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时分,雄鸡刚打鸣不久。紫霄观内,兀自正躺在炕上酣睡的初一,忽然感觉脸上一阵湿热且痒痒的,闭着眼的小娃显得有些不耐烦,用手轻轻挠了一下,又是翻身欲睡。
哪知片刻之后,脸上又是这番感觉。小娃心头无名火起,猛的一轱辘便爬将起来,恼怒的睁开了双眼,这一睁眼,嘴里立刻妈呀一声叫了出来,却原来,在他面前咫尺之间,一张巨大的狼脸正对着他,瞅见他醒了,便即刻伸出头去拱了拱他。
这初一一看是大白狼,心里是又好气又好笑,伸了个懒腰,一把搂住了大狼的脑袋,嘴里嘟囔着:“大白啊,汝每天精神怎的如此好,小爷天天练功练的七荤八素的,汝就不能让俺多睡会”。
初一这里话音未落,耳畔又传来了一阵呼噜声。初一顺着声音寻去,只一眼便好悬笑出声来,只见这狗娃正横趴在炕上,光着腚,兀自正在酣睡,许是正做着什么美梦,嘴角边尚带着笑意,且嘴角下方的席子上已是湿了一片。
看着狗娃这副形象,初一眼睛轱辘一转,嘿嘿一笑,心中有了捉弄狗娃一番的念头。随即这初一蹑手蹑脚的走下床去,去桌边取了一根鸡毛,坏笑着径直走向了狗娃。
啊啊啊欠,啊欠。。随着一串连声打喷嚏的声音,炕边正执着鸡毛,在狗娃鼻孔里撩拨的的初一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随着初一的笑声,这狗娃亦是醒将过来,慢慢爬将起来,揉了揉眼睛一看,顿时面上显得苦恼无比,只见他瞪了初一一眼,便又趴下身来,欲待再睡。
初一眼瞅这狗娃又要偷懒,便急忙爬上炕去,一把便揪住了狗娃的耳朵,这狗娃顿时偏嗷嗷悲鸣起来。初一松开了狗娃的耳朵,把狗娃的脸捧在手里胡乱的揉捏的一番,嬉笑着说道:“狗娃,走啦,出去练功拉”。
那狗娃一脸的不耐烦:“哎呀,初一,别闹,这才多少时辰,还早呢,再睡会再睡会”。那初一一听心里便有些着恼,朝着狗娃骂道:“狗娃啊狗娃,汝怎生如此懒惰,咱俩上山都快足月了,汝有哪天不偷懒的,丢脸”。
狗娃闻得此言,瞅了瞅初一,也不着恼,憨憨一笑,也不言语,只是又闭上了眼睛,竟是不理初一。
初一看着狗娃耍起了无赖,摇了摇头,颇感无奈。忽然转头之间,瞅见了正蹲坐在地上的大白,顿时眼睛一亮。
只见初一看着大白,随后朝着狗娃的脸一指,那大白便似是心领神会,站起身来,走向了狗娃。
“哎呀,别舔了。大白,别闹,别舔了,好好好,俺服你了,俺起来还不成么”。终于,在大白的不断舔舐之下,这狗娃终于崩溃投降,无奈的穿起了衣服,走下床来。
一看狗娃垂头丧气的模样,初一更是暗自得意,眉花眼笑起来。片刻之后,二人简单收拾了一下,嘻嘻哈哈带着大狼,携手走出了门去。
片刻之后,二人来到了院内,抬眼看了看天,只见东边天上已是微露鱼白,此刻天已是有些亮了。二人来到一株大桂花树下,刚刚站定,一阵山风拂过,花香扑鼻,体感清凉,真个是令人神清气爽。二人闭上眼享受了一会,便是各自站定扎起了马步来。
“初一,萧先生让俺们背的那百家姓汝可会呢”。二人正扎着马步时,许是觉得无聊,那狗娃朝着初一问道。初一闻得狗娃相问,嘻嘻一笑言道:“这有何难,汝且听着,赵钱孙李,周吴郑王,冯陈褚卫,蒋沈韩杨。。。”。
须臾之间,在狗娃目瞪口呆,一脸不可思议之下,初一吐字如飞,念完了这首百家姓。那狗娃傻呆了片刻才结结巴巴朝着初一问道:“初一,汝咋这么厉害,俺才会五句,俺真是笨,对了初一,师傅那天给俺们说了百家姓的来历,俺却忘了,汝记得不,汝再跟俺讲讲呗”。
初一闻得狗娃相问,心下有些洋洋得意,笑着言道:“狗娃,汝听好了啊,这百家姓乃我大宋立国之初,江南吴越国的人刚刚归顺大宋官家时编的,对了,狗娃,汝可知这百家姓头四个字的由来”。言罢,初一转头问向狗娃。
狗娃看见初一问他,小脸一苦,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初一看见狗娃这番模样,噗嗤一笑,有些卖弄的清了清嗓子言道:“这赵就是咱大宋官家的姓,这钱便是那吴越国王的姓,那孙是这国王王后的姓,这李则是江南一个大国唐国国王的姓,这些都是那天萧师傅讲的,汝怎就忘了呢,汝真是笨”。言罢,朝着狗娃噘了噘嘴。
闻得初一奚落自己,这狗娃也是不着恼,憨憨一笑,也不言语。初一见得狗娃不跟自己搭话,似是觉得有些无趣,便也不在言语,安心扎着马步。
殊不知这两个小娃尚自说话之时,边上数十步远的墙角那里,公孙胜武松等人早已是悄悄立在那里,观看多时了。
“哥哥,这百家姓是前几日小弟弟刚刚教与这两个小娃的,这初一小娃端的是聪慧,便是夸他过耳不忘亦不为过,便是那方才所说由来,小弟亦也只是给他们讲过两次而已。哥哥,这初一真个是世所罕见的人才,小弟平生还未曾遇见过这样的孩童”。萧让看完这两个小童对话,朝着公孙胜躬身言道。
公孙胜闻听萧让之言,笑了笑点了点头,朝着萧让打了个稽首言道:“此子却是非同一般,烦请兄弟尽心栽培,吾等兄弟感激不尽”。萧让闻言连连拱手称是。
众人正自说话之时,只见大殿拐角走来三个人。众人仔细一看却原来是清风领着二牛夫妇二人走将过来,只见那夫妻二人一人背着一个竹篓,正颇有些吃力的走着。那夫妻二人一见众家师傅在此,便双双倒地纳头便拜,那二牛刚要说话,公孙胜急忙做了个噤声的动作,便招呼二人走至近前。
待夫妻二人行至近前,公孙胜低声朝着二牛问道:“二牛兄弟,如今天色尚早,汝夫妻二人怎生就赶上山来,莫不是贤夫人想孩子的想的紧”。
那二牛夫人李氏闻得公孙胜言语,急忙朝着公孙胜纳了个万福,小声言道:“道长所言极是,小妇人确是心内牵挂两个娃娃,这乘着早晨不热,吾等二人左右无事,便寻思早些上山来,给两个娃娃送些换洗衣服,另外备了些果蔬送来给道长们享用”。
那李氏刚刚说完,二牛便急忙从背上卸下一个大箩筐,箩筐满是瓜果。公孙胜众人见得这夫妻二人如此客气,俱是欢喜不已。
片刻之后,那李氏又问道:“各位师傅,蒙诸位师傅用心教诲,不知俺两个娃儿可曾听话,可曾用心,若是不用心,尤其是那狗娃小儿,诸位师傅尽管教训便是,吾夫妻二人决无二话”。
众人闻的这二人所言,哈哈大笑起来,公孙胜朝着李氏言道:“李大娘子,汝两个儿子俱是不错,放在吾等这里,尽可宽心,日后定教汝称心满意”。众人闻言,又皆笑了起来。
“娘亲,是你来了么”。众人正在欢笑之时,院墙内传来了初一的声音,那李氏闻得儿子,声音,心下激动,大声言道:“娃娃们,是娘亲来了,娘亲来看你们了”。言罢,双眼瞬间便是湿润起来,朝着墙内快步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