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月儿。
如此过了两日,徐卿文发来信息,说:“你说的对,我们应该再多考虑一些。”
我说:“好”。
如此无异于取消了婚约。我又悲又怒,却也是不能理解。短短几个月,他像是变了一个人一样。
我再不会回去了。即便他再说后悔的话,我也不会再回头。
我说:“那你抽空,把婚离一下。”
良久,他回复一句,好的。
看到这两个字,我顷刻眩晕眩晕起来,感觉脚下像踩了棉团,天地都旋转不停。一阵恶心袭来,移到洗手间里,剧烈呕吐起来。
只觉头顶发麻,心里惴惴不安,很担心自己是怀了孕。曾经日夜盼着的事情,此时对我却如同洪水猛兽,唯恐避之不及。
验孕棒上的两道杠十分醒目,却是让我心疼万分。
几日之后,我约了徐卿文来民政局,嘱咐他带上结婚证。他说好的。
民政局门前,再见他时,竟觉如此陌生。结婚证上两个人相互依偎,笑容满面,实在是个讽刺。
我惨淡一笑,他说:“月儿。”
这一声悲伤,又引起我的心疼。
我说,进去吧。
他拥抱我一下,我回应他,却是发现了他耳朵上有些异常的颜色。我心里陡然一沉。
我说:“卿文!你复发了?”
他不说话,只抱着我,紧紧的抱着。只感觉一滴滴的热泪,落在我的脸上,脖子上,烫的厉害。
我拉了他,说:“走。卿文,我们回家!”
到家里,我已经泣不成声。我说:“卿文,你说过让我陪你一起治病的,如何今日又出此下策!”
他眼泪滚滚,说:“月儿,此病复发,再无治愈的可能。”
我也是泪水倾泻而下。我说:“谁说的!不可能的!卿文,上次你能治好,这次肯定可以的!你说过我陪着你,你就能好起来的。你说过的!你说过的!”
他说:“月儿,我此生最后悔,是给了你一个婚约。我还以为我好了,我以为我们可以一直在一起,一直走到老。我既是陪不了你,月儿,这婚约对你,除了是个桎梏,是个伤害,还能是什么!”
我收了眼泪,我说:“徐卿文,你听着,你必须好好治病,你必须好起来。”
他摇头说:“月儿,你不了解这个疾病......”
我说:“我怀孕了。”
他泪水又一次滚落下来,张了张口,却是再说不出话来。
我陪着徐卿文去了医院,做了大量的检查,几个专家会诊,最后做出一个方案来,化疗和靶向治疗相结合。
我悄悄问大夫:“这种情况治愈率是多大?”
大夫说:“他此次复发,与上次时间间隔较短,好在并无癌细胞转移。局部复发,治愈率还是很高的。但是转移率也在百分之三十左右。”
听得我心里像过山车一样,上上下下。我说:“谢谢大夫。”
回到病房里,我说:“卿文,大夫说了,你这次复发也是很轻,治愈率百分之八九十。”
他说:“那就好。”他移开的目光,暗淡了一下,更是让我心疼不已。
这次治疗,必须一直住在医院里,便于医生随时观察。我也就住在医院里陪他。
他说:“月儿,不必每天陪我。”
我说:“我还能做什么去?”
他低了头,说:“月儿,我想说说我的想法,你不要生气。”
我说:“我知道你想说什么,这个孩子是我盼了半年才盼来的,你想怎样?”
他说:“月儿,你想让孩子生下来就没有父亲吗?”
我说:“你不必说此话,有没有父亲在你,不在我!”
护士来给他测体温,我们都住了嘴。他体温很高,额头滚烫。
一会儿,他耳朵和鼻孔里隐隐有血红色。
我看他痛苦不堪,疼痛难忍的样子。问:“卿文,哪里疼?”
他说:“这半边脸疼。”
我喊来护士,护士打了止疼针方才缓解一些。我看着他痛苦的样子,心如刀绞。去到洗手间,流尽了眼泪方才回来。
他说:“月儿,我不难受的。”
我说:“你又何必再安慰我。卿文,你越如此,我越是难过。”
他嗯一声,又疼的说不出话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