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天后,颜女又一次苏醒。
她是千伤不死的小强,她又活过来了。
其实也可以说是她被一股浓郁的烙面饼的香味给熏醒的。
刚一睁眼,惊喜过度的如画就跌跌撞撞跑出去禀告,“公主,公主,上….颜女又醒了!颜女又醒了!”
很明显,她不喜欢被称呼上神的事情已经贯彻下去。
但是,为什么不能把那个“又”去掉呢?姐姐我可不再想昏了,因为昏前真的很痛很痛,实在是太痛了!
听见如画惊禀的人纷纷向这边探望。
昕阳公主暗淡的眼闪过一抹光亮,但良好的教养和身份的束缚早使她练就喜怒不形于色。她牵着女儿的软软小手来到颜女的马车前。
温厚地看着颜女的脸,温和地说道:“你终于醒了。”
小小的希若郡主点点头,若有介事地跟着学舌:“你终于醒了。”
颜女的醒无疑有如云破日出,将压在众人心上几天的重重阴霾一扫而去,小郡主小大人般的纯纯稚语,更令诸人忍俊不禁,趁机轻笑出声。
公主慈爱地看一眼如粉雕玉琢的女儿,也是一笑,颜女的醒转同样地让她的心情由阴转晴。
颜女扫了一眼在场的所有人,除了公主和郡主,还有几个正是出现在她梦中的面孔。
那个梦境究竟寓示着什么惊天惨案,她还不清楚。但既然她来了,有些事就一定会不同,一定有办法挽救这些年轻而且勇敢忠诚的生命!
胸中升起一股浩渺之气,脑海豁然开朗,一股气息在身体内加速流转。
难道这就是所谓的修心?
……
队伍经过长途跋涉,携带的干粮已经吃完。后面的路如果没有意外至多还有三天,但也需要补充一些。
最好的干粮当然是散发的香味熏醒了颜女的面饼,而且还是她喜欢的带肉的那种。
正在烙饼的是一个家里三代靠烙饼谋生的年轻侍卫张虎。
颜女半卧着看张虎粗糙有力的长指熟悉地旋转翻动着大锅上的面饼,想起很久很久以前那个每隔一两天总要为她烙一次饼的男人。
她虽然是南方人,却自小喜爱面食,尤其爱吃掺夹了几点碎肉的面饼。遇上那个男人后,她自鸣得意的烙饼的技艺就传给了他。
承传了她的烙饼技艺的男人说:“欣,我如果出差,就烙一大串饼,挂在你的脖子上,你饿了就可以啃一口。”
男人是经常出差的,只不过有一次去得远了点、时间长了点,直到烙给她的饼吃完了,还是没有回来。
那后来,她再也没有吃过面饼,因为给她烙饼的男人那一次出差走了就再也没有回来过。
他会不会也走到了这个时空?
“清风,等我好了,等这里的事有个了断,就去找你好不好?”她抚了一下空空的脖颈,低低道。
那里曾经有一串玉石项链,项链的坠子里藏有一片他的衣角。
她害怕忘记他,所以把他的旧衣剪了一角下来,藏在他买给她的项链里,可是竟然没有带过来。
贼老头又找骂了,明明知道那项链对她的重要性,偏偏忘记把它跟着她的魂魄带过来。
正想着贼老头的可恶,如画端来温度刚好适口的热粥和饼。
将一小块饼含在嘴里细细地咀嚼、细细地品尝,没有熟悉的味道。自失地一笑,觉得自己太幼稚太矫情了,不是那个男人烙的饼,怎么会有他的味道呢?
转而喝粥。
吞咽时,扯动肺腑每一个部位揪心的痛。可是小时候外婆常说“人是铁,饭是钢”,再咽食不下,也是要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