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好!何昔继续进行自己的坑蒙拐骗,“所以,要下山吗?”
七七标准地点了两下头。
“那现在妈妈不能背你下山,姐姐背你下山比自己走下山好吗?”
七七还想点头,母亲的声音又严厉了些:“七七,不许麻烦姐姐。”
何昔只转头笑着让她不必在意,声音里带着自信:“您放心吧,我不会让自己吃亏的。”
说完仍继续看着七七的眼睛,“那你答应我一件事,我背你下山,怎么样?”
母亲见此没有再开口,而一直全程吃瓜的莫瑾白也有些好奇何昔会提出什么条件。
七七点了点头,见眼前的小姐姐迷之一笑,眼睛里星光闪闪,然后勾起的嘴角轻启,一字一句说出了自己的要求——
“你帮我背包,然后我背你,公平吧?”
母亲:“……”
莫瑾白:“……”
一旁的花草树木:“……”
不过七七显然不觉得这有什么问题,她站起来看了一圈何昔背后的黑色双肩包,觉得自己应该背得动,然后,郑重地答应了。
莫瑾白看着七七接过包背好,然后开心地爬上了何昔的背,一时没搞清楚这两人的相处机理。
那包里装的东西差不多都在崖上解决完了,七七背着自然轻松。
何昔负重后速度慢了一些,但有同行的人一起说说笑笑,感受倒也不错。
何昔得知这位母亲不在本地工作,只是趁着两个女儿放假回来探亲,正好带她们四处逛逛。
而她听到何昔准高三了,顺便问了她学习压力怎么样,作业多不多,有没有喜欢的学校以及专业之类。
何昔随意回答了几句,两人便又换了一个话题。
莫瑾白静默地听着两人闲聊,倒是第一次知道众人眼中的高考对一个人来讲究竟意味着什么。
又聊到那个母亲工作所在地的一所大学,对方问何昔有没有兴趣?要是一年后能在那里看见她的话,她带她四处逛逛。
何昔咋舌:“没有几个人会不喜欢吧?只是我自己太渣够不上。其实我以前去过,就是只记得吃的了。”
“总有可能的,”对方的声音平静温和,“但好吃的确实多,我住了这么多年,也只记住了吃的。”
然后两人深入交流了当地和各地美食,相见恨晚,听得莫瑾白认真反省了一下自己和何昔为何没认真聊过这个。
然后发现她口味偏淡,而何昔其实更喜辣。
算了,还是不交流的好。
两人在到达主道后道别,七七上车前还使劲挥了挥手,很认真地说了句“姐姐再见”。
何昔挥手回应,往后和莫瑾白说话的语气都温柔了一些,“小白,小时候我妈也是这样的,不管什么时候说话都很温柔,很容易让人喜欢她。”
说完又觉得哪里不对,补充道,“当然现在也是。”……就是成了与人交流的习惯或者说手段。
“我小时候喜欢襦裙,就七七穿的那种,那时候很少有卖,她自己动手给我做了一件。”
说到这里,语气惆怅了些,“不过,算了,她现在应该没有精力记这些了。”
莫瑾白安静地听着,倒也不是不想接话,只是她没经历过,实在体会不了这种感情。
从小到大,鲜有人同她讲她的母亲生前。她于此所能想象到的最大牵绊,也就只剩下那支嵌有叶方玉的簪子了。
夏日天黑得慢,待莫瑾白同何昔游荡完,借着路灯回到家时,南昱的天早已亮得晃眼了。
莫瑾白才走出房门便撞到聆芯进来:“小姐你醒啦。”
莫瑾白点点头,“聆芯,今早没什么事吧?”
聆芯将今早的事在脑海中滤了一遍,“只有夫人今早派人来过,说让你得空去她院里一趟。”
赵氏找她?
“那有说是什么事吗?”
“来的人没说,但是听府里的消息,好像是李家姑娘的及笄礼。小姐,你还在百花宴上见过的。”
莫瑾白想了想,倒是很快记起那日穿黄衣眼神明亮的女子来。她与罗芸简池朵两人分别后未及联系,原来池朵的及笄礼在近日。
她记下,又问过其他事,便让聆芯忙去了。
又想起某事,叫住她道:“对了,你若见到染木,让她来书房里找我。”
“诶,知道了小姐!”
染木去的时候,莫瑾白正埋在书架子的最底层,不知在找些什么,直到她出声方才起身,“染木,先将房门闩上。”
染木依言回身时,莫瑾白已到案边,正弯腰将手里的两册书放到右侧的案上。
“小姐找染木有事?”
“有事。”莫瑾白将上面的一册递给她,“打开看看。”
染木接过,见封面上一片空白。依言打开翻了几页,里面绘着的都是些衣服的款式,并不新颖,但现在穿也没什么问题,“小姐是想裁几身衣裳?”
“你往后看。”
通常后面绘着的该是男子款式的衣物吧,染木从后往前翻了几页,越发困惑了。
“如何,能照做吗?”
做男子的衣物……染木思绪百转千回,甚至忘了控制自己的举动,一脸惊诧地盯了莫瑾白许久,方斟酌着开口:“小姐,你有……”
“是照着我的身量来做。”莫瑾白哭笑不得,看她一脸难言之隐,这是想哪去了?
幸好……
染木缓了缓心神,有些窘,“有图应当是可以的,染木尽力一试。但小姐要男子的衣服做什么?”
见莫瑾白只是笑,染木也就不再追问。
“小姐急着要吗?”
“不急,但莫让别人知道,聆芯也不能。”
“染木知晓,小姐放心。”
待染木走后,莫瑾白仍回到原来的地方找起书来。何昔的主意听起来虽好,但自己做起来便不是一句话的事了。
说到何昔,平时日里还笑自己鲜少过去,但今早逛到天暗后怎么也不过来了,说要认真地睡一宿。
说来没有她还真有点不习惯。
吃过午饭,莫瑾白带着聆芯往主院去。一路上遇到的人虽都恭敬行了礼,但待她过去后却总是窃窃私语几句。
多是讲她“本就平常不过,如今竟还自视甚高,往后亲事怕是难论了”之类。
估计也不觉得她能听见,毕竟一旁的聆芯便没什么反应。
奈何她自小习武,听力好了些,但不过左耳进,右耳出,也懒得去记。
莫瑾白知道母亲生前在这里住,主院里做事的人中除一半是赵夫人的人外,另一半都曾伺候过母亲。但母亲故后,这一半亦与她没什么干系了。
她除了定时的请安外,也就极少踏进这里。这次也不知还有什么事,赵氏唤她过来。
要真只是及笄礼的话,赵氏派人来说一声也就罢了。
赵氏确实还有其他事。
所以同莫瑾白说完半月后李家姑娘及笄的事,便让恰巧在一旁的莫瑾言先回去了。
莫瑾言了然地瞅了莫瑾白一眼,心照不宣,“那娘亲和姐姐慢慢谈,瑾言先走了。”
赵氏嫌弃地推她转过身,待看着她出了门,脸上的宠溺又变回了当家主母的端庄稳重,“白丫头,你应当也猜到我要说的事了?”
莫瑾白略微思索,直言道:“还请母亲明示。”
赵氏已经习惯了这种相处方式,也不多问,“你曾说过你的亲事想由你自己抉择,近几日又有人来提亲了。”
还有人来提亲……莫瑾白隐下心中诧异,“却,不知是谁?”
“多的很。从……”赵氏觉得自己要和这个名义上的女儿大谈她的婚事还是有些难度,“前几日不合适的人我都已经帮你回绝了。昨日林府有人来说媒,即工部员外郎的长公子,你父亲亦觉得可议,故而想听听你的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