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月儿。
短暂的失忆之后,我慢慢回想起一些事情。
我记着那晚上,我似是磨了咖啡豆,也磨了一些药。医生查完房,说洗胃伤害神经,胃里难受也属于正常现象,最近只能吃流食云云,小米听着,只管点头。
小米给端水来,寡淡无味。我心想着,不好喝,不如咖啡好喝......润润喉,好歹能出声了。
小米说:“月儿你真是吓死我了,不知该怎么办,只好把李老师喊来了。”
我看着晟哥,他一脸疲倦。我心里过意不去,说:“哥,回去吧。”
他心疼说:“傻孩子,这么傻。”说着就红了眼圈。
我执意让他回去,他又是一番嘱咐叮咛,回了。
小胖也走了,只剩下我和小米。小米说:“本打算给伯父伯母打电话,记得伯父心脏不好,刚刚做过手术。来了也只能等着,无非多两个人担心。我想着你醒过来再告诉他们,你这一醒过来,更不必告诉他们了。”
我心里说,还是你懂我啊,小米。
小米接着说:“你学校的领导和老师见你没去,今天就过来了,刚好你就醒来了。”
我听着,嗯嗯应着,却不知说什么。
我好像从没对她说过谢谢。我欠她的,这辈子也还不完,谢谢两个字,太轻。
我说:“小米,你也回去休息吧。我好受多了。”
小米说:“不必,刚刚老师在这,我已经休息过了。”
我想起晟哥,从那日和他分开之后,平日里也并不多联系,偶尔分享一些日常。如今又对他如此叨扰,实在是......
小米说:“月儿,你得好好的。”说着就滚下泪珠来。
我笑:“小米,我没想着要怎样,我就是睡不着,就想着多吃些药,想要睡个好觉。”
小米自然是不信,可我当时,真的是如此想的。我想着一片药能抵消一粒咖啡豆,就这么一粒粒的磨进去了,神差鬼使的。
阳光照进屋里,头略疼,身体却像躺在了云朵上,舒适又轻松。
住院期间,小米寸步不离,晟哥也没事了就过来看看,讲些有趣的事情,哄我开心。出院之后,我对各方关怀表达一下感激之情,礼数尽到,自是不提。
之后的时日里,我表现的快乐又舒适,小米紧张的神经也略有放松,但开始每日控制我的咖啡,还有安睡药。每每喊一千句好姐姐才肯给我喝半杯咖啡,我觉得自己像被强制戒毒一样。
毕业班的孩子们,回来报喜,高考成绩尽如人意。我想着,聚散终有时,不久大家又是天南海北。
日子零零星星的过下去。一日,我想起H大的莲花应该开的正好,约了小米一起去看。粉的,白的,在阳光下亮的耀眼,发出圣洁又安宁的光芒。
我们摆出各种姿势,拍出照片来。小米说,月儿,你笑的可真好看。我说,小米你也是,好漂亮。俩人都哈哈笑,关键时候,互捧臭脚也很有必要的。
晚上,小米把照片悉数上传到她的Q相册里。我隐隐有些异样的感觉,说不清什么滋味。
我浏览着她的空间,名称为“我们”的相册里,记录了我俩从认识到现在的点点滴滴。下面有人评论,莫非你俩是双胞胎。小米回,不,我俩本是连体而生。
学校里新生陆续来报名了。校长给我安排两个奥赛班,委以重任。我颇有压力。
我想着,对于我这种,今日不知明日在哪的人,总是一边想着不要辜负他人,一边既辜负了自己,又辜负了众人,小米,晟哥,父母,还有他。
小米时常带我健身,说健身有助于治疗抑郁。我都依了她。她看着我也肯到健身室里疯狂地运动,浑汗如雨,与别人交流多了些,也是替我开心。
但她不知抑郁症的人,其实可以一边在人群中狂欢,一边在心底里绝望!
我也并不想让她知道,她看着我开心的样子,她就开心,如此也不辜负她的情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