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噢?是吗?”苏静怡忽而又有些微的自嘲般,也不知道这里头的情况她窥探到了多少,但她很快地即隐去了脸上的某些复杂神色,淡淡道:“这般看来,倒是本宫多事了。”
我不知道这盆花与麝香是谁搜查出来的,但看她之前一口咬定这花是采月宫的,而秋红反口否认之后,她即信了去,看来她并没有亲自搜查,可是令我疑惑的是,她大可以唤那搜查之人出来作证的,何以不呢?
莫非,她在采月宫里藏了眼线,乃是那人交给她的?所以这会也不好声张?又难道是秋红亲手交给她的?而这会儿她见着纳兰宇明显是护着我的,又看赵婕妤已自认是昨晚自个摔倒的,窥到这个中情况不简单,便是识时务地沉默了去?
不管怎么说,纳兰宇的目的已达到了,这会儿,她心底铁定已是将我纳为一大对手了。
可令我疑惑重重的是,纳兰宇究竟是使的什么法子,令赵婕妤痛失腹中孩儿之下,竟然忍气吞声,对此竟也默认了去?!
“传朕旨意,单良人贤良淑德,深得朕心,封正二品妃位。”纳兰宇忽而正声道。
“是,皇上。”有管事于后当即谨声相应:“奴才这就去着手办妥当。”
我却是一顿,在赵婕妤满身心伤痛的时刻,他就这么迫不及待地将我推出来吗?这赵婕妤的心里现时该有多痛,将来还于我身上的仇恨就会越多!
我冷冷地迎上他的看似暖融的目光,却是福得一下身子,轻道:“谢皇上恩典。”
他似是让我的冷意给怔得了一下,可他唇端却是紧抿着,俊逸的脸上显露着几分清冷,没有半句言语,片刻之后便移开了目去。
听得皇后清灵润人的声音响起:“皇上也累了,不如到臣妾那里歇歇吧,臣妾为皇上熬来莲子羹,好去去疲累。”
纳兰宇微颔首,温道:“也好,皇后历来最懂朕心意了。”
简单的一句话令苏静怡笑靥绽放开来,明眸里流转着秋水,芳华烁闪。
而我已是木然于一旁,心底里泛着难过与愁绪,却不知该当作何反应。
是啊,我何曾与他说过这般温言软语?一直以来,都认为他对我所有的好都是应该的,但若有一丝半点让我发现是利用于我,那便直接将他推出心门之外,似与他有不共戴天之仇般,极少为他处身置地的去思量,是否有苦衷与不得已,是否又是在暗着为我们的将来作打算?
可是,我又禁不住深为自嘲,自己能寄希望于他会为着俩人的将来着想吗?很明显的,他现时对我,就仿如要物尽其所用一样,丝毫不愿作浪费,也丝毫不顾及我的感受,这让我如何去安心依靠于他?
他总是在我准备好全身心的信赖交予他之时,毫不犹豫地作出举动,将我狠狠摔落,让我摔碎对他所有的期待。
“你们都退了吧。”苏静怡转身与众人吩咐着,一时间,宫婢们都行得礼,然退了去,一干才人当着皇后的面许也是不敢言语,虽神色间朝纳兰宇方向似是有着几分跷首期盼,但奈何纳兰宇脸容之上清清冷冷的,并没半分要召她们至跟前的样子,只好也跟着行礼,俱是退了去。
“妹妹。”苏静怡忽而温娴地执起我手,轻道:“你也累了,好生去歇着吧。”
言罢,转身朝纳兰宇轻福得下身子,柔柔馨言:“皇上,咱们走吧。”
纳兰宇轻嗯得一声,便转身大踏步而去,苏静怡也忙是跟了上去。
我怔在原地,呆呆看着他们离去渐远的身影,帝后二人,影绰之间极为相衬和谐,仿如仙侣。
周围一切皆是安静下来,无着半点声响,昨夜下了雨,现时已是晌午,阳光从门窗缝处钻进几许来,竟耀眼得很,显然,这天已复睛了。
刹时,我竟恍然觉得,从昨晚至到现时,所发生的一切不过是场闹剧。
只是,我的心似乎从复苏至芽发茵绿,瞬时枯萎。
纳兰宇,我于心底默念,却是在两手交缠握,任一手指甲狠狠地嵌入另一手掌心里,轻喃:“你会后悔的!”
“主子。”稪儿不知何时已来到了我身旁,弱然地喊得一声。
我转身,却见她苍白着一张小脸,虚弱得欲以手扶着我才站稳,忙是伸手拉住她,道:“稪儿,你怎么了?”
“昨晚,主子让皇上接走后,奴婢自个去吃过晚饭,就好似是酒醉头痛欲裂一样,没多会便晕得过去,醒来就已是这个时候了。”
她小心翼翼的抬眸看得我一眼,脸色更白了,怯怯的,似是怕我责怪于她:“主子,奴婢不是故意的,听说……听说皇后与皇上今儿都来凤仪殿了?”
原来如此,我还道皇后派人来搜查那衣衫时,稪儿怎会不分辩,也无声无响的呢。
看来,这局布的从伊始之时就周详的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