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钱大人的使者会谈,谈不出什么有意义的事情。使者一边许诺各种美好愿景(画大饼),一边说以钱大人为首的东林党人不差钱,但就是不肯具体签约。连合同都不签,更别说拿出真金白银来,只靠耍嘴皮子就能说动迪米特里出兵,简直是笑话。
迪米特里的前世,就对画大饼的行为深恶痛绝,许诺的大饼总会在最后一刻因为各种原因不能实现,然后找一些美其名曰的借口继续忽悠你,直到你最后一点价值被榨干。这个时候,那个画大饼的人不会感谢你的贡献,只会觉得自己很牛逼,靠着一张嘴就能忽悠你白白做事......
所以谈了没多久,迪米特里就让钱大人的使者滚蛋了,临走时送上一句话:“先交钱,再出兵,否则免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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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迪将军,真是不识好歹,将来若我钱大人为其在士林中美言,他这西夷又如何在中国立足?”
“西夷终究是西夷,不知礼仪,没有接受圣人教化,愚不可及......”
“且让这西夷得意片刻,待我大明天兵收复神京时,定要建议钱大人尽数驱逐这些蛮夷。”
使者被赶出西夷军队大营,这是第一次经历被大头兵赶出来,自然是感受到前所未有的耻辱,一路上愤愤然的不时回头咒骂道。叽叽喳喳的碎碎念,让使者团队中另一人忍不住反驳道:
“要我看啊,这迪将军虽是西夷,却远比牧斋所说的那些忠义之人对大明更加忠义,在江阴被围困时,朝廷没有一分钱粮拨给这为迪将军。仅仅因为曾是朝廷的新军教官,毅然拉起流落在中国的西夷组成部队,痛击鞑虏,纵观北京陷落以来,中原大地实在没有比迪将军更忠心大明的人了。”
当然了,使者在心里肯定会反驳道:“如果忠义,怎么还会掉到前沿里去呢?当然应该自备干粮听从我们这些正人君子的号令,指哪打哪呀。”当然使者不敢说出来罢了,他虽是名义上的正使,但在钱大人心中,地位肯定不如这位女扮男装的“女诸葛”河东君。
“对了,我出营前有主意道,还有人进入了迪将军的大营,不是洋人,观其样貌,似是唐王府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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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唐王府的老太监也被请出中军帐,但还是在大营中为太监留下了一席之地,让其过夜再派兵护送离去。老太监相比钱谦益的使者要好很多,知道自己的筹码不够,便在态度上极其谦让,在虚名上也尽可能为迪米特里落实。至少隆武皇帝是真敢冒着巨大风险直接砸个王爵身份给迪米特里的。
但是,不好意思,洋鬼子们,眼里只有小钱钱。
出于前世记忆中对隆武政权的些许好感,迪米特里对太监也算客气,只是答应双方可以结为盟友,守望互助,一同对抗鞑虏,至于听从隆武皇帝的命令?等隆武皇帝能发出天价军饷的时候再说。
“唉,就没有人想花真金白银来收买我吗?还是说这副洋鬼子的面孔太不值钱了?”迪米特里在中军帐长吁短叹道,“东林废物们一上来就想靠耍嘴皮子就让我俯首称臣,看来是还没有受够鞑子的毒打。唐王现在自己还被郑家控制,想靠虚名就让我自费投靠他帮他牵制郑家?未免想当然了.......”
“将军,我倒是觉得,鞑子可能会付真金白银收买你......”
“滚!”
迪米特里当即回绝道,开什么玩笑?投奔鞑子?自己还当不当蛮族克星了?书还写不写了?
就在这愁云惨淡之季,又有人向迪米特里汇报道:“将军,有几位绅士来想来见您。”
“让他们滚蛋,一帮不肯花钱的混蛋,爷爷我要睡觉了。”
“不不不,将军,他们是带着真金白银来拜见你的,是真正的绅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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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拜见迪将军。”
“免礼免礼,诸位请坐。”
士兵告诉迪米特里,这几位绅士和他们的几十名随从,可是带了实实在在的几大箱子黄金来拜见自己。郑家做海贸的嘛,从西班牙人手里搞到美洲的黄金太正常不过了。所以迪米特里对郑家的使者也格外热情,好酒好肉的招待着,一点也没有因为熬夜而疲敝的神情。
“我迪米特里,在这里多谢几位了,几大箱子黄金,让我解了资金上的燃眉之急啊。(假的,程璧早就把十四万两白银送进了大营,后续还会有白银送入大营。现在迪米特里是有存款的人。)”
郑家的正使随口说道:“区区薄礼,实在不值一提,只要成功能与将军这样的人物交个朋友,付出再多的钱财都值得。”
“嗯?郑成功?”
好了,话匣子可以打开了。
在前世记忆中的民族英雄面前,几乎没啥城府的迪米特里显得很热情,开门见山有话直说,而郑成功作为年轻人,同样也喜欢年轻人之间的快人快语,不喜欢打太极似的互相试探,双方也聊得很畅快。
酒过三巡,郑成功才微微有些醉意的说道:“不瞒迪将军,从福建出发前,我还在心想是哪位汉家英雄能击败鞑虏,一战而败二十万清军。今日方知,原来依然没有这样能力挽狂澜的汉家英雄,可惜.......但我依然佩服将军,依我之见,将军所率之师,实乃东南半壁之柱,能力挽狂澜者,舍将军其谁?”
迪米特里不免有些飘飘然,无论是谁,被民族英雄一番夸赞,谁不会产生喜悦之情?其实迪米特里想说的是,真正能力挽狂澜的汉家英雄,其实是有的,西南的李定国算一个,面前侃侃而谈的郑成功同样是一个,只是都还需要时间的历练,才能绽放光彩。
忽然,迪米特里想到了郑成功在历史上好几次糟糕的陆战经历,不由的产生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不如,你就跟着我学习吧,如果你愿意的话,就在我军中历练,观摩我军的行军作战,如何?”
郑成功心中一愣,心说“还琢磨着怎么留下来偷师你的兵法呢,没想到这么容易?”当即答应道:
“愿师从将军,学习兵法。”然后心中再补充一句道:
“实乃师夷长技以制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