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典狱长可不怎么开心。”奎泽尔医生偷偷的翻了一个白眼,放下正在书写的报告后把散乱的纸件叠成了整整齐齐的一叠,转而解释:“十个有六个需要去心理辅导,剩下三个被你杀了......”
她成功的憋住了笑,只在嘴角处隐隐弯起,瞳孔被半掩露出小半灰蓝,如同法纳斯蓝钻那般深沉内敛,呈着淡淡反光将一切掩埋于无形。
“这可不一定。”小丑抖着腿说道,轻松又愉悦,转眼间就挂上了一副恶意满满的笑容,他就这样用着诙谐幽默的口吻接着话,语调雀跃:“不是还有个在这儿跟我聊天吗?”
奎泽尔医生扫了眼对方的脸,他把情绪都给藏在了厚重的面具中,后面是暗藏的深渊。
“千真万确。”她闭上上眼睛回道,提腰正坐,深深吸气整理脑中纷乱的想法,随后便睁开了眼,正视小丑那晓有兴趣的目光。
他在此时看上去倒像是合格的客人,安静了下来,礼貌地等候主人发言。
“接着说?”小丑撑着头发问,在短短的时间内便找到了自己的角色定位,同时定位有趣的人,无趣的人,将其打上自己的印象,犹如被打洞套上标签的猪崽们。
似有若无的。
“正因为如此我才疑惑。”她清清喉咙后接着道,紧篡手指:“为什么我还能够站在这里?事实上有很多东西我都不明白,包括行为,小丑先生,测验结果罗列出许多症状,但这却未必对你造成了阻碍。”
“反社会人格障碍,妄想症,失实症,边缘性人格障碍,循环性情感症,解离性失忆症,戏剧化人格违常,重度狂躁,这样的病例在同一人身上简直是个奇迹。”
“而有趣的是,这并不是从生活中缓慢渗透而入的,而是因为前额叶在一夕之间被未知物质侵蚀的缘故,这使你的精神状态发生了改变......”
她看着他,看到了小丑张大了眼睛,眼底的恶意逐渐从平静海面中破浪而出———
奎泽尔轻声地说着,心跳在加速,冷汗流淌,冰凉凉地寒意顺着骨脊涌上喉头,冻住阻止声带剧烈震动放大声音,她任由好奇将自身逼近深渊。
“那么,到底是谁造就了奇迹?”
从不反悔。
咚咚...咚咚......
谁与谁共舞———
哈琳露出了不同以往的笑容,自信而耀眼,不再是虚伪的亲切疏离,犀利的目光如鹰喙般锐利。
改变,她生来耀眼。
而耀眼将使得她残缺。
“你说呢......医生?”小丑反射性的舔唇,猛然向前倾斜,整个人几乎贴在了桌子上,突唐放大的脸近在眼前,中段句拉长延转,摆荡着过分疏离的称呼。
近。
如此的近。
她看到了苍白的笑脸,呼出的气流交相缠绕,鼻尖相触,看到了疯狂冰冷的瞳仁缩张,情绪将翠绿的颜色渐近加深,转由呈现出浓墨般的黏稠光泽———
答案。
哈琳看到了她想要的东西。
纸本滑落,染上尘埃,她主动凑近,心如明镜。
情绪涨起船高,疯狂浸染一切。
于刀锋共舞,至死不渝。
......
...
又是一个新的一天。
总是偶尔才见得的典狱长今天虽然仍旧没出现,但他还是给了小丑几份惊喜。
新的牢房,新的室友,新的食物,新的环境。
以及,新的心理医生,总之某医生给了个吻后就不知道哪里去了,当时如果不是小丑身上没家伙的话说不定早就动了手.......
不知道阿克汉姆哪里招来那么多的心理医生?难道他们都对于这份工作深以为荣,然后在一时的冲动下把自己的人生葬送在这个无底洞?
小丑依旧穿着那件橘色的连身衣,即使有些破旧黯淡,但在一片银白色的食堂里也显得抢眼,尤其是当一群病患聚在一起的时候,从高处俯瞰时简直就像是烂掉的橘子一样,鲜艳饱满的外皮蠕动,凸起与凹陷起起伏伏,交接高低。
似脉络,似山脉,一条紧接一条,组成了如此大片橘色大饼,充塞着故作凶狠的姿态,四周的墨蓝警卫提拎着枪枝,肌肉紧绷,审视的目光紧盯着每个可能会暴起闹事的“病患”。
说得过火些也不为过,病患也就是囚犯,每一个病患的过去都背负着沈甸甸的血债,他们杀人不眨眼,有的可能是先天性的情感缺失,有的或许是后天造成的外部刺激。
总之,这里的人不是很难搞就是特别难搞,阿克汉姆精神疗养院专门就是为了收容这种难搞的病人存在的,其中也不乏有着许多的超能力者,例如毒藤女乃至杀手鳄这类非人般的存在。
而关进去里面实质人数明显还达不到哥谭政府所制定的标准线以上。
所以典狱长偶尔还是会搞些死刑犯进来凑合凑合,再来就是准备个小钱宽限一下放行标准......
小丑搅了搅白白糊糊的浓稠汤液,挖了一勺,里面麦色的颗粒渣渣也跟着一起被挖了出来,再顺着边缘淌下,拉出细细的白色丝线,被奶渍沾染的木纹总是透着一种晶亮的透白,边缘圆润,挖勺基底环绕着圈圈如波纹状起伏的纹路,巧妙构成一张奇形怪诞的人脸,两条深棕弧线交缠出笑意,圆形腮红于尾端延伸两道,各自连结其它位置。
它朝着他笑。
不寒而栗。
小丑随即丢下木汤匙,现场人们窃窃低语,汤匙打击塑胶碗的噪音钝钝发响,跟着一股脑撞在磁砖地上的餐具接连伴奏。
他们并没有发现,或者说,并没有在意这种小事,有一半的人专注于一块小小的荧幕上,另一半的人则是雷打不动的继续往肚子里灌上毫无滋味的牛奶燕麦。
里面的内容大多是一些关于蝙蝠侠又干了哪个黑帮交易,又或者说某个局长的反义警发言,奥尔登那张惨白微笑的脸在荧幕中被飞速地切换而过,记者捧读般的描述惨状.....几十道条目无聊得令人不禁打了起瞌睡,已经有不少人在等着时间到就回到各自的牢房蹲坐,又或者是继续钻研琢磨着逃跑方法......
近几个月都将会是最好的逃跑时间,只因毒藤女和杀手鳄在逃狱的同时干掉了整个疯人院近半的警卫,相信在这个时刻里要抽出不少人选调进里面去也是需要不少时间的。
但同时也是最坏的时候,现在还待在这里的工作人员神经绷的直紧,眼睛睁的发亮,生怕自己一睡过去就死得不明不白,在这个时刻,开枪的限制就降了许多,如果不是典狱长特地交代不能屠杀病患,警卫们估计早就一涌而上争先为民除害...
除个鬼,没了人典狱长还能当典狱长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