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如风皱着眉头问道:“香菱呢?”
众人这才恍然大悟,香菱不见了,从王府跟着出来香菱,居然不见了。但却没人知道她是何时不见的,因为若不是言如风提醒,根本没人能想得起她。
见众人尽皆不知,一股不祥的预感在言如风心中浮现出来。他想起今日的醉月楼,想起那个令他恶心的老妈子。随后又想起二楼看见的那些浓妆厚粉的...卖艺之人,顺便想到了那些眼露淫光的醉汉,大腹便便的巨贾,心地没来由的一阵发寒。
不理会众人,只见他几个起落,便从众人眼中消失,惹得几个丫鬟大惊失色。皆心惊这位公子到底是何人,怎会如同鬼魅一般。
汪若曦张了张嘴,想说什么,但此时见已没有了他的踪影,也就不再开口。
言如风以最快的速度赶回晋王府,拉着管家问香菱有没有回来,他心里还抱着一丝希望,觉得香菱可能是自己回了王府。
可是管家却摇摇头,给他说并未见人。
连最后的一丝希望都破灭了,他来不及考虑,便到了晋王书房。
晋王被他吓了一跳,又见他惊慌失措,还来不及开口,便听他说道:“王爷,香菱不见了,能不能借点人帮我找一找。”
晋王看他如此焦急,哪里还会犹豫,马上拿起一块令牌,叫来一个护卫:“将府兵全部调来,听由言公子调遣”随后又对言如风表示自己现在就去府衙,命知府派出全部捕快帮忙寻人。
不久,众人回到府里,晋王府兵也紧随而至,列队在王府门外的街上。言如风叫来李氏兄弟和林木,命他三人带着府兵全城搜寻,“不许放过任何一个角落。”之后领着苏寒往武庙方向奔去。
醉月楼,白城最大的一所风月场。此时正琴瑟铮铮,灯火迷人心醉。来此寻欢作乐之人络绎不绝,只为了一睹那头牌的风采。不是为了那头牌来的,也自有自己的老相好。
白天的那老妈子,也就是老鸨,正在厅内招呼着众客人。偶尔陪客人说上几句浑话,就像是捧着金山银山似的呵呵笑着,脸上的脂粉掉了一地。
突然,在门外招呼客人的小厮笔直的飞落进大厅,砸碎了几张桌椅,晕死过去。
众人被吓得大惊失色,倒是那老鸨还算镇定,望着从门外走进来的二人。
见领头的是白天那位公子,这老鸨不知他是何意。人都被你领走了,银子也未派人去取,又为何还要打上门来。
但由不得老鸨多想。只见言如风走进大厅,扫视了一圈众人,看见站在楼梯边的老鸨,踢开脚边一张倒下的椅子,走了过去,“香菱在何处?”
老鸨见他一脸寒意,又忌惮着晋王,自是不敢对他有何不敬,“公子,香菱不是被您和晋王领走了么?”
言如风见她被吓得畏畏缩缩,回话时眼神也不飘忽,想来应该没有说谎。但还是又问了一句:“确定没有再为难她?”
老鸨心想,晋王索要之人,就是给这醉月楼一百个胆子,也不敢为难啊。看着这公子的表情,也不知是发生了何事,只好如实说道:“公子,这小小的醉月楼,哪里敢得罪晋王啊。”
言如风信她所说,也不再和她废话,领着苏寒走了出去。来到门边,又回过头来对老鸨说道:“今日醉月楼的损失,你记个数,来日赔付于你。”说完便自顾走了。
老鸨见他走了,命人将那被打晕的小厮抬了下去,被打坏的桌椅收拾干净,又强颜欢笑的开始安抚一众来客。不消多时,整个醉月楼又恢复如初。
言如风在醉月楼质询老鸨的时候,整个大同府城满城皆兵,正在仔细的进行着搜寻工作。老百姓不知道是出了何事,还以为是缉拿盗匪,或是像几个月前一样,正在捉拿贪官污吏。
但这些官兵和捕快知道他们并不是在缉拿盗匪,也不是捉拿贪官污吏,而是在搜寻一个人,一个女人。他们也不知道这个女人究竟是何身份,竟然能让晋王亲自下令。晋王也没王妃啊,更没有听说过他在这府城有过心仪之人啊。
士兵手中的火把照亮了府城的夜空,比今晚的月色还要美丽。
言如风从醉月楼出来,看着满街都是士兵和捕快,但也不敢掉以轻心,毕竟香菱只是一个弱女子。若真是被哪个歹人劫了去,只消将她打晕,随便塞到某个角落,便能蒙混过搜寻之人的眼睛。
于是他让苏寒去通知三人,“让他们叮嘱一干人等,哪怕是一个老鼠洞也不能放过。”苏寒领命而去。
此时,四牌楼往府文庙之间,有一条叫做二府巷口的巷子,三个醉汉正跌跌撞撞的从巷口走了进来。他们在西大街的同治饭馆吃了一顿饱饭,又喝了许多烧酒,此时酒劲上来,便互相搀扶着往二府巷口里走来。
一队搜寻的士兵刚到白衣庙,离这二府巷口还有两条街,自然便无人发现这三个醉汉。也无人发现那名蹲在二府巷口里,一个手板车旁边的姑娘。
这姑娘自然就是香菱了。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走到这里,甚至连这里是何处她都不知道。
她只记得自己看着公子和那突然出现的女子很是亲密,而自己很是伤心。便出了北园,入了城,先是沿着西箭道一直走,走着走着就走到了大皮巷。又沿着大皮巷一直走,不知怎的,就走到了这里。
而走到这里之后她才清醒过来,想要走回去。却发现此地四处一片漆黑,连月光都照不进来,也分不清东西南北。只好蹲在这架手板车旁边,忍受着心里的惊惧和孤寂。
三名醉汉从香菱身前走过,似乎并没有人发现她。
走了十几步,才有一醉汉回过头,“二狗,三狗,哪里好像有一个人?”
剩下两个人一脸醉态的问道:“哪儿呢?”
那名醉汉指了指香菱的方向。
二狗和三狗眯缝着眼睛看了老半天,由于光线太暗,只能模模糊糊的瞧见一个身影。“哪有人?想是谁家的野猫吧。”
那醉汉却是不信,挣脱二人朝香菱走了过来。二狗和三狗怕他跌倒,也跟着走了过来。
言如风见街上都有了士兵,自己便专寻容易被人遗漏的地方。此时他刚走过二府巷口的巷口,极目望去,见巷子里只有三名醉汉,并未发现被手板车挡住的香菱。想来这巷子旁边的士兵一定会来,不想浪费时间,便从巷口闪了出去。
那醉汉走到香菱跟前,看的确是有个人蹲在这里,便对走过来的二狗和三狗说道:“嘿嘿,我就说这里是个人吧,你们偏还不信。”
二狗和三狗跌跌撞撞的紧走几步,来到他旁边,“还真是个人嘿。”
那醉汉看竟然是个小姑娘,此时四下无人,又觉得这小姑娘脸蛋长得不错,心里便起了歹意。呵呵的笑着说道:“小姑娘,一个人在这做什么呢,是不是找不着家了?找不着家跟着叔叔回家吧。”喷出一嘴的酒气。
香菱看着三个五大三粗的醉汉,早就被吓得魂不附体,不知所措,哆嗦着身子不敢说话。想退后两步,却发现后面是一堵墙,无处可退。
此时那醉汉欺身上前,口水差不多都要流到了香菱的身上,“别怕,叔叔会疼爱你的,瞧这漂亮的小脸蛋,啧啧。”眼中流露出一抹邪意。
闻到这醉汉喷出的酒气,香菱已不知如何是好,眼泪扑簌簌的流了下来。心想自己的命怎会如此之苦,白天才脱离了泥坑,现在却又...。又想起言如风,心中更是难过。
那壮汉见她哭起来都是一副娇小可人的模样,心中的邪火更是猛烈,伸出手就要往香菱身上抓去。
谁知三狗在他身侧狠狠的踹了他一大脚,这醉汉顿时摔了个大马趴,还未等他爬起质问,三狗也是一嘴酒气的说道:“ma的,大狗你这畜生,看人家这模样也就和你那大闺女差不多的年龄,你也好意思?”
这大狗冷不丁被踹了一脚,刚想爬起来发火,听见三狗如此一说,酒意瞬时醒了几分,有些难堪的回道:“哪能啊,我不过就是和这女娃子开个玩笑,你怎么还当真了。”说完拍了拍自己屁股上的泥土,竟然忘记了自己刚才并不是屁股着地。
此时,一道人影闪到几人身前,不是言如风还能有谁。他看了看一脸尴尬的大狗,又看了看一脸醉意的三狗,“几位早点回家吧,此时已经宵禁,若是被官兵看见了可不好。”
三人听见官兵二字,也不管地上的香菱了,急忙又互相搀扶着往巷子深处走去。
当然,三人都不知道,若不是三狗心存善念,只怕他们是永远也回不了家了。
言如风见香菱此时还蹲在,朝她伸了一只手过去。
香菱待确定来人真的是言如风之后,突然钻进了他的怀里,紧紧将他抱住,然后哇哇大哭起来。似乎要将心中所有的委屈,心酸,恐惧,全部哭出来。
言如风却是呵斥一声:“闭嘴,还好意思哭,整个府城为寻你都乱城一锅粥了。”
香菱这才止住哭声,瘪着嘴,抽抽噎噎的,也不敢再说话。
言如风将她从身上推开,自己往巷口走去,也不管她。走了几步,见她没有跟上来,又回过头看着她。
香菱却是委屈的说道:“腿麻了。”
言如风无奈,只好走回去,将她抱起,这才往巷口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