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可正发着感慨,就感觉脖子一紧,整个身体便被项圈勒着拽了出去。为了不被勒死,他反应迅速的顺着拉力的方向,连滚带爬的蹿着。
“噶贡,你找个就是这个?”粟姆巴对一个族人指了指灵活的像个猴子似的马可,得意的炫耀着自己家的奴隶。
马可顺着粟姆巴的目光,打量着这个被叫做噶贡的,看起来有些消瘦的年轻人:牙床处的骨骼被一层薄薄的面皮包裹着,隐约可以看到牙齿的轮廓;细细的脖颈让他的喉结看起来异常突出;裸露出的右臂上冒着密密麻麻的青筋。怎么看也和突厥猛士对不上号。
“你叫马可?”噶贡问道。
“嗯。”马可不知其来意,简单的应了一声。
“你是巫医?”噶贡怀疑的扫视着马可。
“伟大的众神照料着世间的一切,就像腾格里俯视着草原的每一个生灵。在我的家乡,我们的家族是被神选中的,世代侍奉我们的神,辅助他拯救苦难之人……”
“你就说你会不会看病吧!”粟姆巴见自家的奴隶有些喧宾夺主,不耐烦的打断了马可的“秀”。
马可看了看粟姆巴的脸色,忙赔笑,对着噶贡说道:“只要不是阳寿尽了,我都有些把握。”
“粟姆巴,让他去我家走一趟,给我那个奴隶看看。要是看好了,我出一条羊腿。”噶贡说完,接过粟姆巴手里的锁链,牵着马可便走。
“别听奴隶们胡说。看死了可别找后账。”粟姆巴对着噶贡的背影,给他提了个醒。
马可被噶贡牵着,穿过部落的“街道”,低头用余光观察着突厥人的生活和武装。看着那原始的毛织帐篷、简陋的陶制品、冰冷的金属武器、造型有力的弓弩,他内心的恐惧慢慢消失着,兴奋感不住的增加。
这种莫名的情绪变化是令人难以捉摸的,甚至于马可自己也不知它来自哪里。
“你看看,看看他,看看有没有救。”
马可游走的思绪被噶贡拉了回来,这才发现自己正站在一个小羊圈的栅栏口。
大病初愈、奄奄一息的托尼,此刻正躺在一群羊中间,捂着鼻子,不住的打着冷颤。
“救是能救……不过,我们得搞个仪式……毕竟这里是草原,不归我们的神管。我如果施法的话,会触怒腾格里,所以,要先争取他的理解,然后才可能得到他的力量。”
噶贡疑惑的看着马可,一脸的不信任。
马可说道:“我需要杀一只羊当贡品。”
噶贡怒道:“一只羊?这家伙都不值一只羊!”
马可装作思考的样子,故弄玄虚道:“不用贡品也行,但是法力会弱很多,不会立竿见影。”
“赶紧的,弄活就行。”噶贡有些不耐烦了。
马可继续编造道:“我需要你们的人,需要你们同我一起祈愿。你们是腾格里的子民,你们来祈愿的话,我可以得到腾格里的指引,找寻圣水,救托尼。”
“为了一个奴隶,让主人们替他祈愿?”噶贡说完,嘲讽般的仰天长笑了起来。
马可诱惑道:“你们都是腾格里的子民,难道就不想看到腾格里的神迹么?”
噶贡思考了一会儿,狠声说道:“我警告你,如果你糊弄我,让我丢了丑,我会弄死你。”
马可警告似的说道:“不要拿你们的神开玩笑,更不要对他表示怀疑。”
噶贡闭上眼,祷告了几句,然后把马可锁在羊圈里,找邻居帮忙去了。
腾格里的号召力在草原上是不容置疑的。很快,牧民们便聚集在了噶贡家门口。
马可见人越聚越多,开始了自己的表演。他把学过的31世纪的舞步跳了个遍,边跳边唱着英文歌……最后,他张开双臂,仰望天空,倒了下去。
等一切的表演结束,他盘腿坐在羊圈里,朗声说道:“腾格里给了我神谕,并降了一份圣水给我。谁陪我去取来?”
“别废话,圣水在哪儿?赶紧取去!”
噶贡对大家道了谢,说了些感激的话,便送走了众人。他打开马可的锁链,和自家的猎犬拴在一起,任由马可自由行动着。
马可见没了观众,问噶贡要了个瓢,向着昨天打牧草的地方走去。他清晰的记得,那里有一小洼清水。
取了一瓢,偷偷加了两滴营养液,马可便回了托尼所在的羊圈。当着噶贡的面,一通啰里啰嗦的胡言乱语之后,给托尼灌了下去。
马可看着奄奄一息的托尼,安慰道:“坚持,坚持。但愿营养液能起作用。”
噶贡取了一条风干的羊腿,把马可送还了粟姆巴。
马可自觉的钻回了小帐篷,安慰着珍妮。
“营养液会起作用么?”珍妮问。
马可点点头。“理论上是有效的。这东西之所以能延长寿命,关键就是提高免疫力,增强细胞活性,让人体机能保持最健康的状态。普通的细菌、病毒,对于它来说,根本就没机会存活。对这个没有生化制品的年代,它绝对是神药。”
珍妮听完,吊着的一颗心终于平稳了些。
两人干了一天活儿。傍晚的时候,就听急促的马蹄声响,粟姆巴和几个突厥人飞奔而至。
当粟姆巴勒住缰绳的时候,马蹄几乎要踏到马可的脸上。
“小子,你交好运了。阿史那大人要用两匹蒙古马和我换你。”
马可愣神的工夫,锁链已经被解了开。他再一次被扔在马鞍上,带到了部落最大的帐篷前。
“噶贡,你身体不够强壮,脑子怎么也不灵?腾格里赐予的圣水是给奴隶喝的么?我怎么有你这么愚蠢的属下?”
粟姆巴听到阿史那大人的叫骂声,拎着马可停在了门口,汇报道:“大人,我家的奴隶带来了。”
“让他进来,你在门口守着。”
“进去!记得给大人行礼!”粟姆巴对马可低声呵斥着。
马可拍了拍身上的土,从容的迈进了阿史那的大帐。见噶贡向一个壮硕的男人低着头,他知道,这应该就是阿史那贺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