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先是一怔,随即轻轻在她樱~唇上啄了一下,叹道:“只怕,这次是非得暂时分开一段时间了。”
轻尘几乎立刻就抓紧了他的衣襟,仿佛没有听清他的话:“你说什么?”
皇帝轻轻握住她的手,目光眷眷:“南边战事告急,将士士气大落,朕决定御驾亲征,讨伐南越。”
御驾亲征?轻尘缓缓将这几个字咀嚼了良久,方才明白过来其中的意思,却将他的手握得更紧:“为什么非要御驾亲征?朝中没有人了吗?你的那些将军呢?还有,现在不正是内忧外患的时刻吗?你御驾亲征,那朝中怎么办?还有这皇宫,你走了我怎么办?”
她一连串的问题越问越急,皇帝微微有些无奈的一笑,揽住她的肩头,让她镇定下来:“朝中并非无人,只是这一次,朕要的不仅是保全大胤的国土,朕还要将整个南越收入囊中!至于朝中,则大可不必担心,因为此次,萧逸将随朕上战场,他没有机会在朝中兴风作浪。”
“不——”轻尘摇头道,“御驾亲征何其危险?我不要你去……况且,萧逸那么恨你,你让他随你上战场,万一他设计害你,怎么办?”
“尘儿……”
“你去了,我怎么办?”轻尘倏地落下泪来,“这皇宫,我是因为你才留在这里,若是你都走了,我留在这里还有什么意思?”
“尘儿,我知道你委屈。”他伸手抚上她的脸,“可是这一次,御驾亲征势在必行。”
“势在必行……”轻尘喃喃的重复了一遍,忽又想到了什么,“那好,你带我一起去。你不在,我是断断不会留在这皇宫里的!”
皇帝摇了摇头,眸色深沉:“不行。若然带你去前线,朕没办法护你周全。你留在宫里,朕会将风林留下,让他护你周全,另外,后宫之中阿敏也能护着你,你留在宫中才是安全。”
“什么风林什么阿敏!”轻尘倏地从他身上站起来,“我要他们护我作甚?我只要你——”
“尘儿——”他亦站起身来,圈住她的腰身,低头封住了她的口。轻尘近乎急切的勾住他的脖子,以前所未有的热切回应着他,直逼得他气息不稳,几乎难以自制。
“晟,带我去,如果你非要去,我要和你一起。”
“尘儿,我又怎会舍得将你独自置于后宫之中?只是此次,我是真的没法子,就这一次,就只分开这一次。我答应你,三个月后,我一定安然无恙的回来见你。到时候,这颗明月珠,亦能合二为一了。”
此次御驾亲征,他其实早已筹备了很久,只是一直到现在才对天下人宣布,而三日之后便要启程。
月色幽幽,夜已过半,轻尘却还是难以入眠。
枕畔空空如也,他今夜去了撷芳殿,敬妃那边。她知道他是去交代一些事情给敬妃,然而孤枕已是难眠,再想起日间他说过的话,轻尘禁不住内心的恐惧与孤独,情不自禁的将自己缩作一团,手中紧紧握着那一半的明月珠,暗自咬紧了牙关。
第二日一早,当皇帝刚刚踏出撷芳殿之时,忽然就看见殿外桂树下站着的那抹单薄的身影,心中顿时一紧,顾不得敬妃还站在身后,便拧了眉疾步朝她走去。
轻尘在那树下站了许久,身上都已经被露水沾湿了,很冷,她微微发着抖看着他。
皇帝伸手握住她的手,竟出奇的冰凉,忍不住拧了眉,心疼的斥责:“你站在这里作甚?要见朕叫人通传便是!手凉成这样,身上也都湿了,万一感染了风寒——”
“晟!”不待他说完,轻尘已经猛然埋进了他怀中,“你说三个月,三个月后,你就一定要回来,你若是不回来,我便不会再留在宫中等你了。”
两人身后的撷芳殿外,敬妃站在那里,一众宫女也都站在那里。向来脸皮薄的轻尘却全然不顾这许多,只是紧紧抱住他,将脸埋在他的胸口:“一天都不许迟,一个时辰都不许迟!”
皇帝心中微微一震,终于缓缓伸出手去将她抱紧:“好,我答应你,三个月为期,三个月后我一定归来。只是我回来,要看见你好好的,像现在这样,不许清减哪怕是一点点。”
“这三天,我要陪在你身边,除了你上朝的时间,每时每刻我都要陪在你身边。”轻尘眼中克制不住的涌起了眼泪,“不准你去别的宫殿,随时随地,我要与你在一起。”
皇帝忍不住轻轻笑了起来,微叹了一声:“这可如何是好?三日后,哪怕有风林和阿敏,朕都会放心不下了。”
“你放心不下才好!”她埋在他怀中低低的道,“我可是让自己千般委屈万般委屈留在宫中等你,你要安然无恙的回来,才对得起我的委屈!”
皇帝轻轻抚着她的背,微微偏转了头看向撷芳殿的方向,却只见敬妃淡淡勾了勾唇角,转身又回到了殿中。他这才笑了起来:“好,这三天,随时随地我们都在一起。”
结果便真的如了轻尘所愿,三天的时间,除了他上朝,其余时间两人皆寸步不离。他批阅奏折,她为他磨墨,或者像之前一样,念奏折给他听,然后按照他的指示批示。没日没夜的耳鬓厮磨,轻尘恨不得时间就此停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