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参见太后。”
一女子巧笑倩兮地向坐在凤椅上的夫人盈盈一拜,宛转间,顾盼生姿。
“晚晚啊,快起来快起来,让哀家看看······”
那夫人雍容华贵,白发红颜,尊称为陈太后。
岁月似乎在她的脸上没有留下多少痕迹,有些沧桑的眸子里带着些许锋利,那是在深宫的血雨腥风中所留下来的杀机,但此时,她却慈眉善目地看着那女子。
“太后,听北言说,您最近又没有好好吃药了……”女子上前,亲昵地挽着太后的小臂,娇嗔道。
陈太后笑眯眯地道:“是吗北言?哎哟,哀家这一把老骨头还保养个什么劲啊,看着你们这辈渐渐成长起来,哀家这心里也是欣慰了许多啊。”
聂北言有些不悦地着秦晚玉,但还是回答道:“太后莫要多想,您的身子定会长命百岁。”
秦晚玉也附和着道:“是啊太后,您看看您这精气神儿,要是把我们这批妙龄女子都比下去啦……”
陈太后听了笑得合不拢嘴,点了点秦晚玉的鼻子:“你这丫头,小嘴像是抹了蜜似得,就会讨哀家欢心!”话锋一转,有些哀愁道:“要是北言那冰冷的性子能赶上你一半就好了,哀家也不至于如此忧心,身为一个太子,连个妃子都没有,成什么样子······”
聂北言眉宇间透着一抹不耐的神色,秦晚玉似是察觉到了什么,微微一笑:“太后,晚玉这次前来,不光是为您诊病的,也是来看看北言哥哥和北裕哥哥,为何只见到北言哥哥?”
陈太后一听,眉心微微一皱,叹了口气:“唉,这哥俩,就北言让我省点心,北裕······”说着,陈太后头疼地揉揉脑袋,“不提也罢,今天估摸着就要回来了,下午设宴为他接风洗尘。”
秦晚玉微微挑眉:“北裕哥哥此次前去江南不是为了解决尚衣局那批布匹的问题吗?”陈太后一听,脸上浮现出一丝愠怒,一拍桌子:“江南那批供应商现在居然敢以次充好了,哀家上次穿的那身衣服,还没穿上呢,那上面劣质的痕迹,想看不到都难!还有淑妃那次在后花园大失仪态,哎呦喂,真是让哀家操碎了心啊······”
秦晚玉皓眸微转,“是晚玉的不是,让太后如此动怒,太后放心,北裕哥哥一定能让那些欺上瞒下的人狠狠惩治!”
陈太后慈祥地笑笑,握着秦晚玉的手,越看越对秦晚玉喜欢得紧:“晚玉啊,你说像你这么聪慧的女子如果能嫁到我们家真是哀家上辈子积的福分啊······”
迟迟未出声的聂北言暗叫不妙,扶额,心道:又来了······
果不其然,陈太后笑眯眯地看向聂北言:“北言准备什么时候娶晚玉啊?”
秦晚玉脸色一红,娇羞地看着聂北言,粉拳紧攥。
聂北言深呼吸了一下,面无表情道:“孙儿还不想娶亲。”秦晚玉一听,脸色顿时一白,双唇略微颤抖。
陈太后听了,脸色一沉:“什么叫不想娶亲?晚玉对你的好,哀家可是真真儿的看在眼里,记在心里,偏偏你就是视而不见,听而不闻!连个回应都没有!”
聂北言依旧面无表情,轻声道:“孙儿实在不知道,该如何回应秦小姐的感情。”
“你!”陈太后被气得一梗。“太后,您慢点……”“你怎么就不知道怎么回应了!”陈太后一边摸着胸口,一边瞪着聂北言。
聂北言抬起眼,淡淡道:“孙儿不喜欢秦小姐。”
秦晚玉面色骤然一变,越发苍白。
未等陈太后开口,聂北言继续道:“孙儿对待秦小姐的感情只是兄妹之情,再无其他,如果太后强求……”
聂北言眸子一冷:“想必太后也知道孙儿的个性。”
陈太后咬牙切齿:“好啊言儿,你现在都敢威胁哀家了!?”
“好了好了,太后,北言哥哥也只是一时糊涂说错了话而已,太后息怒……”
聂北言抿唇,并未说话,起身道:“孙儿还要去父皇那里请安,太后保重身子。”
说完就转身离去。
陈太后气得胸口上下起伏,保养姣好的脸上满是愤怒:“这成什么样子!”
秦晚玉没有时间黯然神伤,安慰着太后道:“太后息怒,北言哥哥一时气急而已,年轻气盛,难免不听劝,等回过神就好了……”
陈太后渐渐平复了心情,无奈地看着秦晚玉:“晚玉,你是个好孩子,放心,哀家知道你对言儿的心意,言儿他娶也得娶,不娶,也得娶!”,
秦晚玉勉强笑了,微微垂眸,神色不清。
而历经了将近一天船行的花袭月……
“二皇子我们这是要去哪啊?”花袭月费劲巴力地拎着大包小裹。
但是……大多不是自己的,而是前头那位大爷的。
聂北裕满脸嫌弃:“当然是先去皇子府了,先把这一身儿东西放回去,把你这一身难看要死的衣服换掉,然后去宫里给太后请安啊。”
难看得……要死?!
花袭月抽抽嘴角。
“啊?跟,太后请安?”花袭月对太后还是有些印象的,是个,很阴冷的老女人。
聂北裕嗤笑了声,负手而立:“你不会以为我带你去吧?”
花袭月一哽,貌似也是啊……
“当然不会啦,二皇子,这点自知之明奴婢还是有的……”花袭月皮笑肉不笑道,唇边带着若隐若现地梨涡,带着独特江南女子的风情。
随后微微垂眸,是啊……自己,早就已经不是以前那个天之骄女,华家大小姐了……
聂北裕冷峻的面容终于带了一丝动容。
那抹笑,在他小的时候见过。
那是他弄丢了父皇赐给他的玉佩,他满身是泥,年纪尚不足七岁的华锦笑意盈盈地将玉佩递给他:“你在找这个吗……”
年少时的华锦,是第一个带给他惊艳的人。
“给我吧。”
聂北裕微微侧身,拉过她手上的东西,花袭月猝不及防:“诶……”
柔软的发丝拂过花袭月的脸颊,一股茉莉花的味道扑面而来,好似在大株大株茉莉花丛中,她望见了那清风霁月的少年。
“谢谢……”那少年道。
不自觉的,她轻声道:“谢,谢谢。”
聂北裕一怔,唇角微微一勾:“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