卧室的布置是上个世纪的欧式风格,几排巨大的木头一直轮到房顶,书柜上都是满满当当的书,紧闭的窗帘隔绝了每一丝阳光。
“妈妈,快看快看,我抓了一只,小蝴蝶!!”小男孩兴致勃勃的它的翅膀,朝远处的母亲跑去。
“这才不是蝴蝶,那是女孩子玩的!!这是,飞蛾而已。”母亲背后突然冒出来另一个黑瘦的小男孩,小脸憋的通红,一瘸一拐的,女人拉住脏兮兮的小手,拍掉身上的灰,让他依靠着自己站着。
“就是蝴蝶,就是蝴蝶,妈妈喜欢,那就是蝴蝶!!!”跑的太急,一头栽进前面还没填好的土坑里,顿时大哭起来。
女人无奈的笑了笑,将儿子一把抱起,温柔的拿袖子擦去眼泪
“阿姨,你能给我炸土豆吃吗?就是长长的那种……”
“笨蛋!!那叫薯条,”
“你俩别吵了,回家给你们做好吃的,好好补补。”
把两个受伤的小男孩带回家,一个背在身上一个拉在手里前,瘦弱的身体累的气喘吁吁,可还是面带微笑,耳边还带着儿子给自己别的不知名的小野花,好像岁月也慢了几分。
警局内
韩队一脸便秘的看着病房里的两人。
安宁:“周洋先生,我们会帮您做PTSD检测的,不过,您可以稍微简述一下作案经过吗?实在讲不出来的,只回答问题就好,您还记得作案时间吗?”
周洋:“当然记得,”瞟了眼挂在墙上的表,“大概就半夜吧,警员姐姐,这么晚还不睡可是要有眼袋的。”
面对这么一张脸,潮湿的大眼睛可怜巴巴的朝着自己,搁谁都收不住。
安宁:“……那您还有哪些不舒服的吗?受过什么伤吗?”
周洋:“我不记得了……您最好早点把我弄出来,你也知道偶像这一行,要多多营业的,至于受过什么伤,”
“你的皮肤是敏感肌,要多保养,女孩子不保护好自己,我是会伤心的。保湿是最关键的,随身带一瓶50ml的就行,还能带上飞机,千万别用我代言的。”像偷了腥的猫,大眼睛弯成了月牙,安宁的心也化成了一片……
韩队作为一个钢铁直男,真是不明白这小子是怎么把审问做成广告CG效果的。
“韩队,让他好好休息一会儿吧。”井岩拉走安宁,屋子里又恢复了宁静,周洋的表情看起来也平静不少。
“复述者的情绪很重要,否则会导致复述和实际情况扭曲的现象。”
一硕有点心不在焉。
“井岩,一会儿去哪儿?”
“还不知道呢,宁姐还没审完,”
瞧瞧手腕上的表盘,快1点了,
“回家看看砚然吧,她看起来不太好,我跟你一起,”
看他那么温柔,井岩忽然有点头皮发麻。脑子里忽然产生了一个奇怪的想法。
他不会是趁人病了,要人命吧。
“……合适吗?”
“合适,当然合适,我在楼下等你。”亲昵地拍拍肩膀,一脸高兴的下楼,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中彩票了。
薛家离市局只有15分钟的路程,当井岩驶进顶佳花园,拿钥匙打开门的那一刻,一硕突然有一种不想奋斗的冲动。
推开门,里面是标准的法式装修,一共有两层,因为是顶楼,故还多了两层小阁楼。墙面刷的红色灰泥,结构精致,螺旋式的楼梯,木质扶手上精工细雕,落地窗的窗帘还饰有花边,将城市一览无余,给人以雅致脱俗之感,就是……缺少了些家庭应有的烟火气。
“井……井岩,你俩为什么要上班?”
“当然是挣钱,不然坐吃山空啊。”笑着摇了摇头,打开灯,接了两杯冰水,“我去看看姐姐,你随便一点就行。”
挣钱?一硕还没反应过来,这还叫坐吃山空?某房奴表示,市中心的双层别墅,存款放银行里,利息也比在刑侦处累成狗好吧。
“姐!!”推开门,床头厚厚的一摞是周洋,周钰安,和于政的资料,抬眼看去,她正光着脚,站在窗台前,眼神空洞,身上的丝绸睡衣紧紧黏在身上,勾勒出她曼妙的身材,她向来清净惯了,屋子里并没有多少装饰,锁上的柜子倒是不少。
在最后的生命里,还是爱自己和自己爱的人比较重要,桌子上的图片像是无数双手,将周洋一点一点拖进深渊。
“你家也太大了,差点迷路了。”
“一硕?”她猛的回头,眼神中是满满的戒备。“你怎么来的?”
“井岩带我来的,看你死了没,我以后再也不惹你生气了,真的。”无比真挚的眼神紧紧盯着她。
“?”井岩丝毫没有察觉。
“我要是哪天真的把韩队惹急了,没工作了,就来你们家,当牛做马,我不怕资本家的腐败,真的。”
薛井岩:“……”
薛砚然:“……”
她清了清嗓子,从床头柜拿出一打宣纸,递给一硕,
“把这个给周洋,我一会儿再过去。”
“这什么啊。”这些纸像一团乱麻,上面的字迹有的看起来很规矩,像是在极度平静的环境下写的,有些却潦草的根本分辨不出来。
仔细分辨出字迹和那些照片,两人一声未发,照片上的人浑身青紫,惨不忍睹,有时候被人按在椅子上,有时候被人拔去了指甲,最后几张,是他离开公司时,依旧温暖的笑容,就像是生长在悬崖峭壁上的一只嫩芽,任人践踏,风雨摧残,却依然活的漂亮。
“这件案子还没有结束,我们必须继续跟进,不过这一次,是为了嫌疑人。”拿出抽屉里的已经不走的手表,小心翼翼的拆开,用小镊子一点一点将其中的部件拆开,这是她每次用来静心的方法,
“于政?”他好像想到了什么,“对了,韩队让我给你带来的。这是案发现场里的照片。”
现场一片混乱,唯有餐桌上那朵带露珠的小野花,格外显眼。
“于政,看起来真的很爱周洋,但是……我们在验尸的时候,发现他大大小小的伤口有十几处,虽然不致命,但这些伤口都在血管附近,足够让人出现出血过多的症状。”井岩端着夜宵走进客厅。
“他又不是蚊子精。”一硕也不客气,拿起一个蛋挞就往嘴里塞,剩下的,都被井岩用盒子仔细包好放在桌上。
“出血会让人产生幻觉。”砚然一直重复着一个动作,呼吸频率却丝毫不变。
“看看那些照片,周洋是一个偶像歌手,但无论在冬季还是在夏季,脖子上总会带一个丝巾,或者是颈链。这可能是为了造型上考虑。你再看一遍于政的照片,尤其这张拍证件照的时候,仔细看看。”
“他的脖子……有一道青痕。像是被掐过一样。”两个人凑到照片前,
“还记得季湃思留下的口供吗?这张证件照是他从国外回来之后拍的,他本来就患有精神分裂症,母亲的事更加重了他的病情。但那时候几乎已经放弃治疗了。”
“你的意思是,真正的凶手不是于政。”井岩手里的点心被他捏碎,掉了一地。
“也不能这样说,毕竟我们都看到的是于政绑架的周洋,然后自杀的。”
“我现在回警局。”只一会儿时间,一硕已经将这些宣纸上的内容看的差不多了。
审讯室内,韩队将信封交给了周洋,他好像也预料到了这是谁的东西,双手颤抖着打开它,扉页是自己在舞台上的照片,每一张,都是从不同角度拍出正被折磨的他,被于政标上了时间,地点。
外面的人透过单面镜子,静静看着里面的人,安宁小声抽泣着,
“韩队,我们能把周钰安抓起来吗?”
“……不能……”
审讯室的门被推开,周洋也终于卸下了他的面具,手里紧紧攥着那些信,对着韩队扯出一丝笑容,
韩队作为一个单身的35年的母胎solo选手,看到这一幕,自然是父爱泛滥。
“你以后想怎么办?我们不能抓捕周钰安。”
“我知道,他是我的父亲。”他看向阳光,太阳看起来很好,但却有些刺眼,他将手高高抬起遮在脸上,却仍有无数的阳光从他的指缝中露出来,
“韩先生?”转过身来,前面一片阴影,“你有时候会感觉自己在沼泽之中,无论怎么挣扎,也没办法脱身吗?”
“没有”韩队有些凝重,“不过,世界上傻逼变态那么多,要是他们说的每句话都放在心上,那你不也就是傻逼了吗”
他笑着摇了摇头,走出了警局,外面有一辆黑车在等着他。
“周洋!!”砚然小跑过去,手里攥着一个册子,“这可是我冒着被开除的风险从证物箱里翻出来的,她没等到你回去。”
他颤抖着双手翻开册子,里面每一张都是他们母子俩的合照,照片里的妈妈笑得永远都是那么开心,离那天的日子越近,自己的照片也就越多,甚至有些,是偷拍上学的自己……
“谢谢,这么漂亮的女孩总绷着脸可不好看,多笑笑,”冲砚然做了个鬼脸,转身上车。
看着他的背影,让人生出了一种不详的预感。
夜晚的丹阳城,墨色的湖面倒映出无数人的身影,
井岩姐弟俩并肩步行回家,深夜的宁静则中和了白天的愤怒,哪怕一句话不说,夜风带着湖水的潮气,吹在脸上,也很舒服。
“砚然,井岩,你们俩太无聊了。都不说话的吗?”一道相当不和谐的声音打破了平静,一硕的房租到期了,新买的房子还在装修当中,只能井岩家蹭两天。
“说什么?”她顺手拍掉了一硕头上的树叶。
“说实在的,人的性格主要是家人,朋友塑造形成的,这个穆梓研去世的又早,周钰安还是个神经病,周洋是怎么做到三观这么正的?我可不相信性格遗传的影响这么大,你看看那些照片,要有人这么对我,我毫不犹豫的给他送回娘胎里去。”
“很真实的问题”砚然很好心的说道,“就因为这样,他才会非常敏感,这种人的性格一般都会很极端,其实,他能忍受非人的折磨这么多年,也是一种极端的表现,只是这样下去,会形成两种后果,”看两人一脸听天书的表情,“这样说,一是周洋这种人间稀有的宝贝,二是周钰安这号垃圾。”
“人也没有你说的那么绝对,”井岩打开了小区的门,“别人的一举一动也很有可能会影响自己的判断,就像老师说的,有一种天生的心理学,就是极少数人会敏锐地察觉到,不需要通过学习,甚至不需要通过规律存在而察觉到事物的真实性…哥,要不要回家做个测试……”
而一硕站在两人中间,真心觉得自己像个透明图片,
“朋友~们!!你们等的很久了吧,我回来了!!!”舞台上的人像是一道光,照进了这个城市的阴影之中,
底下的人座无虚席,每一个人都竭尽全力的嘶吼着。
“大家冷吗?今天温度很低呢,都立冬了。”
“洋洋!!!不冷!!”
“没关系!!!”
“冻死也值了!!”
台上的少年像一只骄傲的白天鹅,双手握着话筒,摘下耳麦,仔细的听着台下粉丝们的告白,听到男粉的嘶吼,不自觉的轻笑了一声,
“哥哥!!!别笑!!!”
“哥哥!!!!”
薛砚然关闭了窗口,她想着,如果是自己,会不会像周洋那样,勇敢的反抗命运。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见到他……
几周后,这件事被新闻媒体大肆曝光之后尘埃落定,接着又有新的大型事件。吸引了公众的眼球。
“局长?”韩队嬉皮笑脸的趴在办公室门前,就差在脸上写个“真香”。从这次的合作才发现,这丫头真是太合他的性格了,姚诺那句话怎么说来着,对,就是……不惜一切代价!!!
“滚!!!我让你去城管队上班,赶紧给我收拾东西!”文件夹毫不留情的扔在他的脸上。
为了薛砚然留在刑侦处,不惜舔着自己的老脸,一趟一趟的往局长办公室跑,一日不答应就留在办公室,日日不答应,那刑侦处就搬到局长办公室。
就在这时,电视里的一档新闻吸引了几人的目光。
“紧急新闻,紧急新闻。既优质偶像歌手周洋绑架案后,YA公司推出他的第一张数字专辑——深渊。
但不幸的是,在专辑推出后的一周后,警方发现了歌手周洋在源凯音乐酒店割腕自杀身亡,他的遗书被寄往各个新闻媒体,激起民众公愤下面是周洋先生的追悼会现场……”
画面中女孩们有的躲在角落痛哭,有的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起,相互安慰,就在一天前,周洋还在SNS上发布了一条消息,笑嘻嘻的称自己终于抢到票了,跟粉丝抢票,真的超有趣,这一行为还上了热搜,论跟自家粉丝抢票的刺激性。
她们满心欢喜的来到演唱会现场,应援棒却变成了无数白花,这个陪伴了无数人的青春的偶像,怎么会有抑郁症,还有那些录音带和名单,疑惑像一朵挥之不去的阴云,覆盖在每一个人的心头。
电视里的新闻记者正义愤填膺的报道着新闻事实,刑侦处却没有感觉到丝毫的轻松,因为这件事件背后罪魁祸首——周钰安,竟然失踪了!!!
“李昊!!!我他妈再问你一边,周钰安去哪儿了!!!”审讯室里反复回响着韩队的声音,整整三天,李经纪人没有显露出一点疲惫之色,反而好像是大仇得报的模样,
“今天8号了吧,几点了?”审讯室外,砚然看着桌子上李昊的心跳指数,压力指数,不敢懈怠。
8号,8号,他为什么要提8号,周钰安去了哪儿,跟8号有什么关系……
她突然转向电视,忽然想到了什么,一把夺过安宁手中的话筒,对着屋内的人,深吸一口气,
“他在源凯酒店,对吧,我看到周钰安了,一身黑衣,正站在人群角落里,这可是个很危险的举动啊,他可没有周洋那么坚韧,是要跟那些粉丝同归于尽吗……”心跳数正慢慢上升,不够,还不够,还要再缩小范围,再小一点。
一硕推开审讯室的门,直接揪起他的领子,“你知道周钰安在哪儿,可你不愿意告诉我们,你认为,他是这个世界上最爱你的人,你嫉妒周洋,嫉妒他有那么多爱他的人,嫉妒他的歌声,嫉妒他的外貌,甚至嫉妒他的微笑……”
“够了!!”
“还不够!!!”对了,就是这样,“周钰安准备了许许多多的可挥发药剂,为的就是这一天,你虽然隐瞒了他的行迹,可他已经不想活下去了,他最爱的,是他自己,可能……还有洋洋,但是你,不过是个跳梁小丑……一个无关紧要的——跳梁小丑!!!”
“你他妈给我闭嘴!!”李昊猛的站起来,镣铐限制了他的行动。
“你懂什么,他是神,是至高无上的神,”
至高无上,至高无上……
“姐,刚才我跟一硕说那个贴在最高处的海报,还把唯一一个360度的监控给盖着了……”
对了,就是至高无上!
“薛砚然!”电脑上的压力指数猛然提高,来不及多想,拉起韩队冲向门外。
“来不及解释了,韩队,快,源凯,源凯酒店!”
他的表情有些微微诧异,又很快恢复过来。“你是怎么知道的?”
“他将所有心血都注入在周洋身上,现在他死了,不可能不出现”闯了一路红绿灯,通向源凯酒店的车辆渐渐多了起来,
“而周洋最在意的是他的粉丝们和于政,于政已经死了,那些破事也已经被曝光了,那些愤怒的人民群众不会放过他。周钰安也知道自己藏不了多久,他很有可能会和源凯酒店门前的上万粉丝同归于尽!”
韩队一脚油门踩死,只考虑了一下,忽然扭动方向盘,车辆直直冲向人堆之中……
“一硕!!!!”
这些从顶佳花园寄出的“遗书”,被记者们搜到了源头,录音带,图片,名单,签名,
其中,最重要的证物,录音带被周洋藏在了项链中,这些音频混乱不清,可大家都能清楚的听见刺耳的尖叫声,韩队没有迟疑,也不顾上级领导命令,硬是把音频一条一条分开,在大部分广播电台播放。
整个丹阳市掀起了一阵波澜,录音的背景音乐有舞台下无数粉丝的告白声,有周洋痛苦的哭喊声,却独独没有讨饶的声音。市局一片寂静,只有安宁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如果说,对从前的周洋是信任和怜惜,那这一次,是绝对的尊敬。
不过这一次,检方再也无法不了了之,他用自己的生命,赢来了最光明的胜利。
三天前,
“薛小姐,我想让您帮一个小忙。”几周不见,周洋更是憔悴不少,青色的胡茬,带血丝的眼球,让人根本看不出他是昨天那个偷吃年糕被经纪人抓到的小少年。
“我可以拒绝吗?”好像猜到他要干什么,砚然放下咖啡杯准备离开。
“不光是为了我,是为了更多的人,您……知道摄入过多的精神类药物的危害,对吗,尤其是……镇静剂。”
心跳快了一拍,又很快恢复,只见周洋站起身,塞给她一个精美的礼盒,
“为了感谢你,送你的礼物。”
她打开盒子,上面一层精美的糕点,可重量远远超出……立刻合上,放回包里。
周洋的眼睛不自觉的瞟向窗外,
“不用客气,虽然这种高档西点有点贵,但是谁让我有艺人折扣呢,”语气还如往日一样的臭屁,可在看不到的地方,墨镜下,全是绝望。
“那你呢?手腕上的伤好些了吗?如果处理不得当,很容易感染的。”她试探着问道,
“当然没事儿了,擦伤而已”眼看着玻璃窗外聚的人越来越多,
“薛小姐,谢谢你,还有那本册子,妈妈到最后,精神已经完全不正常了,对她来说,也是个解脱。”冲着砚然笑了笑,然后转过身,将她护在身后,
“我可是大明星,你这么漂亮,传出来绯闻怎么办,我倒是没事儿,你要是被翻出来就不好了,准备好,跑!”
带上口罩,冲着外面的粉丝,
“这场见面会可太草率了啊,老板,今天的消费我买单。”
“哥哥!!!”
“可以给我个签名吗?”
“……”
“一个一个来,签手机上啊,太贵了吧,签手机壳上,好吧~”
扔掉盒子上面的一层点心,里面是一个又一个触目惊心的名字,在信的最后,有一条始终带着的项链,中间是穆梓研的照片,她毫不犹豫的拿出抽屉里修手表的工具,拆开了那条项链…
薛砚然放下手中的文件,走出警局,丹阳常年都是灰蒙蒙的天空,很少能够看见这么万里无云的天空。
“美女!约吗?”
季湃思等在警局门前,没了那一身装正经的黑西装,也不见那辆嚣张的大型SUV,看起来还有几分憔悴,站在门前,倒显得人五人六的。
“……”转身离开,也不知道保安室怎么给他放进来的。
“精神类药物一旦挥发,就再无反转的可能,没想到,还直接反杀了,真是牛逼”砚然停住了脚步,转过身看着他。
“知道他为什么会选在演唱会前一天自尽吗?就在你们马上可以逮捕周钰安的时候。”
“是啊,再忍一天,爸爸死了,YA就是他的了,改成慈善机构都没人管~不过,有个考上大学的女孩,要去公司做法律顾问,所以大洋,等不到……沉冤昭雪那天了,”
他将藏在背后的玫瑰花插在砚然的兜里,那种娇艳欲滴的玫瑰花在黑色的警服上异常显眼。
“为什么没有救他?”
“emmm……周洋啊,从没有见过这样的人,”像是回忆往昔似得,“第一次看到他的时候,真的很漂亮,眼睛里干净的像潭水,后来,周钰安扬灰的时候,我也在。那小子,都已经跪着快哭死过去了,还是没求他爹,搂着脖子里的项链,躺地上睡了一整夜,发烧发了一个星期。”
拿出车里的水杯,吹了吹上面的茶叶,“像狗一样的过了半辈子,无数次连夜送到我的诊所,严重的时候,浑身是血,惨不忍睹,要是我,直接抹脖子了事,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撑下去的,真狠呐,那可是亲爹。就算这样,他还能第二天高高兴兴的带上粉丝送的猫耳,告诉他们,要勇敢追逐自己的梦想,还能笑的那么开心。”
“如果要是送玫瑰花的话,就买白色的吧。”
“那你呢?这是于政那小子留给你的信,”
“给我?”砚然愣了一下,撕开了信封
季湃思嬉皮笑脸的看着交警给自己贴了个罚单,又把罚单做成了一只小飞机扔出窗外。
车窗缓缓落下,里面播放着周洋的新专辑,
“当我看见你时,
告别了黄昏
挣脱黑暗
向你坠落
不要忘记回来拥抱我
请你不要注意到身上的污垢,
始终守护在我身边。”
我没有说谎,请坚定的站在我身旁吧。
而那封信也在歌声里被烧成了灰烬,里面只是简简单单的一句话,
“无视我的话,看看,会发生什么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