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普祥刚击败对手,正顾盼自豪之际,况普天便撩开帘子走了进来,朝着徐寿辉和朝阳一拱手,方才对欧普祥道:“行了,官差来了,快些走吧。”
欧普祥一脸不屑地看着他,道:“你这怂样,就这些货色都能把你打成这样,丢人!”
其实况普天的本事不差,可以说比欧普祥更胜一筹,只不过他觉得虽然是自己想救人,但却坏了人家生意,砸了人家场子,的确也是自己做错了。既想救那女子,又拿不出银钱,自然免不了吃一顿揍,因此他也并没有计较,没想到竟是遇到了欧普祥这个混世魔王。
况普天早知道欧普祥的性子,这人刀子嘴豆腐心,对兄弟可以两肋插刀,虽然有时候确实混得让人想揍人。况普天不再理欧普祥,只朝着朝阳道:“兄弟,可否借些钱?我今日出门没带多少,你若有,借些给我,毕竟砸了人家的场又抢了人,得赔。你留给名字地址,我明日送还给你。”朝阳是这三个人里面穿得最富家公子模样的,因此况普天才挑了他来问。
朝阳从钱袋里给他扯出几张银票,说道:“不值什么。”
“是个爽利人。”况普天拿了一部分银票放在桌子上,带着众人就出来,方才那个女子还在,况普天把另外一份银票给了对方,道:“这些银子给你做盘缠,你收拾收拾东西,看看哪里有什么亲戚去投奔吧,莫要再待在你那混账哥哥身边了,下次可没人救你了。”
那姑娘再三谢过,却也不走。
况普天看着远处越来越近的官差,也不再说什么,赶紧带着欧普祥三人离开,跑了一阵,看到那女子竟然还跟在自己后面,此时已经娇喘吁吁,似提不上力气,却仍旧一直跟着自己,况普天皱眉,看到后面仍在追赶的官差,倒回来走到女子身边,说了句“得罪了”,把人一把扛上肩头,脚步一提,飞快地溜走了。
跑了半日,总算将身后的尾巴给甩了。此处颇为荒僻,四周空旷无人烟,唯有一座草庵。
况普天将那女子放了下来,又道了几声抱歉,才问道:“你为何要跟着我们?”
那女子面色酡红,双手绞着衣角,扭扭捏捏了半晌,才道:“奴,奴家想跟着官人。官,官人既已出钱赎了奴家,奴家便是官人的人了。官人恩念,杀身难报,唯有,唯有以身相许……”
况普天一阵怔然,竟是不知道如何作答。
况普天二十岁年纪,生得豹头环眼,八尺身材,魁梧奇伟,倒也是个容易让人一见钟情的颜色。
“混世魔王”欧普祥乐了开来:“唉哟,没想到傻憨也能铁树开花。”又调戏女子道:“我说姑娘,虽然你长得不怎么样,但毕竟也是一朵花儿,你的这官人却是个榆木脑袋,不懂风情的人,不若跟了哥哥怎样?”
女子闻言,不知道哪里来的胆气,竟瞪着况普天道:“奴,奴家只要跟着官人,不,不懂风情也没关系!”说完泄了气,赶紧小步挪到况普天的身边去,那人打架厉害,还是不要靠他太近。果然男人还是斯文一点才惹人爱啊。
欧普祥瞠目,居然被嫌弃了,正待要骂娘,况普天已经回过神来了,对着欧普祥斥道:“别乱说话。”
况普天看着女子,沉默了一下,道:“你,我……”
欧普祥鼻孔出气,哼了哼,瞧这怂样。
“怂怂的”况普天当他是空气,兀自组织着语言要拒绝那姑娘:“我漂泊不定,你跟着我过不了好日子,还是另觅安生之地吧。”
那女子也是个刚烈的人,既然看上了,哪里那么容易轻易就放手,软绵绵地就跪倒拜服,道:“奴家不怕,奴家只要跟着官人就心满意足了。”说完,红了脸,低下头,泫然欲泣的模样,端的是软惜娇羞、轻怜痛惜。
况普天也怜惜她暂时无处可去,只能说道:“你既不想离开,往后我若找到好去处再另行安排吧。”
一行五人又往庙里走,方才这一闹,欧普祥早就忘了要去看擂台比武的事情,只跟着况普天屁股后面。
“你怎的忽然来这里?”欧普祥问道。
“来逮人。”况普天依旧一副钢铁直男的模样。
欧普祥一脸纳闷:“谁啊?”
况普天也不答,径自入了草庵。
又拽。欧普祥哼哼,抬脚也跟了进去。众人也随着入了草庵。
草庵依山而建,四架椽,面阔三开间,间宽丈余,进深二间约三四丈。
庵内依山石刻一圆形浅龛,直径一丈,圆龛内雕刻一尊摩尼光佛,佛像跌坐在莲花坛上。
佛像面庞圆润而饱满,柳眉隆起,佛眼俯视苍生,却又不失悲悯;颚下两道长须直达胸口,胸前系着蓝色大蝴蝶结,僧衣宽大,结跏趺坐于莲花座上,双手向上摊开叠放在身前,庄严肃穆。佛像背后,雕有四射毫光,如同佛光照耀,令人仰望时忍不住心生臣服之意。
庵内光线有些昏暗,欧普祥望着佛像微微出神。
再往里走,竟看到有个光头和尚蹲在里面烧烤,身旁放着几个酒坛,有些已经倒地却没有流出来,眼见却是空了。这和尚相貌凶顽,大腹便便,着一身破旧袈裟,一双僧鞋,如此天气,却也不见怕冷,守着那烤肉,垂涎欲滴。
除了欧普祥和况普天,后面三人皆看呆了,从未曾见过和尚能喝酒吃肉的!
欧普祥率先走了过去:“师父!”
那和尚睁了睁眼皮:“哦,徒儿啊,好久不见。”
欧普祥找了个干净的地方坐下:“好久不见,师父是越混越差了。”
况普天舒了一口去,走上前,隔着烤肉对和尚说道:“师父,该回去了。”
“急什么急什么?”和尚一把拽下一根狗腿,嫌弃道:“你好歹让和尚我多逍遥几天,这没日没夜的,累杀个人。”
徐真逸等人此时也走了过来见礼:“拜见前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