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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第一个朋友 栗子

有人说过上帝为你关一扇门,必定会为你开一扇窗。而我也终于在九岁那年的中午迎来了属于我的那扇窗。

有一天中午嫂嫂做好饭叫我去找子俊回来吃饭,我去别的院子找他,经过一个过道的时候听到大人们又在讨论我的话题,真的是走到哪儿都能听到,我心生厌恶,正准备转身去别的地方找的时候,耳边传来一个稚嫩的声音“你们别再背后议论人”我停住脚步了,偷偷瞄了一眼,是我同学栗子,平时跟同学很少说话,对她没什么印象,只知道她学习很好老师经常夸她。

那是我人生第一次感受到被保护的感觉,心里暖暖的。

我偷偷看见那些议论我的阿姨一愣,没想到有人会被一个小孩斥责,为了挽回面子说道“我们只是关心她而已,没别的意思”我心中暗自嘲讽“关心?”到底什么是关心?为什么他们的关心让我心生寒意,而栗子的那句话却让我心生暖意?

那一刻,是栗子让我知道,原来不是每个小孩子都喜欢嘲笑别人,不是每个人都人云亦云。

第二天,我早早到学校,看见栗子还没来,便写了张纸条对折了下悄悄放在她的抽屉里。纸条上写着“我可以跟你做朋友吗—婴子”过了一会我看见她走进教室,到自己的座位上,把书包放进抽屉,掏课本的时候把纸条掉地上了。我看见她弯腰捡起来打开看了眼,拿笔在纸上写完字重新对折了下,走到我跟前笑了笑把纸放在我桌子上,刚好上课铃声响起,她转身离开了。

我忐忑不安的打开了纸条,看见上边写了个“好”字,旁边还画了个笑脸,我看见纸条上的字跟笑脸,笑的比栗子画的笑脸还要开心。

下课的时候栗子来找我了,说道“我们现在是朋友了,那你陪我去上厕所吧”我说“好”

从那之后栗子经常说“婴子,走放学了,一起回家吧”

“婴子,我们一起玩沙包吧”

“婴子,我们一起玩跳方格吧”

“婴子,我们一起玩过家家吧,你当妈妈,我当爸爸”

“婴子,我们一起荡秋千吧”

“婴子,我们一起去河里捞鱼吧”

“婴子,走,去我家看《还珠格格》”

“婴子……”

我也会说“栗子,我嫂嫂做的这个芝麻饼特别好吃,给你吃”

“栗子,你看那是我家的樱桃树,等放学我们去摘樱桃吧”

“栗子,你作业写完了没,给我抄下”

“栗子,你看这是我小哥送我的本子,你打开看,里边每张都有花,各种各样的,送给你。”“你学习好,写字比我漂亮,更合适你。”

“栗子,我们要做一辈子的好朋友……”

每当正月嫂嫂回娘家的时候,栗子都会来我家陪我,我都会给栗子做各种各样的好吃的,栗子都会毫不吝啬的把我夸的天花乱坠。当我流鼻血的时候,栗子也总会陪着我去诊所,给我讲《还珠格格》的剧情,陪我聊着天。当村里的小孩儿欺负我说我是个没人要的小孩儿时候,栗子就会站出来跟他们吵架。吵着吵着我们就打成一团。那时候我们肆无忌惮,天不怕地不怕的。

渐渐的,我们变成了众所周知,形影不离的好朋友。但是,生活偶尔还是有插曲的。

她学习成绩好,性格开朗,老师跟同学都很喜欢她。她的朋友自然而然也不是只有我一个。而我学习倒数,性格孤僻却只有她一个朋友。刚开始偶尔我看见她跟别的小朋友玩的时候,心里总是会不舒服,担心她有了新朋友会不会不要我了?而我总是害怕跟别人接触,我害怕别的同学会因为我没父母而嘲笑我。

我总是默默的不开心,她跟我说话我也不理,她总是感觉我莫名其妙。为了心里的担忧,我选择拒绝跟她做朋友。并在她书里夹了张纸条“我不想跟你做朋友了,我们绝交吧”栗子问我为什么,我总是默不作声。

过了一个礼拜后,我回家的时候就看见我家门缝里夹着一张纸,我打开里边夹着两张卡片是《还珠格格里》的小燕子跟紫薇的图片。我随手把图片放到纸后边,打开看是栗子写的信:“婴子,对不起,我不知道我做错了什么,但是你说过我们是一辈子的好朋友怎么能说话不算数?我真的希望我们能跟小燕子和紫薇一样,做一辈子的好朋友。”

我回到家坐那拿着栗子送我的卡片,看了很久。心想我是不是错了,小燕子不只有紫薇一个朋友,她还有柳青柳红……紫薇也是一样的,除了小燕子她还有金锁,我们每个人都是自由的,或许我不该如此心胸狭隘。

第二天我画了一张小燕子的画像,递给了栗子,说道“这个送给你,我们和好吧。”栗子笑着说道“好,谢谢了”拿起我画的画像,惊讶道“婴子,你画的太像了吧?”第一次有人夸我,夸的我有点不好意思,说了声“哪有,我没钱买贺卡,只能给你画一张了,你不嫌弃就行”栗子说道“画的这么好,跟卖的差不多了,怎么会嫌弃?”

我听到栗子说跟卖的差不多,问到栗子你买的多少钱?栗子说道一毛一张。我突然想到之前同桌问我想学叠纸鹤不,给她一毛钱就教我怎么叠。我问栗子,你说如果我画的卖一毛两张,有同学买吗?栗子人聪明脑子一转就知道我什么意思,说道你画的那么像,那肯定有同学要,又想到那时候我们总是拿彩笔把书本上的字图的五颜六色的,栗子就说道“他们还可以自己拿彩笔去图,说是自己画的,他们肯定乐意。”

随后栗子问同学借了一堆的卡片,我每天课堂上,放学后都照着一张张的画,小燕子,紫薇,香妃,晴儿,尔康,五阿哥,……我拿给栗子看,说道“这要怎么卖?”栗子说“给我,包在我身上我保证卖的一张都不剩。”

下课的时候栗子就先从她的朋友问起“阿爽我知道你很喜欢小燕子,我这有画像,很便宜,你要不要看看。”

“这可比买的便宜多了,你还可以涂自己喜欢的颜色”然后再挨个问班里的同学,“我这还有张晴儿的画像一毛钱两张呢,很便宜哦”“我这有五阿哥的画像,来看看吧。”“你可以自己涂颜色拿回去给你爸妈看,说自己画的,你爸妈肯定会夸你。”……

不得不佩服栗子,学习好,口才也好。三下五除二就拿着一张纸包着一踏钱来找我,说道“看,我厉害吧,卖的只剩一张了,喏,就是包钱的这一张”我一看是我凭着记忆画的容嬷嬷的画像,栗子说道“不要怪我,我没想到你还画了容嬷嬷?我给你的贺卡里没有她吧,你不知道大家最不喜欢的就是容嬷嬷了,你怎么还画她啊?”我说道,为什么没人喜欢?容嬷嬷虽然很坏。但她只是为了保护她的主子皇后,她对皇后那么好,怎么会没人喜欢呢?

栗子想了想说道,你说的也有道理,但是大家都喜欢长得好看,心地善良的好人。我抬杠道“什么是好人,什么是坏人?”栗子说道“没想到你还挺爱抬杠的,她伤害别人,就是不对的”

听栗子说的话,我无法反驳。但我不知道我小时候为什么喜欢容嬷嬷,或许就是渴望有个人像容嬷嬷一样保护我,在乎我吧。

拿了钱我要分栗子一半,说道“多亏了你,要是我肯定一张也卖不出去”栗子死活不肯要,说“你请我吃棒棒糖吧”。我笑着说“那好吧,你回头喜欢谁我都给你免费画。”

第一次挣到钱,兴奋不已,小心翼翼的夹在书本里。想着我要继续画多挣点,攒着回头一次拿给嫂嫂,嫂嫂一定特别高兴。

从那之后,同学们喜欢什么我就画什么。栗子负责卖,我们分工明确。但是小孩子之间的新鲜感总是来的快去的也快,很快就把我挣钱的门路掐断了。

好在每个农村,都会有属于它的特产。我们那也不例外。我们那里产茶,在我们那山村有两个比较大的茶场。到了春天学校会组织我们勤工俭学给学校采茶,每个人20块钱的任务,完成了学校会奖励笔,本子,文具盒之类的。栗子比较贪玩每次漫山遍野的找野果子,到中午交茶的时候总是看谁采的多用花言巧语到处骗一点。

除了学校组织,我跟栗子周六周天也会约着去茶场采茶,茶场比较远,一路上翻山越岭,要走十几里的路才到,我们都会提前带上一天的干粮,早上五点半就得出发。早上山里的露水最大,栗子经常捉弄我,跑到最前边等我走近了用力摇树上的露水,看我狼狈的样子哈哈大笑,偶尔我也会吓唬她,栗子你后边好像有条蛇,整个山谷都是我们的欢声笑语声。刚开始毛尖茶最贵采一斤十块钱呢,但是茶叶价位降的也快,一天一个价位,不过一个春天下来也能挣四五十块钱,那对我们来说可不是一笔小数目。每天下午拿着钱回家的时候是我们最开心的时刻。

就这样我们春天采茶,夏天捉鱼,秋天采菊,冬天堆雪人。我很庆幸我的童年有栗子的陪伴,她时而像小燕子一样带给我欢声笑语,时而像容嬷嬷一样保护着我,她就像一束光,一下子照亮了我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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