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州城西边二十里外的树林里。两道人影完美的融合进了周遭夜色里,两人正是东玦尚以及韦白。
东玦尚道:“你确定是这儿?”。
韦白道:“放心吧,准从这儿过。”。
东玦尚道:“那怎么还没到?”。
韦白做出了个噤声的动作道:“别急啊,耐心点。”。
东玦尚干脆坐在地上耐心等待。不多时,韦白便拍了拍东玦尚的肩膀。东玦尚道:“干嘛?”。
韦白立即蹲下身来,面露惊恐之色。东玦尚见韦白异样,立即意识到不对劲。只听得夜幕中传来一中年男子声音:“两位小友,深夜在这荒郊野外的可不安全,不如随我走一路?也好有个照应。”。
东玦尚用手指向声音发出的方向,韦白点了点头。这下东玦尚也有点慌张了。不错,说话的中年男子便是四象会幕后人张仁。
闻言,东玦尚与韦白相视一眼,两人皆是站到了张仁视线中。
借着月光,只见张仁竟是个风度翩翩之人。此时张仁正扶着长须,笑道:“原来是韦大人啊!不知这位是?”。
韦白虽然笑不出来,但还是摆出一副笑脸模样道:“这位是在下的一位朋友,不知张大人深夜赶路,这是要去往何处啊?”。
张仁身旁的猥琐青年似乎很是着急,当即道:“好狗不挡道,你俩给我让开!”。
不料,张仁却是道:“方杰,不得无礼!”。随即又笑脸道:“韦大人若是没什么事,那在下可就要告辞了!”。又道:“方杰,我们走!不要打搅了韦大人的兴致。”。
说着,张仁带着猥琐青年张方杰径直从东玦尚以及韦白身前走过。东玦尚冲着韦白使了个眼色。韦白愣了一会,终是鼓起勇气道:“张仁。”。
闻言,张仁以及张方杰二人皆是停了下来。借着月光,只见张仁周遭的落叶飘起,而张方杰的衣衫则是已经鼓胀起来。
张仁冷声笑道:“韦大人,活着才有前程。”。
韦白吸了口气道:“今日若是放你走了,我对不起那些死去的人,这样苟活而来的前程,不要也罢!”。说着,韦白与东玦尚已经做好了战斗准备。
张仁冷笑着转过身来,在月光的衬托下,张仁脸上的冷笑显得更加阴森诡异。张仁冷笑道:“既然如此,那我张某也只好成全韦大人了。”。
只见张仁手中凭空出现一把宝剑。张仁缓缓拔剑,将剑鞘扔在了地上。
寒光微动,落叶起舞,一阵尖锐破空声灌入耳膜,张仁以极快的速度执剑冲向东韦二人。张方杰则站在原地看着这一切,脸上挂着一丝冷笑。
韦白毕竟经历过不小战斗,当即反应过来,手中兵刃已然横在身前,身子已经侧开。东玦尚也不例外,竹棍已然在手,飞速躲闪开来。
但张仁的修为岂是盖的?毕竟压了韦白与东玦尚一个大境界,只见张仁身子一扭,手中利剑便在东玦尚以及韦白之间划出一道完美圆弧。一道寒光划过,叮的一声,东玦尚与韦白分别退出七步和九步。
张仁见自己一剑竟然只是将这两人击退而已,不禁有些吃惊:“哦?想不到你们还有点东西。”。
趁着张仁说话的时间,东玦尚与韦白二人不谋而合,左右夹击,向张仁发起攻击。东玦尚起手一招钉头七箭,唰唰唰,打向张仁,韦白则以不知名的招式来牵制张仁,为东玦尚的攻击争取时间。二人默契,不言而喻。
然而张仁反应速度不俗,接二连三的挡开东玦尚以及韦白的攻击。
叮叮当当声在夜幕里此起彼伏。
张仁道:“老夫就不陪你们玩了。”。只见张仁瞳孔收缩,猫腰冲出,一剑斩向韦白。韦白大惊,东玦尚心头也是一跳。而张方杰冷笑不断,笑这两人不自量力,白白送死。
来不及思考,韦白下意识要去接住这一剑。东玦尚想去帮忙已经来不及。
一声脆响,韦白手中之剑应声而碎。韦白当即倒飞出去,胸口被拉出一道大口子,当即不省人事。东玦尚惊叫道:“老黑!”。
张仁一剑击伤韦白后,二话不说便冲着东玦尚奔来。东玦尚说不紧张是假的,心头狂跳。
只听一声脆响,这次碎裂的可不是东玦尚手中的棍子,这次碎裂的是张仁手中的玄品宝剑。当然,东玦尚也因为承受住了这次攻击而连退十数步。
张仁见自己手中的玄品剑竟然在与这棍子相碰的瞬间便被击碎,也是大惊不已。张方杰知晓父亲张仁手中的宝剑乃是玄品中的上品剑,但此时这把剑竟然被这不知名小子一根破棍子给击碎了,一时间脸上的冷笑也挂不住了。
张仁喜道:“小兄弟,你这棍子不简单啊!”。
东玦尚不敢大意,一言不发,全神贯注。张仁见东玦尚不语,随即笑道:“不如这样吧,只要你把这棍子给我,我便不杀你,让你今晚毫发无伤的离开这儿,怎么样?”。
只见东玦尚收起架势。张仁道:“还是小兄弟你识趣!”。但当东玦尚将棍子收入腰带后,张仁却怎么也笑不出来了。
张仁冷笑道:“看来小兄弟也不是什么俊杰啊,不识时务。”
只见东玦尚手中出现一个木制剑匣。
东玦尚打开剑匣,只见剑匣里孤零零的躺着一把朝阳剑,以及一堆粉末。东玦尚心道:“哪来的粉末?先不管了,试试威力再说。”。
东玦尚取出朝阳的刹那,张仁的心思便被眼前这把精致古剑所吸引,直觉告诉他,这把剑绝非凡品。
只听东玦尚道:“想要棍子?不如先试试这把剑吧。”。说着,东玦尚做出了个拔剑的动作。
张仁在那么一瞬间有些恍惚、紧张。眼前这少年似乎变了一个人似的,犹如一头猛兽正在猎食。张仁内心深处的一股恐惧感不断涌出,不自觉地退了两步。
只见东玦尚缓缓拔剑,但这剑根本没有拔出来,而是连着剑鞘将剑从左手抽了出来而已。
张仁方才的紧张感被这一幕弄得七零八碎,甚至有一丝想笑的冲动。
东玦尚嘴角一笑,拿着未出鞘的剑便冲上去对着张仁来了一套钉头七箭。但没出鞘的剑怎可伤人?张仁轻而易举的便接下了这七剑。
张仁道:“小兄弟,你这是作甚?唱戏呢?”。
然而,未等东玦尚说话,周遭便有一阵狂风骤起,张仁便倒飞出去,胸口凹陷,七窍流血而亡。
东玦尚惊道:“你干嘛呢?”。
一袭红衣的剑灵朝阳拍了拍手道:“废物,打个架磨磨唧唧的,剑都不拔。”。这话似乎是在骂东玦尚。
东玦尚激动道:“我现在还不能拔剑,你以为我不想啊!操。”。剑灵转过身来,盯着东玦尚看着。东玦尚咽了口唾沫,表示不想说话了。
剑灵道:“那个怎么办?”。
东玦尚看了眼躲在一边的猥琐青年张方杰,道:“修为先给他废了,再带回去交给朝廷吧。”。
只见剑灵纤手一挥,张方杰惨叫一声,倒地打滚,一只胳膊已经被剑灵齐肩斩断。东玦尚道:“你这?”。
剑灵道:“这样简单。”。
东玦尚吸了口气,急忙跑到韦白身边,查看韦白的伤势。
剑灵道:“他暂时死不了,休息一段时间便无碍。”。
看着一个已经死透的,还有两个昏迷的,东玦尚道:“我这怎么给他们弄回去啊?”。剑灵懒得接话。东玦尚就地取材,砍了几棵树,削出几片板子拼在一起便将三人放在了上面,拖着往回走。剑灵赤脚跟在一旁飘着。
东玦尚似乎想起什么,问道:“你修为怎么还这么高?一拳就给他......”。
剑灵朝阳道:“你又没跟我签订神契,自然限制不了我。”。
“神契?”
“土鳖,神契又名灵契,是灵与灵之间的一种契约,签订后,签订双方便能心意相通。甚至同生共死。人在剑在,剑碎人亡。”。
“我靠,这么狠?有什么好处?”。
“好处?好处就是别人抢不走你的剑,若是强行抢夺的话,你可以来个玉石俱焚。让他什么也得不到。当然,也可以防止有些灵吞噬主人。”。
“这还能吞噬主人?”
“为什么不能?”
“那你呢?你不会也想吞了我吧?”。剑灵一脸鄙夷的看了眼东玦尚。
东玦尚道:“神契怎么签?”
“双方以神魂起誓,然后灵饮下主人的血,这样就算签订完成了。”
“这么简单?”
“不然呢?”
“誓词是什么?”
只听见剑灵口中碎碎念了一大截,东玦尚愣是一个字也听不懂。等剑灵念完后,东玦尚好奇道:“这就是誓词?我怎么一个字也听不懂?”。
剑灵鄙夷道:“你当然听不懂,这时上古时期的语言。手伸出来!”。
东玦尚伸出手道:“干嘛?”。
只见剑灵伸手一划,东玦尚的手指便被划开一道口子,剑灵用手指沾了一滴血便将纤细的手指放进嘴里。
而东玦尚惊讶道:“你的手怎么那么冰?”,趁着剑灵没来得及鄙视,急忙道:“哦,对了,你是剑灵。”。东玦尚又一脸惊讶道:“你?别跟我说你刚才是不是跟我签了神契?”。
剑灵道:“你问这么多不就是想让我跟你签神契?”。
东玦尚哭喊道:“我滴娘啊,啊!我日啊!啊!我就随口一问而已啊!你活了这么久怎么这么笨啊!”。
由于剑灵已经跟东玦尚签订了神契,剑灵已经具备了人的一部分情感,此时此刻能深刻体会到源自东玦尚内心的无限悲痛。
所以说东玦尚没有说谎,真的只是随口一问罢了!
悲痛中,东玦尚宽慰自己还有一把圣品琼神剑。但随即又有一股不安感涌上心头,因为东玦尚将琼神剑与朝阳剑都放在了剑匣内!
东玦尚道:“你......琼神?该不会?”。
剑灵并未说话,也没有去看东玦尚,只是简单的点了点头。
东玦尚顿时心如刀绞。
朝阳无辜道:“这又不怪我,是你自己不知道仙兵不能跟普通兵器放一起的,否则会碎。”。
东玦尚道:“那还普通兵器?圣品啊!仙、圣、玄、凡。位列第二啊,姐姐!”。
朝阳傲然道:“我是仙品,还是仙品里的超一流,一般仙兵都不敢跟我待一起。更何况是区区一件圣品,剑灵都还没形!”。
东玦尚如遭雷击:“你说她有剑灵了?”。
朝阳点了点头,道:“对啊,只不过还没成形,虚弱的很,否则也不会碎那么快的。”。
东玦尚突然觉得损失巨大,若是说损失一把圣品剑算是被一颗小小冰雹砸了脑袋,那么现在损失了一把有剑灵的圣品剑就等于是被五雷轰顶了。因为孕育出灵的圣品兵器已经不叫圣品,而是被叫做半仙兵!半仙兵!
朝阳体会到了东玦尚此时此刻的沉痛心情,随即安慰道:“你不还有我嘛!不怕!”。
东玦尚瞥了眼飘在半空的朝阳,无力道:“回去!”。
朝阳很是听话的回到了剑中。东玦尚放下拉着的三个人,将剑匣里琼神剑的骨灰倒了出来,就地掩埋,又将朝阳剑放回剑匣,将剑匣背在背上,拉着三人往回走,一路上心情沉重。
等进了城,不知道的,还以为东玦尚身后拉着的是其兄弟呢,引得众人一阵同情。东玦尚怕有人认出自己拉着的人,所以在进城前就拿东西盖好了三人。
来到玉兰香门口,拉客的姑娘认出东玦尚是徐兰的朋友,立即上前帮忙的帮忙,进去通报的通报。不多时,玉兰香便闭门谢客。
徐兰亲自带着人过来帮东玦尚将三人抬进了玉兰香,按照东玦尚的意思将三人安排了下去。徐兰不敢多问,同时吩咐手底下人也不可多问,都是各自忙活各自的事。
徐兰道:“公子,你看韦大人这个样子,我们要不要通知一下玲儿?”。
东玦尚问道:“玲儿?玲儿谁啊?”。
徐兰解释道:“玲儿原本是我的人,但韦大人与玲儿情投意合,所以就......。”。
东玦尚听得也很迷糊,隐约记起似乎有这么一回事,随即道:“不用,不用,死不了,省得她担心,我想韦白也不希望让她担心的,让他歇息个十天半个月就没事了,这些日子就劳烦兰姐安排人照顾他了。哦对了,那个玲儿在哪?”。
徐兰道:“应该的,玲儿已经不在这儿了,已经被韦大人接回了京城。”。
东玦尚惊讶道:“我去,这么快?”,想了想又道:“可以啊!那再过些日子我岂不是要当叔叔了?”。
徐兰凑到东玦尚耳边道:“公子,那位道长闹着要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