“是。”四人齐声道。
阿史那拍了拍四人的肩膀,嘱咐道:“具体的任务军师会飞鸽传书给你们。路上多加小心。”
马可提声插话道:“大人对我有知遇之恩,我定不负大人所托,誓死报效大人!”
阿史那对马可的态度很是满意,说道:“退下吧。回去准备准备,明天一早上路。”
马可领着几人回了下人待的帐篷,还没进门,就被行刑的汉子一把拉住,跌坐在地。
“不要以为大人用你,你就可以为所欲为。记住,你还是个奴隶,无非暂时摘去了镣铐。”汉子说完,又看了挤奶姑娘一眼,仿佛是在警告什么。
“巴图鲁,走吧,大人不是另赏了你一个女奴么?别恋恋不舍的。大人不是答应你了么?干完活儿回来,这个高丽奴还是你的。”莎娅嘲笑般说了一句,哈哈大笑着走了。
马可虽怒火中烧,但却不敢表现什么。他在心中暗暗起誓,早晚要让这些羞辱、鞭打过自己的野蛮人遭到报应,让他们永世不得翻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