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赶了一段时间,东玦尚却并未见到先前的一队人,心道:他们的马匹速度不可能比得上青云的速度,那应该是走了捷径,希望还来得及吧。随即,东玦尚加快速度。
冷雨夜,一道雪白身影自一片稻田前划过。
“呱~呱呱~”。路边的一只青蛙冲着白色背影直叫。冷雨打在东玦尚脸上,东玦尚心想,这南诏的雨水还真是多,他大爷,烦死了,现在哪有心情发牢骚,得赶快去张家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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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怀月此时正与母亲齐月英坐在桌前商量着什么,只见齐月英脸上略有不舍。
齐月英拉着张怀月双手问道:“怀月,你真的要走吗?”
只见张怀月将手轻轻的抽出,望向窗外道:“嗯,女儿已经决定了。”眼神中充满了对外面世界的憧憬。
齐月英见女儿眼神坚毅,自己已经劝了多次,得到的回答都是一样的,可见女儿已经下定决心要去历练了。齐月英惋惜道:“也好,总比我们这一辈子窝囊的活着好啊。”
“谁是张怀月?还请跟我们走一趟。”声音远远的传到了张怀月母子耳中。
齐月英心中有种强烈的不安感,忙去拉住要开门的张怀月道:“怀月,你别出去,我去看看。”。
张怀月道:“不行。”
齐月英突然严肃道:“你都要离开我们了,就不能听我一次?”
“可是。”
“没什么可是的。”随即,齐月英便将张怀月一人留在房中,对门口的燕子道:“看住小姐。”燕子自然不敢多说什么,只得道了声:“是。”
齐月英撑伞来到前厅外,只见道路两旁整齐站列了两队官兵打扮的人,大厅内传来张维询问的声音:“不知大人深夜来访寒舍所谓何事?”
上座一身披铠甲的魁梧男子扯开粗嗓子道:“张怀月可是你的女儿?”
张维白眉微皱,忧声问道:“不错,小女这两天一直呆在家里,不知大人找她有何事?”
男子扯着粗嗓子道:“哼,她串通他人在吕家二少去往毕安太守府的路上将其截杀了。你说算不算犯事?”
张维一听,惊得合不拢嘴,瘫坐在椅子上。齐月英呆呆的站在门口,随即折身离开。
张维辩解道:“大人,此事绝不可能啊,小女素来温柔贤淑,心地善良,何况老朽行医数十载,打小就教育她要就济苍生,怎么可能无故伤人性命?还望大人明鉴,还小女一个清白啊!”
男子不屑一笑道:“哼,哪家的爹娘不把儿女往好处了讲?杀没杀人或者说到底有没有串通他人,到了公堂自然就知晓。您老还是趁早将她交出来得好!您一把年纪,我们也不想动粗。”
张维听后一呆,不住的捶打着椅子扶手,低头哀叹,心道: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我这是造了什么孽啊!无妄之灾!无妄之灾啊!
齐月英顾不得冷雨,丢下伞一路小跑到了张怀月闺房外,燕子见齐月英神色慌张,忍不住问道:“老夫人,发生了什么?”
齐月英急忙撂下一句:“看住门,别让任何人进来。“随即便推门而入,又反手将门从里面闩住。燕子道了声是便挡在门口。
齐月英一进门便拉起坐在床边的张怀月,急道:“月儿,现在就走,连夜走啊,娘不拦你了。走得远远的。”随即从袖中掏出一个精致袋子道:“这里面有些银子,当你这一路的盘缠想必是够了。”
张怀月疑惑道:“娘,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齐月英擒住泪珠道:”哎哟,什么时候了,你就什么也别问了啊,我让你走你就走啊。再不走就走不了了啊。“
张怀月见母亲情绪如此激烈,心知必有大事发生。随即安慰道:“娘,没事啊,我去看看,您放心。”随即便要去开门,但齐月英跑过来一把拉住道:“月儿啊,我让你走啊。”
张怀月推开齐月英双手道:“娘,家里有事,我怎能扔给您二老不管呢?”随即转身拔开门闩,出门而去。燕子见张怀月出了门,随即跟在张怀月身后,张怀月停下脚步,转身对燕子道:“燕子,你去看着老夫人。我没回来的话......你看好老夫人吧。”。随即撑伞离去。
齐月英站在门口,看着张怀月撑伞离去的纤细背影,哀道:“我这是上辈子造了什么孽啊,可怜了我这女儿。”。
张怀月撑伞转过花园一片灌木丛,路前便站着两个带刀铠甲之人。其中一人问道:“那可是张怀月?”看起来不大,约莫二十多岁的样子,比张怀月稍大,身旁之人年纪稍大,约有三十来岁。
张怀月身着一袭淡白色衣裙,撑着油纸伞看着来者不善的二人,顿了顿道:“是。”
方才开口的一人又道:“那就请跟我们走一趟。”
张怀月问道:“为何?”
这时,另一人道:“去了就知道了。”
张怀月问道:“那我要是不去呢?”
先前开口的一人道:“那就不好说了。”随即,两人皆是按住腰间利刀,作虎扑式。
张怀月长呼出一口气,淡淡道:“好,我去。”随即,从两人中间直接穿过去。那二人依旧是手按刀柄跟在张怀月身后,与张怀月保持一段距离。
年轻一人道:“肃哥,我怎么觉得她不像是那种人啊!”
被称为肃哥之人告诫道:“海子,你还是太年轻了,这世上越是漂亮的女人越是不能相信了啊,不能光看外表知道不?多少女魔头不都长得漂亮。”
海子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
又拐了几个弯,肃哥和海子“押”着张怀月来到了前厅。张怀月在厅外收起油纸伞,抖了抖衣裳上的雨水,随即缓缓走到厅中。张维看着张怀月,眼神复杂。同在大厅的那魁梧汉子拿出画像对着张怀月看了看,扯着嗓子道:“你就是张怀月?”
张怀月仅回了一个字——“是。”
男子随即起身道:“好,跟我们走一趟吧。”,话音刚落,一群身披铠甲的士兵便抽刀将张怀月团团围住。
张怀月扫了一眼,问道:“去哪?”
那男子左手按刀,沉声道:“太守府。”
张怀月问道:“哦?我做了什么?”
男子厉声道:“你伙同他人,截杀吕家二公子。”
”他死了?“
“不粗,在去太守府的路上被人截杀。尸首还停在那儿。”
“死得好,但是证据呢?凭什么说是我杀的。”
“公堂上审一审就出来了。无需多言,且随我去。”
张怀月听着外面的滚滚雷声,世界仿佛安静下来,一丝苦笑后。张怀月开口道:“好,我跟你们去,但是你们不能为难我父母。”
男子道:“这是自然,我们只是你来抓你的。”
张怀月杏眼一闭,昂首道:“好。我跟你们走。”。男子冲着两名士兵一点头,那两名士兵便拿着铁枷将张怀月锁住。张维见状,急忙跑过去,欲要阻止他们,但是根本近不了身。
张怀月转身朝着张维跪下,磕头道:“爹,恕女儿暂时不能尽孝,等女儿回来,一定好好服侍您和母亲。”随即,张怀月便被押着出了大厅。
张维欲要跟上,却被魁梧男子拦住,男子道:“公堂之上自然有公道。”随即,男子跟上队伍而去。张维眼中老泪忍不住的流了出来。
张怀月讥讽道:“公道?这天底下还有吗?”但是无人应答,唯有一道炸雷撕开夜空。
.........
东玦尚骑着青云疾驰,来到张家门外,远远的便看见门口站立着两名士兵和数十匹健壮马匹。东玦尚勒住青云道:“靠,还是晚了一步。”过了一会儿,东玦尚就看见身着素衣的张怀月戴着枷锁走了出来。铁打的枷锁还是十分沉重的,如此戴在一个女子纤弱的脖子上,张怀月着实有点吃力,白嫩的脖子上已经出现了勒痕。
张怀月不知怎的,朝着黑夜中东玦尚的方向看了过来,竟然露出了一丝笑容。东玦尚隐于暗中,张怀月目前的修为自然看不到东玦尚。或许是心有所感,又或者是那里曾是东玦尚离开时自己再也看不见他的地方。
士兵将张怀月押上铸的囚车,随即列队,向着东玦尚方向缓缓走来。
东玦尚正在纠结,若是此时出手救人,张怀月是能被自己救走,但是自己和她必然也会受伤,毕竟这也不是那么简单的就能对付的一群士兵,说不定自己受重伤都有可能。随即东玦尚便打消了冒然救人的想法。那就只有一条路可走了。
队伍从东玦尚身边走过,带队的就是那魁梧男子。男子打量着路边的东玦尚,头戴竹笠,身着白袍,胯下一匹奇异骏马。男子不由按住刀柄,以防万一。男子一按刀,其余士兵亦是如此。气氛不由有些紧张起来。
呲啦啦一道炸雷照亮黑夜。张怀月瞧见了马上男子的面容,不由有些呆住,随即朝着东玦尚摇了摇头,希望东玦尚不要冒险。东玦尚看着押送队伍缓缓从身边走过,一动不动,只是侧目看了几眼带队之人。
东玦尚只是一抖缰绳,青云便缓缓而行。
待到队伍与东玦尚拉开一段距离,带队男子才松开按刀之手,随即其余人亦是如此。囚车中的张怀月亦是松了口气,心中有喜有悲。
天空中雷声滚滚,是不是响起一道炸雷,雨势略有减缓,但却也不算小。
东玦尚来到张府门前,牵着青云走入张府。来到前厅外,不见张维以及齐月英,问过旁边一名下人得知张维此刻应该在张怀月房中找齐月英去了。随即,东玦尚收起青云,走过花园,来到了张怀月的房间外。
只见房门敞开,里面传出了齐月英的哭声。东玦尚走到门前敲了敲门。燕子走到门边一看,喜道:“是公子?”
东玦尚取下竹笠,好奇道:“你怎么知道是我的?”
燕子笑道:“直觉啊。”东玦尚笑了笑。绕过燕子,见张维坐在桌前,齐月英匍匐在桌子上大哭。
东玦尚道:“老爷子,恕在下来迟。”
张维抬头看着东玦尚,问道:“是你杀了吕永良?”。齐月英亦是抬头盯着东玦尚。
东玦尚只说了两个字“不是”。
张维随即道:“你回来干什么?”
“本想带走小姐的,但还是来迟一步。”
张维摇了摇头道:“你快些走吧。”
东玦尚道:“放心,我会救出张小姐的。”。随即,东玦尚转身离开。
张维看着东玦尚离开的背影,哀叹一声。齐月英呆呆望着东玦尚的背影,眼神中有些许期望。东玦尚走到门外,戴上竹笠,步入雷雨之中。这时,齐月英却是被燕子搀扶着站在门口。急切问道:“少侠当真能救小女?”
东玦尚未曾转身,径直离去。齐月英没有得到回答,问燕子道:“他说的是真的吗?”
燕子回道:“燕子也不敢肯定,但我相信东公子一定会全力去救小姐的。”
齐月英哦了两声,随即被燕子搀扶着走进屋子里去。
东玦尚骑上青云,奔向雨夜,离开张府后朝着押送张怀月的队伍方向追去。东玦尚心道:“他们这次押着张怀月,应该不会走小道,那就只能走大道,走大道我就能追上,但追上了也没用啊,抢不得,看来还是得等,先保住张怀月的性命,再弄清楚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才行。
随即,东玦尚一勒缰绳,青云加快速度飞驰而去。不多时,东玦尚便远远瞧见押送的队伍,又是两个眨眼时间,东玦尚便骑着青云从囚车旁边飞驰而过。东玦尚绕道队伍前勒住缰绳,青云前蹄扬起,一声长吟。
带队的魁梧男子大声道;“警戒!”随即,一众官兵围住囚车,抽出雪亮长刀,直指东玦尚。
东玦尚笑道:“各位别紧张啊,我只是想说几句话而已。”
男子扯着嗓子道:“说。”
东玦尚道:“好,那我可就说了,你们一帮老爷们倒好,戴着斗笠不用淋雨,可怎么让人家一姑娘淋雨?好意思吗你们?”此言一出,几个官兵倒是有些不好意思了,其中也包括带队男子。
带队男子似乎是想到了什么,问道:“若是我没有记错,想必阁下就是方才街边的那位吧?请问阁下为何又在此地?”
东玦尚笑道:“看你们这么让一个姑娘淋雨,作为一个万人迷的男人,我觉得心中不忍。“
男子冷笑道:“是吗?”。
“不然呢?”
“我看你是另有所图。”
东玦尚笑了笑,直言道:“不错,我确实另有所图。”随即,六品真人修为散发开来。
那么一刻,东玦尚周围的世界仿佛慢了下来,雨滴缓缓下坠,雷电所散发的光芒亦是缓缓退散。天空中闷雷滚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