馨宁回屋想了想祁晟说的话,觉得自家哥哥说得很对,第二天便兴致勃勃地随着母亲一起去了大姐姐家,也张罗着帮着姐姐养胎。
嘉南自从怀孕了就茶饭不思,整日里犯着孕吐,抱着个坛子吐得昏天暗地。吃下去的东西不多时就吐了出来。馨宁看着心疼,直问嘉南想吃些什么,自己一定去弄。
嘉南说着并无甚想吃的,但是却想吃些酸的,可是每次买来的酸梅等一应酸物都不够酸,止不住心里的饥馋。
馨宁听了,脑袋里就想着该去哪里买些,但是转念一想,自己想得到的自己母亲肯定也能想得到,这事还得去问对吃喝玩乐最在行的齐城城。
当即馨宁就坐上马车去找了齐城城。
话说自从那日相聚之后,齐城城就不大露面了,一时之间馨宁还有些不适应。差人打听了一下,原来齐城城竟然开始读起书来了。每日寅时就起,亥时才睡,每日苦读不休,直将齐城城的爹娘爷奶激动得不知如何是好,齐城城母亲更是去寺庙里捐了好些钱,以感谢神明庇佑,整日里如水般的补品往齐城城房里送着。馨宁本以为齐城城不过是三分的热度,过两日就会恢复纨绔本性,谁知好些时候过去了,齐城城还是日复一日地读书,不曾一日荒废,馨宁这才知道齐城城原来真的转了性了。
小厮来报说馨宁来了的时候,齐城城惊得瞪大了眼睛,直让小厮再报了一遍,再三确认确实是馨宁之后,愉快地丢下了书跑了出去。
“馨宁你来啦。”齐城城还没进屋,欢乐的声音就从外面传来。
馨宁打量着齐城城,见着他还是一如既往的白皙,却是瘦了许多,眼下埋着两包乌青的眼圈,不禁开口:“你读书竟如此辛苦,怎得这么大两个黑眼圈。”
“我少时只顾着玩了,没怎么花心思在读书上,如今有好些功课要补上,当然要用功些。”齐城城撩一下袍子,坐在凳子上,笑看着馨宁。
“那我实不应打扰你用功,只是如今我姐姐害喜吐得厉害,想吃些酸的,可是家里买来的都不够味道,我才想来问问你是否知道哪里有酸物。”馨宁不好意思道,怕齐城城会觉得自己问他是因为他玩乐得多,现下他正用功,实是不该说这些前尘旧事,省得让他心里不痛快,遂又加上一句:“我只是随便问问,不知道也很正常,我就自去找找。”
谁知齐城城并未在意,只道:“你真是来巧了。前几年我母亲怀我小妹的时候,也是害喜得厉害,我就跑遍了京城,还真叫我找到了合口味的,现下我就带你去。”
“不用不用,”馨宁赶忙摆手:“你去用功便好,你将地点告知于我,我自己去就可,别耽误了你的正事。”
“馨宁你竟然讲这些见外的话。”齐城城给了馨宁一个白眼:“那地方有些偏僻,是个婆婆在卖,你自己再找不到,那就白跑一趟了。”说着,站起身来就向前走去。
馨宁刚刚心里升起了对齐城城的感激,看到那个白眼之后,那一丝丝感激之情就烟消云散了,心里只道:还是那个齐城城。
两人坐上马车,就奔着买酸物去了。
“你是如何能找到那婆婆卖的酸物的?”馨宁好奇。
“那时我母亲想吃些酸的,可是又觉得府里买来的又都不够酸,我就出去跑了大大小小的店,带回去十几罐子,可是还是不成,第二日我又出去跑,可是买回来的还不成。第三日我就跑得远了点,在回来的时候,路过城外的村子,就见一个婆婆在村口摆摊,摊上挂了个木牌子,写着‘腌酸梅’三个大字,我就想着多少过去看看吧,反正都跑了这一趟了。过去问了那婆婆,随手捡起个酸梅扔到嘴里,结果酸的我龇牙咧嘴。那婆婆就笑话我,说这是给害喜的孕妇吃的,这么酸我肯定吃不来,好些个达官贵人都派人来她这里买。我就问她如何不去城里卖,他就说老胳膊老腿的走不了那么远,就在村子口摆摆摊就行了,给她小孙子赚点零嘴钱。我就让她给我装了两罐子,带回家给我母亲,我母亲爱吃的很,整日里都要吃它两罐,吃饭也好了许多。”
“唔”。馨宁点点头。
马车在路上行了好一会儿,才听到外面的马夫回报说到了。
两人遂下了车。馨宁环顾四周,就见着远处的依稀可见一簇簇的小土屋,周围围着许多叫不出名字的树。马车停在大路边上,往前只有一条凹凸不平的小路。
“再往前就不好驾马车了,太过颠簸了,咱们走过去吧,并不远。”齐城城解释。
“好。”馨宁答应一声,提起裙摆来就向前走去。
齐城城与她并肩而行,两人一同向前走去。走了并不远,馨宁真的看到一个小摊子,孤零零地立在村子口。
馨宁忙加快了步速,小跑了起来。齐城城笑她心急,不禁摇头。
那婆婆果然在那,坐在藤椅里,悠闲地闭目养神。摊子不大,只挂了个牌子,上面歪歪斜斜地写了“腌酸梅”三个大字,被风儿轻轻一带,就脆弱地晃起来。
那婆婆听到人声,张开眼看了一下,见着齐城城,笑得露出快要掉光牙齿的牙床:“小公子,你又来啦。”
“是啊是啊。”齐城城点点头。
婆婆的眼睛又瞅到馨宁身上,眨巴了几下眼睛,笑问:“这是哪里来的水晶人哦,这般漂亮。”
馨宁不好意思:“婆婆,我姐姐害喜,我来您这买些酸梅回去。”
“好哦。”婆婆应着,站起身来,给馨宁将酸梅装到罐子里:“好些个人害喜都喜欢来我这拿酸梅哦,小姑娘你要几罐哦。”
“两罐就好了,婆婆,要是姐姐喜欢吃,我每日都差人来你这里买。”
“好哦。”婆婆应着,麻利地装好两罐子,就要递给馨宁。
齐城城眼疾手快地接过,还顺手将钱递给了婆婆。
婆婆开心地颠了颠手里的钱,听着它们在手心里发出“叮铃铃”的声音,眉开眼笑:“公子姑娘慢走哦。”
两人点点头,向回走去。
“你怎地替我付钱了,我带了钱出来啦。”馨宁看了看齐城城怀里的两罐酸梅,又看了看齐城城。
“嘉南姐姐对我也好得很,我当然也是关心她。”齐城城说得正气凛然,后面又小声嘟囔一句:“我就乐意帮馨宁付钱。”
馨宁只当没听到,心里想着姐姐吃了这酸梅要好很多,不禁乐上心头,说不定母亲还会夸奖她能干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