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支拉拢江阴的,便是朱以海的鲁王政权了,清军攻破南京,钱肃乐、张煌言等起兵浙东,郑遵谦、张国维等迎朱以海于绍兴。鲁王政权龟缩于浙东一地,被清军压制难以有所作为,且南方的隆武政权明显声势更加浩大,使得鲁王一度不得不臣服隆武政权。
除了鲁王政权的拉拢,还有一拨人的出现让纪天平十分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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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几日的武装游行,让江阴意识到这伙西夷兵的重要性,明白了前些日子无视自己的重要性。不得不说,江阴军民能在满清的围攻下还能击杀如此多的清军,与城内有一批精明能干之人有关系。那些自诩清流的家伙脑子可不会这么灵活,或许江阴的领头羊们在过去还被思维定势阻碍,不愿与西夷打交道。但现在,双方的联络非常通畅。
沧海横流,也是大浪淘沙,纪天平很庆幸与自己打交道的都是务实的人,而不是脑回路清奇只会夸夸其谈之辈。就是不知道今天来的这些说客,是不是同样务实,毕竟明末的风云人物们,可是经常做出小说都不敢写的操作,因为那些事实在违背逻辑,毫无道理可言......
“迪米特里将军(纪天平自己随便取的洋鬼子名字),在下奉钱谦益、钱大人的密令,与将军有要事相谈。”
纪天平:“叫我迪将军就好......嗯,你说的这位钱谦益大人是......?”
“正是,我家大人乃是前弘光朝廷礼部尚书,东南文人的领袖......”
纪天平:“别整这些没用的,我是个洋鬼子,不知道你们那套花里胡哨的东西。既然你背后这位大人很有能耐,名字里也带个钱字,想必也是很有钱吧。直说吧,有什么事需要雇佣我们?我们可是非常愿意和有钱人打交道的。但是价钱也不低哈,江阴城下的那一战,我如果拿不到一百四十万两白银的话,可不会罢休的。”
跟在钱谦益身后的使者居然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令纪天平很尴尬,心想:怎么?一百四十万两银子是不是太低了?显得我像个乡下土包子?
那使者继续说道:“好,将军快人快语,那我们也有话直说了。钱大人在南京献城一事,实属无奈,如今痛彻心扉,想要联络江南各路义士共襄盛举,反清复明。我们也曾调查过将军的身份,乃是我朝在山东编练新军的总教官(系统安排),如今将军高举大明旗帜在江阴城下痛击鞑虏,更是验证了将军对大明的忠心。”
迪米特里:“慢着慢着,打住。你们有句古语叫......三军未动,兵粮寸断.......”
“额,将军,是粮草先行。”
迪米特里:“反正我的意思是,想雇佣我去打鞑子,可以,我们签个合同,书面拟定双方的责任也免得扯皮。另外,鉴于江阴出现过付款不及时的情况,这一次我要求你们的预付款要占总金额四成,而且钱到账的那一刻,我才会行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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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阴大捷的消息,除了南明一方之外,在北京的满清政权也同时收到了消息。考虑到双方的距离差距,也可以看到满清一方仅仅在信息传输方面,比南明各政权高效了不少。
北京城内,一片缟素,这回死的旗人那可是太多了,还包括四千真满洲,满洲八旗一共才多少人啊?今天死四千明天死四千,这样惨烈的战斗再打个几次,满清的统治就要摇摇欲坠了。至于打十次?那估计要亡国灭种。
最应该背黑锅的刘良佐此刻已经消失不见,他算是比较明智的,如果敢回北京,多半要菜市口问斩。至于刘良佐的家人就没有好下场了,全部发配给披甲人为奴。第二个该背黑锅的孔有德,考虑到他本人为国战死,还要惩处的话未免寒了汉八旗的人心,所以不惩不奖,仍让其后人继承爵位。第三个该背黑锅的博洛,嗯,自家人,戴罪立功好了。
这是满清朝堂上对外的一系列操作,至于内部,则由洪承畴紧急建立的幕府机构,迅速展开了对江阴之战的分析。
“这不合理!”
“荒谬!”
“见鬼了!”
“怎么可能?”
幕府内的策士们纷纷发出小声的惊叹。清军作为亲历者,搜集到的情报比明军要多得多,多方渠道的情报进行综合比对后,大概率就能破解信息迷雾的障碍,还原出整场战争的原貌。然而情报比对越充分,大家就越发觉得江阴之战很不合理。
“几千人的西夷军队凭空出现?没有任何斥候和谍报人员发现西夷从外地进入江阴的踪迹?这不合理!”
“不知道哪里突然出现的炮击?炮弹从天而降?荒谬!”
“见鬼了,区区三四千人,连续击破三位王爷的大军,在二十万大军中如入无人之境?”
“这怎么可能?”洪承畴看着策士们提供给自己的战场还原(已经非常接近事实了),只觉得这哪里是一份严禁的分析?这简直就是戏本!“但事实就是如此,二十万大军败了,败给几千人,甭管是西夷还是天兵天将,惨败的事实就摆在我们面前,唉,大清一统天下的道路,又要多了几分曲折。”
明明已是心乱如麻,洪承畴却只能强逼着自己快速冷静下来,大清一统天下的洪流绝不能被阻挡下来。只有大清朝千秋万代,自己才不会被后人指责为汉奸败类,因为到那时全天下的人都是汉奸,自己只不过比他们早一步从龙罢了。从这个意义看,洪承畴远比满洲人,有着更强烈的主战决心。
很快,洪承畴敏锐的捕捉到一个信息点,那就是这支强军是西夷人,并非汉家军队。
“我倒是糊涂了,居然忘了这点。也是,就南明和流寇那点实力,怎么可能抗拒大清天兵,也就是不知来路的西夷很才有可能做到。”
洪承畴是知道崇祯四年时,那些在山东训练新军的弗朗机教官的厉害。投奔满清后,也知道了更遥远的北方,经常有小股罗刹人深入蒙古和满洲人的村落烧杀劫掠,且战力凶悍。数量对等的情况下,蒙古和满洲兵都不是罗刹人的对手。
“大的方向定好了,西夷与我大清,没有根本矛盾。拉拢和分化双管齐下,一定要把这支军队从南明战车上剥离出来,就说......就说我大清南下,乃是顺应天命,是尊儒尊孔的,是替大明崇祯皇帝报仇的。顺带剿灭这些擅自称帝的南明乱臣贼子,要让天下士子擦亮眼睛,西夷都是一群不认祖宗的天主狂徒,他们才是文化道统的大敌。大家要认清南明反王们勾结西夷的罪恶,及时醒悟,尊王攘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