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如风和汪若曦来到同城客栈,先是对那头领道了谢,看着一众士兵离去,言如风才对汪若曦说道:“你进去吧,我回去了。”
汪若曦却不理,拉着他的手走进客栈。好不容易才将公子找到,她怎会如此轻易放他离开。
第二日,言如风跟着晋王来到通盈钱庄。那掌柜看着晋王居然大驾光临,忙不迭的跑出来迎接,又是请上座,又是端茶送水。对于商人来说,能让晋王登门,自然知道必定是有莫大的好处。
晋王啜了一口茶,看着那掌柜恭敬的站着,指着言如风说道:“这位公子和你钱庄有笔生意要谈,将你东家请来吧。”
哪里还需要他去请,通盈钱庄的东家听说晋王登门,早就已经跑来在门外候着了。此时听见晋王发话,从门外急切的跑了进来,先是行了一礼,“不知晋王大驾光临,有失远迎,有失远迎。”
晋王呵呵一笑,看着眼前这个四十左右岁的男子,大腹便便,神色萎靡,想必是才从那脂粉窝里爬起,开口说道:“本王自然是无事不登三宝殿,今日到你钱庄,是因为这位公子有笔生意要和你详谈,至于细节,你们自去说,本王绝不过问。”
那东家才朝言如风行了一礼,见他衣着普普通通,身上并无值钱挂件,不像是一个富户。但既然是晋王亲自领来,想必也不是普通人物,自然不会怠慢。对那掌柜的说道:“今日暂停营业,你去忙别的事情去吧。”
那掌柜恭敬的退了出去。
这东家才对言如风说道:“不知公子是有何事?”
言如风对这东家行了一礼,才将自己的计划娓娓道来:“在下想向这位东家借支一些银两,开家镖局。”
这东家姓钱,名有路,祖上也是朝堂高官,奈何到了爷爷那一辈,竟迷上了经商,对那庙堂之事并无多大兴趣。但是正所谓爱一行,专一行,自己的爷爷竟也将商业做得风生水起,在夏国也算是小有成就。
到了父亲辈,更是将自家的商业帝国打造得无比庞大,在江南有织造、茶山,与跨海夷国进行着贸易往来。到了中原和北方,也有无数的田产房产,涉及的业务方方面面,只要律法允许的,几乎都有涉足。
奈何到了他这一辈,家族太过庞大,兄弟太多,而他自己也无太大本事,所以被父亲打发来这山西,掌管一省钱庄,也算是给了不错的生路。可是父亲看不上他的能力,他自己却总觉得胸怀大志,奈何没有机会施展,也只好每日流连于声色场所,虚以度日。
今日晋王亲自领人上门,本以为会有什么大买卖要谈,没想到这位公子却只是借些银子开镖局。开一间镖局需要多少银子,还需要晋王亲自登门,不免心中有些失望,对言如风虽然客气,也底看了几分。“公子说笑了,区区一个镖局,何须劳烦晋王亲自登门,随便招呼一声便是。”
言如风却是笑着回道:“若只是一间小小的镖局,自然是不敢劳烦晋王大驾,不过在下今日要和掌柜谈的,是整个夏国,乃至整个天下的镖局。”
钱有路听完两眼放光,是啊,若只是一间镖局,何须他晋王亲自领来,自己便办了。只是这镖局之事,若说开上个四五家分号,已经算是势力庞大了,要开上全国上千家,不说别的,如何管理,镖师从哪儿来,便是一个大问题。
不过作为一个商人,他自有自己的灵敏嗅觉。这位公子能让晋王如此重视,想必确有几分手段,不妨听他说上一说,万一真有什么好的点子,说不定自己也就在家族中翻身了。退一步讲,万一此事真不可行,也算是全了晋王颜面。
于是他认真的听着言如风继续往下说道:“钱老板先不必困惑于在下如何做到将镖局开到天下,先听在下说说和贵钱庄的合作方式,如何?”说完他看着钱有路。
钱有路见自己的心思被对方看穿,轻咳一声缓解了尬尴,才开口说道:“愿闻其详。”
言如风继续说道:“首先,在下并不是来找钱老板借银子,而是想拉钱老板入伙,你出钱,我出力,镖局的纯利润按我六,钱老板四分账。”
作为钱庄经营模式来说,最稳妥的便是抵押支借,绝不涉入对方利益,也确保自己利益不会受损。像他说的如此模式,那钱庄便要跟着自负盈亏,若真是盈利那还好说,可若是稍有不慎,只怕自己在家族之中便再也抬不起头。
言如风见他沉默不语,自然知晓他的顾虑,但也不去理会,继续说道:“其次,镖局如何经营,钱老板不可插手,只能派遣帐房先生前去管账,当然,帐房先生的月钱自然是作为镖局的人力支出,全部计入开支之内。”
钱有路听到这里便觉得此法不可为了,自己出钱,还不能插手,那鬼知道你拿着钱庄的钱去做什么。若是你设法做空了这钱庄,那且不是得不偿失。他开口说道:“不知公子有何筹码能让钱某认为你这个方法是可行的?”
言如风知道自己这完全是在空手套白狼,怪不得钱有路会有此一问,果断的开口回道:“在下唯一的筹码便是,钱老板的信任以及未来庞大的利益。”
钱有路自然知道他所说的信任不是指他自己,和他有个鬼的信任,而是指对晋王的信任。晋王今日既然和他同来,便是已自身身份为他作保,不得不说,这的确是一个非常有力的作保人选。
以晋王在民间的口碑,他愿作保之事,自然就是相信所保之人的能力。想必在这晋王心中,也确信这公子有做成此事的能力。再加上那庞大的利益诱惑...,不得不说,的确让钱有路有些动心。
言如风又接着说道:“第三,为了确保货主的利益不会受损,以后每走一镖,镖局都会在贵钱庄投上一份保金,金额按照货物总值来决定。当然,若是货物被劫,需要贵钱庄按照所保的价值对货主进行赔付。”
钱有路从来没有接触过这种模式,虽有些新奇,但也不是不可为。虽说每家镖局每走一镖投不进多少保金,而且还要面临赔付的风险。但是既然敢做镖局营生,自然有自己的本事。并且,一家镖局的保金屈指可数,可若是十家,百家,千家,那可就是一笔大大的收入了。
钱有路见他已经说完,才开口回道:“公子所说的确很有新意,钱某从未有过接触,还需细细思量一番。”
言如风也没想一次便能成功,毕竟这只是自己的一言之谈,当中还涉及到方方面面,所以便对钱有路说道:“钱老板可以细细思量,不过容我先将诸多细节一一告知,你再自去衡量。”
说完便走到钱有路身边,掏出自己早已写好的实施细节,和钱有路一一商讨起来。
晋王坐在一边,百无聊奈。对于经商之事他不甚了解,也给不出什么建议,只好看他二人在那嘀嘀咕咕,自己却插不上嘴。
二人这一来二去,竟耗去了一日的时间。待终于全部说完,钱有路打开大门,才发现日头已经偏西,而自己早已饥肠辘辘。
突然才想到还有一位晋王也陪着自己二人坐了一日,想必也是饿得够呛。不过他更对言如风的身份好奇万分,能让晋王饿着陪上一日之人,定不是一个简单的人物。
他对晋王行了一礼,抱歉的说道:“钱某该死,竟将王爷忘了,这便让管家去那醉仙楼安排一桌饭菜,还望王爷和公子赏脸。”
晋王的确是饿得前胸贴后背,也不拒绝,笑着点了点头。
见王爷点头,钱有路兴奋的去外间唤来管家,让他先去醉仙楼定好包厢。今日能和晋王同桌吃饭,往后他钱有路在这府城该是何等风光,自然要将一切安排妥当。
几人一起到这醉仙楼,晋王看见有许多食客正怏怏不快从里面出来,心下好奇,拉住一人问道:“各位为何如此不悦?”
晋王有言如风跟着,也并未带上护卫,自己也是一身常服。那食客不认识晋王,愠怒的回道:“晋王要来此吃饭,这醉仙楼的掌柜在清人呢。”
这倒让晋王一阵尴尬,对那钱有路低语几句,钱有路便先走了进去,对那掌柜的说了一通。
那掌柜的这才跑出来叫住往外走的几名食客,“诸位,晋王说了,无需清场,请继续进来用餐吧。”几人这才又满心欢喜的走了回去。
晋王领着言如风在钱有路的带领下往二楼走去,边走边说道:“这夏国的官场风气何时变得如此糟糕,本王就是来吃顿饭,也需要兴师动众的清场。”
言如风笑着不说话。
钱有路却是回道:“不说是晋王您了,就是知府大人来此,也是需要清场的。”说完似乎察觉到自己失言,急忙不再开口,低着头引着二人上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