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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深挖沟渠自寻纵深

虽然产业升级和企业升级的大思路明确了,老波也找到了工业化升级的理论,从劳动密集型到资本密集型再到技术密集型,但是这些理论都没有告诉老波他们在利润接近于零的情况下,怎样实现从劳动密集型阶段升级到资本密集型阶段。

老波又想了一会,无奈地说:“这理论吧,总有空白的地方,对实践的指导还不够。”

“理论,总是跟着实践走的,”老瞻宽容的说,“有新的实践就会有新的理论,别着急!”

老波点点头,自言自语的说:“缺乏理论指导的实践,可不容易呀。”

“现在的很多理论都来自先进的工业发达国家,那时的环境条件和现在有很大的区别。”老项提醒说,“这方面,我们都要保持清醒。”

“对!有些发展中国家迷信这些理论,结果一再陷入金融危机,不论怎么努力也无法摆脱资源输出国的命运,”老波忽然来劲的说,“看来老天真是在考验我们!在旧理论的空白中,通过新实践建立新的理论。”

说到这里,老波自己也笑了,连连说:“有味道!有味道!”

虽然具体的办法还没有找到,老瞻还是想和吴总深入的交流一下,吴总答应了,让老瞻他们直接来自己的办公室。

刚到吴总办公室,就听到办公室里谈笑风生,里面谈的正欢。

老瞻他们正走进来,吴总热情的迎出来,然后招手致意说:“来,来,认识一下,商学院的魏教授。”

只见魏教授带着几个人坐在沙发上,正谈兴正浓,热情洋溢的说着。

于是,老瞻带着顾问们友好的与魏教授打招呼,也坐到了沙发上。

魏教授继续自己的话,不断地赞扬和鼓励企业家,大谈企业家精神,认为他们的困难是阶段性的,是暂时的,一定会找到办法克服困难,挺过难关。

听了魏教授的话,吴总很高兴,不住的点头。

在魏教授滔滔不绝的讲话的时候,云栖认真的打量了一下魏教授,只见他儒雅精明,仪表堂堂,确实是一表人才。

只是在魏教授说话的时候,老瞻他们插不上话,只有听的份。

过了一会,在魏教授话语停歇的空子,老瞻起身告辞,说改日再谈。

吴总想了一会,说:“晚上吧,晚上我们一起吃饭,你们等通知。”说完,又和魏教授聊起来。

于是,老瞻带着顾问们离开了吴总办公室。

“同盟军?”老波回到项目组办公室后,摇了摇头,说:“不仅仅是同盟军,还是同盟军领袖。”

老瞻、老项还有云栖都没有说话。

“我真担心,这一次又得给这位魏教授打下手。”老波愤愤不平的说。

“等你的产业升级的新理论出来了,你就成了同盟军的新领袖了。”老项说,“在新理论出来之前,魏教授他们是有优势的。”

“这倒是,他们在大学里,天生就是创造理论和传播理论的。”老波非常认可的说。

“魏教授现在是同盟军领袖,正说明现在新理论的空白,”老项说,“正是新实践进行探索的时候。”

这时候,人力资源部蔡经理过来了,通知吴总晚上单独和顾问们一起吃饭,吴总会亲自带顾问们去。

老波又问起魏教授的事情。

蔡经理说:“吴总是请魏教授团队来进行国内的品牌建设,这段时间国际贸易不好做,出口利润率太低,吴总又想回归国内市场。”

“为什么选魏教授?”老波又追问了一句。

“听说魏教授名声大,很了解企业的实际,简单交流了一下,吴总就特别相信魏教授。”蔡经理回答。

说完,蔡经理就出去了,她得赶紧去办其他事去了。

老瞻想了很久,然后说:“这个吴总是个明白人,他可不会坐以待毙。”

“怎么理解?”老波热切地问。

“回归国内市场,自建品牌。”老瞻一字一顿的说,“多管齐下!这些企业家可不简单,这是有功力的!”

“多管齐下?”老波琢磨起来。

晚上,吴总带着顾问们去吃饭,他自己亲自驾车。

吴总开着奔驰车离开市区,开上了乡间的路,七拐八拐。车外面漆黑的,顾问们也不知道吴总要带着自己去哪里。

终于,吴总的车停了下来。

顾问们下车一看,是一片茫茫的水边,也看不清是一个湖,还是一个大水塘?只见朦胧之中,水上修建着一座竹楼。

吴总带着顾问们踩着水上的木板桥,走上了竹楼。

走在水上的木板桥的时候,四周黑漆漆的,水面上有若隐若现的水雾飘过,感觉十分虚幻。

顾问们还在疑惑的看着这竹楼的时候,吴总却已经快步走进了竹楼里的一间临水的房间。

那里摆着一张小桌,亮着灯,可以看见外面忽明忽暗的水面。

吴总招呼顾问们坐下,然后自顾自的拿起了桌上的毛豆和盐水花生吃起来。顾问们才注意到桌上事先摆好了煮好的毛豆、盐水花生,还有酱油碟。

吴总对这里似乎很熟悉,在这里也很放松。

老瞻也不客气,拿着盐水花生和毛豆吃起来,老项和老波都没有动手,他们期待着主食。

吃了一会,吴总的手边已经堆了一堆壳,他才停手,说:“这几天都太忙,也没有好好招待你们,今天我们来个放松的地方,吃点新鲜的。”

说着,他就指了指这些毛豆和盐水花生。

经他一说,顾问们才认真看了一下这些毛豆和花生,确实都是今年刚出来的新鲜货。

老瞻刚才也吃了不少,感觉确实这些毛豆和盐水花生很娇嫩。于是,老项、老波和云栖也都尝了几个。

吴总看着大家都吃了些毛豆和盐水花生,才说:“我经常来这里,这里来的人不多,但是我喜欢来。”

老瞻看着吴总,等他继续往下说。

“这里在水上,是脚不沾地的,心里其实不踏实。”吴总说,“这里到了晚上,就现在这个时候,看得清又看不清,看不清又看得清。”

老项和老波、云栖都疑惑的看着吴总,老瞻却很欣赏的点着头。

“其实,这时候的情景就跟我办企业的心境是一样的。”吴总继续说,“办企业就是悬在半空,心不踏实的,总是七上八下,难得安稳。”

“而且,前进的路也是这样,有时看得清,有时看不清。”吴总指着黑乎乎的周围,说,“什么都看清了,你看清了,别人也看清了,没利润;什么都看不清,别人看不清,你也看不清,风险太高了。”

“只有这个时候,机会刚刚好。”吴总说:“又看得清又看不清,别人还没有完全看懂,自己又没有那么大风险,这个时候的市场最好。”

“外人看不懂,我自己心里清楚,”吴总说,“这样的情况我至少遇到了十次八次,每次都特别困难,但是每次我都是大发展。”

顾问们这才明白为什么吴总要带大家来这里,到这半黑半明的地方来尝鲜,原来他也是再向大家展示自己的经营经验。

老瞻过去与企业家的交往比较深,他很能理解吴总的心境,他也知道很多企业家都是九死一生,过得十分艰险。

老瞻也把这几天调研的情况大致说了说,先让老波把经济大势讲了一遍。

吴总听了老波说的经济大势,很认可的点点头,说:“我这一路,艰难过来,确实不知道这些。看来我自己的路,和国际经济形势的发展密切相关。”

说到这里,吴总又说起来魏教授:“魏教授,真是我们这些人的贴心人!他非常懂我们的处境,也非常了解我们的心境。跟魏教授交流,我们开心、放心。”

“当然,魏教授毕竟是大学里的教授,明的看得明白,暗的也看得清楚,只是他不愿意往暗处走。”吴总说,“我们理解,他是教授,我们是办企业的,还是两条道。”

老瞻又让云栖把企业的小势也讲了一遍。

吴总听完以后,半响没有说话。

过了一会,吴总才说:“我先补充一下。我以前也是做国内市场的,那是刚刚起步的时候。”

吴总确实没有把顾问们当外人,把自己刚刚创业时的一些故事也简单讲了一下。

“那时,国内的发展机会也很好,购销两旺。如果说第一桶金,那才是我的第一桶金。”吴总补充说,“只是这日子没有太长久,就出现了一些问题,就是当时国内的货款太难收了。”

“曾经有一段时间,欠钱的是大爷,赊货的是孙子,真是让人开了眼。”吴总一边回忆一边说,“我这个人脸皮薄,受不了这份气,只能去做国际市场。”

“老外在这方面比较好,只要签了合同,基本没有赖账的,国际的游戏规则履行的比较好,”吴总说,“虽然做国际贸易的时候,刚起步也很困难,自己也不懂,糊里糊涂跟着别人去国内国际的展会,签合同、算汇率、算运费、算船期……”

“也算是从零起步,从小到大,也是这么一路过来。”吴总说到这里,拿着桌上的酱油碟,喝了一小口,接着说:“哪知道这国际市场也不长久,价格越来越低,利润越来越薄,我又考虑从国际市场转到国内市场,听说现在国内市场的交易规则也比较规范了,赖账的也少了。”

“你们看看,我这也是一种势,”吴总感慨的说,“从国内市场到国际市场,又从国际市场到国内市场,自己把握不了,只能跟着市场跑。”

“这也是顺势而为呀!”老瞻说。

“说是这么说,但是辛苦呀!”吴总继续感慨着,说:“动不动就要从头开始,从零起步。”

过了一会,他说自己已经跟魏教授谈好了:由魏教授带队,带着销售部在国内自建品牌,重新建立销售网络,自己已经物色了一个来自世界五百强的销售经理过来,协助魏教授落实。

老瞻对这件事早有心理准备,但是没有想到吴总的动作这么快!看来,这个吴总很不简单,确实很善于尝鲜。

老瞻又让老项把制造系统的事说了一遍。

吴总静静的听着,他又半响没有说话。

过了一会,吴总才说:“这方面,我有一些疑问。以前,老是听专家说制造系统没有那么重要,企业要做纺锤形组织,营销和研发要做大头,制造做小头。现在,你们希望我进行生产制造系统大改造,这怎么理解?和其他专家说的,会不会冲突?”

“吴总,这个不存在冲突。”老项解释说,“企业还是以销售、研发为主,制造配合销售、研发实现职能——更完善的制造系统能够更好的支撑销售业绩,更好的协助研发实现。”

吴总摇摇头,说:“我现在的销售系统就不强,研发系统也很弱,我还要去加强制造系统?这个决心,我很难下。”

老项本来想再争辩一下,老波说话了:“企业是销售、研发为大,制造系统做小,成为纺锤形组织,这个当然是正确的。但是,放在劳动密集型阶段向资本设备密集型阶段的升级过程,还是需要对制造系统进行升级改造的。”

吴总继续摇着头,说:“你们不知道,就我这点资产,劝我做房地产、做金融的人就已经排成队了!光排除他们的影响,就要费我多少精力!你们又过来劝我改造制造系统,我并不是不知道制造系统很重要,但是我现在更关心销售系统、研发系统!”

听了这话,老波也不作声了。原来,除了魏教授,还有更多的人围绕在吴总身边。

对于老项来说,吴总的这些话让他感觉到恐惧!他感到一种令自己胆寒的危机,如果制造业的资金都被抽到金融业中,老波说的金融危机就肯定发生!他以前觉得老波说的是别的国家,离自己很遥远。

但是刚才吴总的话让他意识到这其实就发生在自己身边,只是自己不知道。如果这些进一步发生,出现老波说的金融危机,制造业将会是哀鸿遍野!

老项的心一下子凉到了冰点。

老项的表情早已被吴总看在眼里。吴总也是做业务出身,看人的表情和情绪能力非同一般。

“放心,我还是会坚守制造业的。”吴总缓缓地说,“我从事制造业这么多年,劝我做房地产、做金融也不是一年两年了。这点本分,我还是有的。”

听了这话,老项的脸色好看多了,他虽然不能指望吴总在制造系统上的大投入、彻底完善,但是也可以感受到吴总坚守制造业的决心,总算是放心了。

“还有一个问题,也请你们帮我考虑一下。”吴总说:“就是工人问题。”

大家都看着吴总,期待他继续说下去。

“我这个人,有一点人文情怀。”吴总说,“不是现在才有,是我还在高中的时候就有。”

“那时,我们高中的老师教导我们做人要有志气,做事要有底气,要有人文关怀。”吴总一边回忆一边说,“我们那时就是在浓郁的人文氛围里接受教育,长大,期望以后也能把同样的人文关怀带给其他人。我们的高中出了不少人才,老师每次见面还是给这些人才提同一个要求——带给更多的人人文精神。”

看着大家的眼神,吴总笑了,接着说:“虽然我是办企业的,也还是有人文精神的,也希望工人们工资高、福利好,吃得好,工作开心,也生活在一个浓郁的人文氛围里。”

“只是以前,我的企业没什么钱,所有的资金都在支撑公司的运营,”吴总继续笑着说,“说得不好听的话,那时的资金非常紧张,有时候发工资的钱都是借的。”

吴总一边笑的时候,一边可以看到他紧咬的牙根。

过了一会,吴总继续说:“这就是资金的积累呀!那时,大家都不容易,工人们的收入紧巴巴的,我的资金也是紧巴巴的,就盼着企业规模赶紧做大,摆脱这种资金流转困局。”

“当然,有的人就会以小博大,甚至转战房地产、金融,我能够理解他们,天天这么受资金的捆绑,谁不想早点解困?”吴总说,“但是,这时候,我就会想起我们高中老师的教导:做人要有志气,做事要有底气。”

“出来做事,肯定是不容易的,坚持就是了。”吴总喝了一口茶,继续说:“不仅仅是我在坚持,工人们也在坚持。”

“我一直想努力给工人提供更好的条件,营造更好的环境,只是资金一直很紧张。”吴总说:“我给工人们修宿舍、建食堂,虽然现在还不太好,工人们也不满意,流失率也高,但是我的利润率也只能支撑到这样。”

“工人们频繁换工作也不好,东跑西跑的,又挣不到多少钱!我们搞制造业也知道,整个制造业的平均利润率都不高,真正利润高、工资高的制造业企业并不多,能容纳的工人数量有限。”吴总感慨地说,“但是工人们总是希望能有更高的收入,我也非常理解,只能靠自己想办法,自己建底气,靠别人不行。”

老瞻深有感触的点点头。

“刚才,老波顾问讲的特别好,劳动密集型,”吴总说,“但是,讲的还不够,是资金紧张型的劳动密集型。稍不留神,连劳动密集型都做不了,只能是廉价劳务输出型。”

听了这话,老波的脸一下子煞白。精通理论的他,才知道现实是如此残酷,他也才明白为什么许多发展中国家一直无法摆脱资源输出国的命运!

资金紧张的劳动密集型、资金紧张的廉价劳务输出、资金紧张的资源输出……这些现象的背后都有一个资金紧张的困局,而这些紧张的资金很有可能被源源不断的转移到非生产部门!

而这些是不可能在理论中记载的,只能是在吴总这些在制造业一线打拼的人才能切身感受到。

“理论呀!理论!”老波在心里默念,“真是成也理论,败也理论!”

理论的空白和理论适用的条件,是很多精通理论的人经常忽略的,以至于遇到了理论空白或者理论适用的条件不具备,这些精通理论的人就束手无策,甚至可能僵化的套用不适用的理论,造成灾难。

“我虽然开的是奔驰车、宝马车,”吴总继续苦笑着说,“但是和一栋宿舍楼相比,还是小巫见大巫,就像一辆奔驰车同时给几百人、上千号人用,也只能变成公交车。”

吴总这么一说,大家都笑了,尽管笑得那么苦涩。

“问题是,不能老这样,确实要想办法给工人营造点好条件,好环境。”吴总揪心的说:“我还没有高尚到与工人们同吃同住同劳动,但是还是发自内心的希望工人们能过好一点。”

“你们是专家,你们帮忙想想办法。”吴总说出了自己的期待。

老瞻把顾问们的思路和困境也简单说了一下,吴总听完,沉思了一会,说:“确实是难题!利润率太低,很多事想做无法开展,你们是专家,深挖一下,想想办法。”

吴总的再次期待,顾问们也知道吴总已无退路,希望找到有效的制造业发展道路。

顾问们都感受到自己的责任!吴总把企业做到这样的规模,顶住转行做房地产、做金融的诱惑,作为一个制造业企业家,他已经做了自己该做的,剩下的是其他责任人的责任了!

顾问们知道:即使再难,也要挺过去!利润微薄的产业升级、企业升级真不容易!

或许真应了上个转型升级项目消费零售商孙总的话:要继续咬紧牙关!

与吴总交流结束之后,在水上的竹楼里,上了新鲜的鱼、虾、蟹,非常丰富,但是几个人都没有胃口。

正如吴总所说:仅在尝鲜,世事还在半明办岸之间。

从那竹楼回来,老瞻又组织顾问们开会。

“唉!”老波叹了一口气,说:“理论、理论,碰上没有理论或者理论不管用,真是没办法。”

老项被吴总呛了一回,也没有太高的兴致。

老瞻也在沉思。

过了一会,老瞻问云栖:“云栖,你相信愚公移山吗?”

云栖不知就里,云里雾里的吞吞吐吐的回答:“这个,不知道是真记载,还是传说?”

老波接过话说:“愚公移山?如果真有愚公移山,我就是那个智叟!”

老波这算是自嘲,但是老瞻的眼睛亮了,说:“不错!我们就是智叟!”

老波看见了老瞻眼神里的变化,也来了兴奋,忙问:“怎么理解?”

“智叟靠的是什么?是智力。”老瞻自言自语的说,“愚公靠的是什么?是实干。”

“是实干还是蛮干?还不好说呢。”老波反驳说。

“对!这就是智叟的态度,也是智叟的局限性。”老瞻说。

“怎么理解?”老波就着老瞻的话题一会反驳、一会应证,实际是反复探讨。

“实践出真知,同时也是实践出新知。”老瞻肯定的说。

“实践出新知?”老波重复着,一边重复,一边琢磨。

“对,实践出新知。”老瞻也重复着。

“对,在理论空白或者理论不管用的地方,通过实践积累出新的经验,总结出新的理论。”老波笑了,赞叹着说。

“但是,这个实践出新知可不容易,要下苦功夫。”老瞻强调。

“看来,新时代有新时代的愚公,也有新时代的智叟。”老波感慨的说,“我不知道那些把制造业的资金不断的转移到不动产投资、金融投资的人不知道算不算智叟?那些依然留在制造业,不断探索,不断奋力拼搏的人可以算是当代的愚公。”

老瞻说:“我们也要当一回当代的愚公,看能不能出些新知?”

老波和老项都点点头,云栖还是不知道他们到底在说什么,这些与制造业的转型升级有什么关系?

“吴总也算是一个当代的愚公,”老波说,“正是有了这些成千成万的当代愚公,制造业的转型升级才有希望。”

老项看了看老波,半肯定半疑惑。

“你也要做个愚公,不要想着一步建成完善的制造业体系。”老波说,“那也是智叟思想。”

“制造业本来就讲究务实,”老项说,“我这怎么算智叟思想?”

“你看看!”老波来劲了,说:“智叟,自以为聪明,希望快速实现目标,跟你现在一样。”

老项依然否认,老波也没办法说服他。

老瞻没有让他们继续争辩,而是说:“吴总提的深挖,倒是一个思路,我们试试。”

顾问们点点头,于是老瞻制定了新的推进计划。

老瞻安排老波在销售部,对所有的产品种类进行分析,计算每一个品种的销售量、价格和利润水平;

安排老项在生产部,对所有的生产单进行分析,计算每一单的生产量、成本和收益;

安排云栖在人力资源部,对所有工人进行分析,计算每个工人的生产效率、收入和福利水平。

这三项工作繁琐细碎,很耗精力。这些工作在这家企业从来没有开展过,历史的数据很少,一切都要从零开始。

这家企业非常讲究直接的效益:销售订单与提成挂钩,与提成无关的事是没有人过问的;生产订单与计件制挂钩,与计件制无关的事也是没有人过问的;人员工资就与提成、产量挂钩,至于人员的效率收入比也是没有人过问。

老波、老项和云栖也发挥愚公精神,钻进了销售订单数据、生产安排单数据、人员工资产量的数据里,反复阅读,认真比较,认真分析,大约花费了两周时间。

企业里,也有些人在说怪话,说老瞻这些顾问老师不干实事,尽干些与直接经济利益不相干的事,埋在数据报表里,完全成了会计师了。

有些人干脆就说:吴总请错人了,来了一帮不挂名的审计师,估计不担责任就拍拍屁股拿钱走人。

老瞻他们完全没有理会这些人,老波心想:“这世界,智叟真多!到处都是。”

但是,手中的活不允许他耽搁,也不允许他分心去辩论。

老波一边专心干活,一边感慨:“愚公真不好当,干活累得要命,还要被智叟数落!没想到自己一个堂堂的海归,精通理论的专家竟然落得这般下场!”

话虽然如此,老波还是发挥自己的理论专长,在海量的产品种类数据中发现了突破口。

“80/20原则?”老波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老波把销售订单整理后数据拿给老瞻看,原来经过细致的统计分析,这家企业的上百个产品种类中80%的品种确实是利润微薄,但是还是有20%的产品品种有着较好的利润率。

原来以前的销售统计是按人、按订单来统计,计算销售价格、提成和利润率,一百多个品种就有上万的订单量,销售部门一直没有完整的统计出具体产品种类的利润率。

老瞻盯着这些销售品种的利润率数据,喃喃的说:“20%?20%?”他慢慢找到了思路。

“没想到,没有理论的地方竟然隐藏着其他的理论!真是神了!”老波兴奋的说,“看来愚公不是真傻!”

“智叟也不是真聪明!”老瞻补了一句。

“是!愚非真傻,智非明,内里大有乾坤!”老波有了些底气,他对自己被暗地里数落一直耿耿于怀。

老瞻并没有太兴奋,他在等着制造的数据和人工的数据。

不久,老项也把制造系统的数据整理出来,出乎他意外的是他曾经自信满满的自动化生产线竟然不挣钱,而他看不上眼的半自动线、手工线竟然是挣钱的!

经过仔细分析,原来自动化生产线虽然先进,但是与竞争对手的产品种类、生产效率相差不大,是价格战的重点领域,因此不挣钱;而半自动线、手工线则可以生产一些自己独特的产品种类,对于大厂来说,量不够不值得做,对于小厂来说有一定的设备门槛和工艺技术门槛,反而竞争小,价格不至于降得太低,还可以有一些利润。

曾经自诩是制造业专家的老项不说话了,他默默的把制造系统的数据交给了老瞻。

老瞻仔细看了一遍,说:“又是一个80/20。”

老项点了点头。

而此时的老波则在向老项眨着眼睛,意思是说:“制造业专家,您在制造设备系统方面确实是专家,但是到了制造系统的生产竞争与效益方面,您的专业就没那么专业了。”

老项却没有生气,他也在思考这一反常现象。在他看来,设备越先进,效率越高,效益越好;但是在市场充分竞争的条件下,这一假设竟然不成立!

老项在深深的自责,看来自己对于市场竞争的认识还是太片面了!自己真的一不小心成了智叟,对于一向自以为很务实的老项来说,真是一件不容易接受的事!

老瞻还在等待云栖的人工数据,如果这三个数据能够互相应证,说服力就大了。

很快,云栖也把工人们的收入、生产效率、福利水平的数据拿了过来。

“这是一个反着的80/20,”云栖说,“收入/生产效率高的工人只占20%,收入/收入效率低的工人占80%。”

老瞻一边仔细的看着数据,一边在思索。

“我们把工人按照工龄划分,一年工龄以内的工人为一组,一到三年工龄的工人为一组,三年以上工龄的工人为一组,经过分组分析,三年以上的工人收入/生产效率最高,一到三年的工人次之,一年以内的工人收入/生产效率最低。”云栖详细的说。

老瞻点了点头。

“但是,我和人力资源蔡经理讨论过,问题是怎么把一年以内的工人留住,并且使他们在企业待够三年,这个挑战最大,成本也是相当高的。”云栖补充说。

“我们目前还没有找到合适的办法。”云栖说完,等着老瞻的指导。

“不能光考虑成本,”老波说,“否则又成智叟了。”

老瞻点点头,他没有继续说话,而是让大家把这三组数据再集中仔细看看。

经过再次仔细的分析数据,顾问们慢慢找到了思路。

“分批、分类别、分阶段?”老波缓缓的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老瞻点了点头。

“也就是说产业升级,不是整体一次性升级,而是分批、分类别、分阶段的升级?”老波说得更加具体了。

老瞻没有回答,而老项则脸色更加沉重了。

“企业升级也不是一次性升级,也是要分批、分类别、分阶段,包括制造系统也是这样。”老伯说到企业,语气就非常肯定了。

“新实践,新理论。”老波有点兴奋,说:“在市场充分竞争,利润率几乎为零的情况下,实现产业升级和企业升级,不是一次性整体升级,而是分批、分类别、分阶段升级。”

老瞻没有回答,而是抬眼望着远方,老项的脸色更沉了。

过了一会,老瞻才缓缓的说:“首先需要愚公移山的精神。”

听了老瞻的话,老波的兴奋劲一下子过去了——

这恰恰是他这样的“精英”所欠缺的。

老波也渐渐明白自己从根本上来说,就是一个智叟。如果没有愚公们的坚持和埋头苦干,自己也就漂在理论的海洋上,找不到新的大陆。

他看了看老项,老项的脸色还是不好看。看来智叟还真不少,但是能够承认自己是智叟的人又有多少呢?

“要想实现产业升级和企业升级,第一步是要具备愚公精神,然后再是分批、分批、分阶段的实现升级。”老波喃喃的说,“这个道理很简单,但是能够做的人又有多少?有多少人愿意放着到手的快钱不赚,去做那些漫长艰苦的分阶段升级呢?”

这时,老瞻收回了目光,沉重的说:“这才是重点!这才是产业升级、企业升级最难的关口!”

“我们自己都没有做到,怎么可能要求别人呢?”老项才缓缓的说了一句。

老波也沉重的点点头,如果没有吴总的坚持,他们这几个“精英”会不会沉下心来,认真整理这些基础数据?老波心里也没有底。

他也渐渐明白愚公移山多么艰难!又多么充满智慧!

不论如何,在利润率几乎为零的前提下进行产业升级、企业升级的思路和办法找到了,老波他们既感到庆幸,也感受到这中间的惊险。

差一点,这些“精英”就成了真的智叟:表面上精通理论,实际对复杂艰难的现实无能为力。

老瞻让云栖去找人力资源蔡经理,再约吴总深入的交流一下。

过了一会,云栖回来说吴总的时间已经约好了,同时,也告诉大家一个消息。

那是人力资源蔡经理偷偷的告诉云栖:魏教授团队的品牌建设方案令吴总很不满意,吴总直接把魏教授的团队赶走了!人力资源蔡经理小心的嘱咐云栖:你们这几天小心点!吴总的心情很不好!你们谨慎点!

顾问们大吃一惊:不知道自己的方案会不会也令吴总不满,下一个被赶走的就是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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