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一点都不可爱!
彭莹玉嫌弃地略微抬眼看了来人一眼,并不回答。
徐真逸却极为震惊,这竟然是传说中的“天下第一高手“,一代武学大宗师。
只是这宗师的气质……唉,可能高人毕竟不一样吧……
欧普祥撕了两大块烤肉丢给徐真逸和朝阳,说道:“不吃白不吃,还杵着做什么。”
况普天也给身边的姑娘撕了一块狗肉,姑娘满脸通红地接了下来。
彭莹玉拿着啃剩的狗骨头往欧普祥头上就是一敲,骂道:“就你大方,就你大方!爷爷我烤了半天才烤出来这么点儿肉,你竟把狗腿全给我撕了!臭小子,不打就皮痒痒。”
欧普祥顿时从地上弹了起来:“臭和尚,不就是两块肉么,回头要多少老子给你买回来就是了!”
“老子,什么老子!你是谁老子?我看你就是欠揍!”彭莹玉气得把骨头一扔,那骨头马上四散开来,如同剑雨一般朝着欧普祥铺天盖地飞来。
两人一言不合就开打。
众人倒抽一口凉气,和尚全然没有手下留情,这要是被打中,势必浑身血洞。
欧普祥求生欲倒是极强,身子一晃瞬间便躲了开来,一边逃一边“哇哇”乱叫:“臭和尚,等老子功夫大成,早晚将你揍得屁滚尿流!”
“再练几十年你也打不过你爷爷!”
一道掌风从欧普祥身后袭来,欧普祥只感觉身后的空气瞬时如同结了冰,那冰在瞬间又化作无数飞到,倾袭而来,虚虚实实,让他险些躲避不及。欧普祥在这样的压制下完全无法施展身手,只能想尽办法逃避,如此这般,竟也让他逃了几招。
但彭莹玉显然没了再跟他玩猫捉老鼠的心思,脚往地上重重一踏,一道旋风从他脚底生起,紧接着彭莹玉整个人如离弦之箭一般朝着欧普祥直直射出,一条腿猛地往他胸口扫去,欧普祥此时已经被彭莹玉发出的攻势牢牢罩住,整个人动弹不得,只听“嘭”的一声,欧普祥整个砸到墙边,吐出一口血来。
这几场动作下来,却仅仅是一眨眼的时间。小姑娘眨巴着眼睛却再也咬不动嘴边的那块肉。
“彭前辈,您的狗腿!”徐真逸马上把刚刚拿到手却还没来得及吃的狗腿肉递给闪身坐回来的彭莹玉。
彭莹玉哼了哼,并不接:“你吃吧,省得我那没用的徒弟说我抠。”
欧普祥捂着胸口走了过来,咳嗽了半晌,才沮丧着脸说道:“臭和尚,都不给我留点面子!”
彭莹玉道:“你学艺不精,我不嫌你丢我面子你就知足吧。”
学艺不精的欧普祥:“……”
待肉吃得差不多,酒也喝得差不多,彭莹玉拍了拍身上怎么也拍不干净的袈裟就走了。
彭莹玉走出草庵,抬头望了望天,满月像个金黄的圆盘,从远处的树林里升起,放出冷冷的光,照着这片大地一派祥和的模样。
彭莹玉回头,正待要说话,看到身后的景象,却猛地全身僵住,体内似有电流乱颤,激得他险些忍不住颤抖,他咬紧牙关,死死压住那份颤动。
况普天见他反应怪异,也回过头来看,竟是忍不住惊呼起来。
一直跟着况普天的那女子和走在彭莹玉身边的欧普祥此时也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
先前进来时看到的暗淡无光的佛像,此时佛像周边的一轮光圈似被点亮了一般,散发出金黄色的光,而光圈围绕着的佛像却全然被站在佛像身前的徐真逸给挡住了,以彭莹玉等人的距离和角度看去,竟是犹如佛陀现世一般。
佛家认为佛光是菩萨头轮放射出来的光芒。佛法广大,觉悟众生犹如太阳破除昏暗。
众人看了半晌,那光久久未灭,徐真逸被看得尴尬,正打算打破眼前的困窘,却见彭莹玉“扑通”跪倒在地,身边的几人也随着跪了下来。吓得徐真逸赶紧跳着离开原来站立的位置,回头一看,却发现身后是摩尼光佛,这才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原来不是拜我,却是拜的摩尼光佛呢!
朝阳此时正站在门槛处,看了看远处比往常还要明亮的月光,再看看室内方才用来烤肉和取暖尚未扑灭的火堆,以及火堆映照下仍旧比来时还亮堂些的佛像光圈,忍不住嘴角扬起——不过是自欺欺人罢了。
徐真逸一离开,那光也随着消失了,众人这才回过神来,起了身,看着满脸仍在尴尬的徐真逸,神色复杂。
“万事为民,不为私己。怜我世人,忧患实多。怜我世人,忧患实多!”彭莹玉囔囔念道,心想这徐真逸莫非明王在世?
况普天见其仍在走神,上前一步轻声唤道:“师父。”
彭莹玉沉默了一下,方才对着欧普祥道:“你可要跟我南下?”
欧普祥一喜,刚要回话,又想到管自己管得格外严格的父亲,又有些踌躇。
这头徐真逸终于不用忍受彭莹玉烈火烧身般的眼光了,赶紧替欧普祥答道:“官学还剩一年便上完了,如今没有科举考试,好歹要上完官学,不然他父亲打断他的腿。”
彭莹玉点了点头,也不再多说,一改先前疯疯癫癫不修边幅的模样,朝着徐真逸一拱手:“徐公子有缘再会?”说罢袈裟一挥便不见了踪影。
况普天也向众人告辞,带着身边的姑娘离开了。
徐真逸抓住满脸惋惜的欧普祥问道:“方才可是怎么了?”
“什么怎么了?”欧普祥还沉浸在不能跟着师父去闯荡江湖的“悲痛”中无法自拔,不知道徐真逸问的是什么。
“你师父看我的眼神……”
欧普祥想到方才的情形,心里了然,他的师父笃信摩尼教,相信自己信奉的神,早晚会降世拯救众生,方才的情形……只怕师父心里有了想法,但眼下却无法和徐真逸细说,只含糊道:“那和尚神神道道的,老不正经,谁知道他在想什么?”
欧普祥又揽着朝阳的肩道:“走,如今还早,我们还看擂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