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次比赛之后,我与某先生并无交流。日常上课,日常做各种实验,日常嫌弃餐厅,日常依赖小米,日常组织各种活动,听会长的大嗓门和悲怆的论调。但我每次路过那方广场,心底总是有意无意的期待点什么。这点期待,连涟漪都算不上。
日子就这样快乐有米的进行。米是小米。她在,我就像有家的娃一样踏实。至于考试前没划重点啊,指导员突然查岗啊,这些鸡毛蒜皮,根本撼动不了我的快乐源泉啊。
那日,秋天深了,厚的风衣和短靴,厚的围巾。平日里极不喜欢围巾,闷得慌,小米说,护腿护腰护脖子,不然老了,到处疼。我说我不会的。她说每个人都觉得不会,都是仗着自己年轻,觉得身体好,现在那些轮椅上的老人怕也是这么想的。
我一向听她的,我没主见,又软耳朵。
我这么走着,抄小道去实验室。其时实验已经做了一大半,只等一个结果了。无聊溜出去吃了点水果,再回去看结果去。
“戚晓月。“我听见有人喊我,瞬间反应过来是他了。
我转头,他紧跟两步并上来。
互相商业地问候了一下,客套几句。我心想,时隔多日,我又穿成现在的粽子样,竟然还能从背后认出我来,记性不差啊。
问我去哪里,我说实验室,他说:“我能进去吗?”
我说应该可以,老师不在乎多一个人,但今天的实验马上就结束了,我去收个尾,你去了见不到什么。
他说没事,就是去看看。
进去,没想到众目睽睽。不知道为何这样,平日里也有别的陌生学生来旁听,并没有什么反应。但他跟我进来的那阵,全场都安静了。来回走动的同学也停下来了。甚至小米,都不出声了,也不欢脱地喊我“小月儿”了。
我脸马上烫的跟火烧一样了。没想到会是这样,不然死一百回我也不带他去。原本和他毫无关系,只是一棋之交,难道他们都误解了什么?还是其他什么原因?
我心慌意乱的抄完了结果,他在旁边安静的看着,然后我夹着书,带着他,快步走出了实验室。
我问小米,为什么大家突然安静了?
小米说,不知道,各有各的想法。
我说那你呢。
小米说,我好像预感到了什么。
预感什么?我生性驽钝,我只能预感到冬天即将来了。
那年的冬天特别冷。像极了儿时的冬天。让我误以为气候又回到了从前,兴许预示环境会好起来呢。
但事实上,环境还是一如既往的糟糕。这边沿海城市还好,再往西去,雾霾厚重,每个人戴着口罩,顶着一帽子的雾水和冰晶,努力的行走在每一条路上,仿佛一不留神就会走丢了一样。
冬天适合蛰伏,但课总得上。学长学姐们留下的考试重点满天飞,但不知道老师给我们这届出不出幺蛾子。
日子也像冻住一样,时间慢悠悠的过。那位先生,自从和我从实验室奔出来,也看出了我的窘迫,之后便不再提去实验室了。但是之后的见面日渐频繁起来,自习室,合堂教室,餐厅,操场,到处都有遇见他的时候。
小米说这是熟人效应,当你认识了某个人之后,会觉得经常能遇见他,认识之前也会经常遇见,只是不会注意而已。
是吗?
或许是吧,但也不一定。他离着近的自习室不去,舍近求远呐。
每次和他打过招呼,就各自忙起来,并无太多交流。只是心里会有些猜测。也有些许期待。期待什么,不知道。
人生若只如初见。见面说声你好,临走道声再见,便可各自为安。何至于,你步步为营,我寸寸沦陷,到最后,却只凉了秋风,悲了画扇。
敢问某先生,若是再来一遍,你的选择是什么?
罢了,自己尚无答案,又提什么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