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玦尚沿着原路返回张家,远远的便瞧见一个人影跌跌撞撞的朝着山上爬来。那人似乎也瞧见了东玦尚,立即招手大喊:“公子!公子!大事不好了!公子!”。东玦尚立即认出那人便是张府的小丫鬟燕子。
东玦尚心知不妙,自己可能在洞中昏睡了很久。随即,东玦尚不再沿着那已经辨不清的山路行走,转而脚尖一点地,踩着灌木向小丫鬟燕子掠去。不出两个眨眼,东玦尚便出现在了燕子面前。
燕子衣衫已经有很多地方被树枝划破,娇嫩的双手和脸颊亦是有不少伤痕。燕子气喘嘘嘘,正要说话。东玦尚打断道:“我大概知道了,我们走吧。”。随即,东玦尚看了看燕子的细腰。燕子累红了脸,羞怯的低下了头。东玦尚犹豫道:“介不介意我抱你下去?”。
燕子拧着衣角摇了摇头,随即,东玦尚一双大手抄了过来,将燕子那纤细的软腰搂入怀中。燕子低声道:“我们快去救小姐吧。”东玦尚嗯了声便飞掠而下。
……………
张府,演武场。
场上郑西帆朗声:“小姑娘,你还是束手就擒吧,你这漂亮脸蛋,我可下不去手。”
场下吕永良立即道:“郑西帆,你要是敢伤了她你等着。”
郑西帆顿觉难堪,心道:老子说话,你插什么嘴,要不是你们家有几个钱,老子才懒得看你脸色。他个骡子的,倒不如将这小娘们抢走?嘿嘿嘿嘿。嘴上却道:“是,二公子。”
吕永良劝张怀月道:“怀月,你还是别比了吧,拳脚无眼,若是一不小心伤着你了我可不忍心啊!”。同在场下的张维夫妇亦是劝阻张怀月。
张怀月一袭黑衣立于演武场上,面若冰霜,对这些人的话充耳不闻。对于张怀月而言,嫁给吕永良可能比死更难。张怀月对郑西帆冷声道:“要打就打,哪来那么多废话?”。随即便要出手。
“且慢!”突然,一个响亮的声音从张怀月身后传来,张怀月闻声立即止住身形。众人朝着说话之人看去,只见一满脸泥污,衣服上满是尘土的少年悠闲走上演武场。
张怀月之所以提出要与郑西帆比武,就是想在比武时趁机被郑西帆打死的。后来得知东玦尚能帮助自己赢得赌约,心下对东玦尚满怀感激,亦是有些好感。但一天前,东玦尚踏入后山,说是最迟昨日回府,但等到黄昏依旧不见人影,心中大失所望,以为东玦尚是个江湖大骗子,因为贪生怕死而连夜逃走。张怀月寄托在东玦尚身上最后的希望破灭了,一时觉得人世恍惚,随即重着黑衣,应了今日赌约,准备比武时一死了之。
而就在此时,东玦尚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张怀月心知自己错怪东玦尚了,东玦尚尚未弃自己而去。张怀月转过身来,见东玦尚浑身尘土,脸上亦是如此,嘴角依旧有些血污。张怀月知道东玦尚在后山吃了不少苦头,伤势不轻。一想到东玦尚受的这些伤都是为了自己,而自己竟然错怪了他,张怀月便心怀愧疚,不由蛾眉一拧,杏眼泛红,泪珠便忍不住的流了出来。
东玦尚见张怀月哭了出来,不由道:“哭什么,多难看。”张怀月哽咽道:“你受伤了?”。
东玦尚两手一摊,笑道:“多大点事,你先下去吧,这里交给我。“张怀月轻轻点头嗯了一声便从东玦尚身边走过,依旧悬着泪珠的脸上不自觉露出一丝笑容。
见张怀月莫名下了比武场,郑西帆喝道:“哪来的野小子?还不速速滚下去?张小姐,你这是何意?我们之间的比武尚未开始你就下了比武场,是不是改算认输?”
张怀月已经走下台去,听见郑西帆的话,正欲回话,却见东玦尚一举手,张怀月立即打消了说话的念头,直接走到张维以及齐月英身边,不去理会郑西帆。张齐二老见女儿来到身边,欢喜至极。
东玦尚道:“你一个通明境的好意思跟一个登高境弱女子交手吗?也不害臊?要比你就跟我比,咱俩同级较量。”
郑西帆眯眼细瞧东玦尚,心道:“这小子从灵力波动上来看确实是通明,但以防万一,还是不要答应得好。”随即,郑西帆满脸不屑道:“哼,小子,你算什么东西?修得逞口舌之利。你快些下去,让张小姐上来。”
东玦尚笑道:“这恐怕不行。”转而对吕永良道:“吕公子,你说若是郑师傅一不小心伤着了张小姐,到时候缺胳膊少腿,那该多不好,对吧?”。场下的吕永良见东玦尚与张怀月的关系不一般,虽然对东玦尚十分厌恶,但亦觉得东玦尚的话有几分道理,若是到时候缺胳膊少腿的........随即,吕永良对郑西帆道:“郑西帆,那就改作你跟这位公子比武吧,手下也就不必手下留情了。”
郑西帆心想:去你大爷的,打得过就直接杀了他,然后掳走那张怀月,若是打不过,打不过想必也不会怎样,我就不信你吕家还能把我怎的不成。随即,郑西帆道:“是,二公子。”
郑西帆转而对东玦尚道:“既然你小子执意要与我郑某人比武,拳脚无眼,若是伤着你小子了,可别说我郑某人手下无情。”。
张怀月忍不住对东玦尚道:“小心点,别逞强,实在打不过就下来吧,大不了.......”
东玦尚觉得又好气又好笑,打断道:“你就这么对我没信心?在下面乖乖看好了吧。”随即对郑西帆道:“请!”
郑西帆狞笑道:“小子,你很有魄力,但不一定会有好下场。”随即,右脚后撤一步,双膝微曲,随即提速冲向东玦尚。在旁人看来,通明修为的郑西帆的这一拳速度很快,但对于六品逆天修为的东玦尚而言,实在是有点龟速了。所谓六品逆天修为并不是指修为十分强大,而是指逆天去获得了六品修为。对于天道而言,是不允许出现过强的人的。就好比到了天仙阶段,一些修为强大的人若是还想提升修为,那就必须经历天道的惩罚,也就是天劫,只有度过了天劫才能继续修行下去。
古老的经文记载,等到了一定程度上,某些逆天的修士甚至会经历比天劫更可怕的劫难,经文上称之为“道劫”。
眼看这一拳将至身前,张怀月不由叫出了声“小心”。东玦尚却有闲心对张怀月道:“慌什么。”随即抬起右手一抓,郑西帆那看似不可阻挡的一拳便被东玦尚轻描淡写的捏住了。郑西帆的身形也随之止住。被郑西帆带起的拳风甚至吹不起东玦尚的衣角。
郑西帆感受到了来自东玦尚手掌的力量,一股暴躁的灵力正向冲进自己的身体,将他摧毁。郑西帆不由大骇道:“你......你...你不是通明境。”随即,便要将拳头抽回,奈何怎么使劲也抽不出来。东玦尚笑道:“我想干嘛?我一向仁慈,自然不会杀你。不过你总得付出点代价吧。你说是不是?”
郑西帆听问东玦尚不会杀他,心中不由松了口气。立即道:“不知少侠想要什么?”
东玦尚道:“听问你们家公子作恶多端,但我并不是要你去杀他,毕竟我也不是什么恶人,不如这样?...........“东玦尚捏着郑西帆的拳头凑在郑西帆耳朵边说了几句。
郑西帆听闻后,惊道:“那我以后怎么办?岂不是要逃避吕家的追杀?”
东玦尚道:“你不知道暗中行事?反正你离他那么近。”
郑西帆瞧了眼吕永良,后者正紧张的看着他们二人。郑西帆道:“行。”。东玦尚笑道:“好嘞。”随即,东玦尚手中一用力,郑西帆惨叫一声便倒飞了出去。
吕永良直接从座椅上惊起,身后的一众侍卫立即拔刀。东玦尚对着吕永良笑道:“吕公子,在下险胜,不知公子可有意见?”吕永良狞笑道:“没有,我信你打得赢郑西帆,但我不信你能挡得住这么多人的围攻。“随即,恶狠狠道:“砍死他。”
吕永良身后的侍卫听见命令后立即持刀冲向东玦尚。张怀月见状便要上去帮忙,奈何双手已经被张维和齐月英抱住,张怀月又不敢用力,生怕伤着二老,只得劝二老放手。张维与齐月英怎会听她的?想让自己女儿送死才会放手吧。
张怀月急得泪珠直掉。
东玦尚叹息道:“吕公子,你是不是脑子不太好啊。”
冲上来的第一人直接被东玦尚一脚踹飞,第二人亦是如此,第三人倒不是被一脚踹飞,而是被东玦尚一拳打飞。接着,东玦尚一个侧身躲过劈下来的一刀,顺手捏住持刀人的手腕,一翻转,直接将身前一人手腕斩下。东玦尚歉意道:“哎哟,抱歉,抱歉,不小心把你手掌砍下来了。哎呀妈呀,别砍我啊。”。
不消片刻,已经无人再敢靠近东玦尚。东玦尚正色道:“你们砍了我这么久,是不是该换我了?”,东玦尚身形闪动,一下出现在这人面前,卸去一条胳膊,忽的又出现在另一人面前,一脚废了另一人的一条左腿。如此来回,演武场上除了一个浑身污浊的少年外,无人敢站立。因为东玦尚一发现谁站起身来就上去补一脚,直到你不敢起来。
吕永良见大势已去,立马要逃命。东玦尚不知怎的,直接出现在了吕永良身前,阻拦道:“吕公子,还想不想比武?”
吕永良立即讨饶道:“大侠,我再也不敢了,大侠,饶了我吧。”
东玦尚为难道:“饶了你不是不可以,我倒是想饶了你啊。”随即凑到吕永良耳边小声道:“就是不知道我媳妇饶不饶得过你。所以你得去问她。”
吕永良此时已是惊慌不已,立即跑到张怀月跟前。张怀月下意识一脚将吕永良踹倒在地,疼痛不已的吕永良挣扎着跪在张怀月地上哀求道:“张小姐,放过我吧,是小的有眼无珠,求张小姐行行好,让那位大侠,啊不,大哥放过我吧,谢谢嫂子,谢谢嫂子啊!”
张怀月一听前面的话还挺解气,但后面莫名其妙变成了嫂子?张怀月气道:“别问我,求那位大侠去。”
吕永良立即连滚带爬的来到东玦尚跟前,求道:“大哥,大哥,嫂子让我找您,求您放过我。”
东玦尚不欲与吕永良纠缠,笑容满面的对张怀月朗声道:“那我可就放了他了。“
张怀月看着东玦尚那奸计得逞的表情,心中是两分气恼,三分羞怯,五分喜悦。但张怀月嘴上却是嗔道:“那是你的事。”说完,转身扶起齐月英道:“娘,我扶你进屋子里去。”
东玦尚嘿嘿一笑,对吕永良道:“依照你大嫂张小姐的意思呢,就是你以后都不得再以任何理由、任何方式,无论是直接还是间接的干涉张家的任何事务。总的来说,就是张家与你吕家无关。懂否?”
吕永良仔仔细细的记下了东玦尚所说的每一个字,并将其重复了一遍。东玦尚笑道:“带上你的人走吧?”
“是,是,是。“吕永良立即道:“走啊,还他娘愣着干啥?”。
不多时,吕永良带来的所有人都撤离张家。来时可谓是威风八面,不过去时却是一瘸一拐,满身伤痕。
东玦尚见吕家人已经尽数出了张府,正欲转身走下比武台,却见燕子站在自己面前道:“东公子,人都走了吗?”
东玦尚笑道:“是啊,我一来他们就开心得不得了,立马勾肩搭背,结伴而去了。你说奇怪不奇怪?哈哈哈哈......”。
燕子睁大眼睛,一脸崇拜道:“真的啊?东公子太厉害了”。东玦尚嘿嘿傻笑,心想:“这傻丫头,这也信啊。”东玦尚问道:“你找我有事吗?”
燕子道:“回公子,没...没事,就是想向公子道声谢。”
东玦尚哈哈道:“不客气。”
..........
东玦尚又在张府逗留了几日,随即决定离开张府。
在这数日间,东玦尚已经将修为重新恢复到了一品封疆境。张怀月曾问过东玦尚到底是什么境界,东玦尚亦是诚实无比的告诉了张怀月。不过知道真相的张怀月却并不怎么高兴,她宁可希望东玦尚欺骗自己,不要告诉自己他的真实修为。东玦尚知道张怀月的心思,调笑道:“咱都是一家人,没啥可隐瞒的。”张怀月本来严肃的心一下子严肃不起来了,只得故意板着个脸离开。
张怀月一袭常服立于张府门前,目送着东玦尚远去,消失在街角巷陌,面色虽然平静,但眼神却有些眷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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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玦尚一路向东而去,大秦虽在西边,但西边却是一眼望不到边的群山大河,其间凶险亦是难以预料。东玦尚深知以自己目前的修为还不能冒然进入。因而只得按部就班,先向东而行,随后向北入唐,踏入豫州境内。
东玦尚不敢放出龙驹青云,因为青云长得实在是相当出众。因而东玦尚便在路边花了几两银子买了头驴当作坐骑。至于为何买驴,恐怕是受了王不平的影响吧,毕竟王不平说自己年轻时候也是骑驴仗剑饮江湖,桃花溪畔醉娇奴一般的存在。
东玦尚骑着驴可没王不平那心思喝酒,更多的的是练着在驴背上打坐观想。
离修习无剑只差一步——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