轩辕宁天与肖梧铮一向不和,戚纤珞不是不知道这一点,但眼下怕是只有他才知道有关轩辕宁天的事了。
想要从肖梧铮那里得到真实的消息,未必是件容易的事,且不说他是否会因为记仇,不肯说出实情,单是从旁人口中听说,便知道他是个怎样的人了。
与肖梧铮稍熟悉些的人都知道,在他的口中,话总是真假参半,让人分不清哪句是发自内心,哪句是逢场作戏。
若不是担心轩辕宁天的安危,她自然是不愿意去找肖梧铮的,可除此之外,如今似乎也没有别的办法了。
“将军,门外有人求见。”府里的下人向肖梧铮禀报,似乎并不在乎这个所谓的客人。
他们早有将戚纤珞赶走的意思,毕竟她与轩辕宁天的关系非同一般,而轩辕宁天又算是与自家主子有仇,自然她也算是这肖府里不欢迎的。
但犹豫许久,下人们还是打算征求主子的意见,免得到时再被怪罪。
“何人?”肖梧铮有些好奇,这种时候,会是谁来找自己?
皇上早已经命人将赏赐的珍宝送到了肖府,此时自然不可能是皇上,但除他之外,旁人便都算不得重要了。
“戚纤珞,”管家上前接话,报了戚纤珞的名字,见他还未想起,便继续解释道:“就是宁王的心上人……”
听管家这一解释,肖梧铮倒是立刻明白过来了,戚纤珞,轩辕宁天最看重的人,旁人都道那是一时新鲜或是出于利用,可事实证明,这些言论都是名不符实,若说利用,他堂堂王爷,又无意篡位,何必要再添个不入眼的累赘?到时还要连带着照顾整个她的家族。
至于戚纤珞,也算是名门望族,与王爷相配也并无不妥之处,若真要说是他们只是一时新鲜,互相利用,倒不如说两人是门当户对,天作之合。
“她来……”肖梧铮思考片刻,又缓缓转动着手指上的扳指,若有所思的说道:“是为了轩辕宁天?”
他原以为戚纤珞会晚些知道这个消息,没想到她这么快便找了过来。
既然她来了,他也不好不见,至于轩辕宁天,确实于战争之中“为国捐躯”了,他也是在临走前才发觉成堆的尸体之中,有个人格外熟悉……
只要一口咬定,便无人能逼他说出实情,毕竟那时军队撤离,他也曾杀鸡儆猴过。
攻城当日,将士们通通冲了上去,一番打斗结束之后,便留了满地的尸体,当然,也包括轩辕宁天在内。
“将军,所有南祁国人全部被杀,包括……”一个将士上前向肖梧铮禀报,顺便向着那一堆尸体之中望了一眼,肖梧铮顺着他的视线望去,也确确实实看到了躺在血泊之中的轩辕宁天。
此事不能见光,因此肖梧铮要尽全力隐瞒下去,若是让皇上知道,他胆敢谋害宁王,这罪名可不是好背的。
况且,方才确实有冲动的成分在内,眼下人都已经归西了,哪怕后悔也是无用,倒不如好好想想该如何推脱罪责。
“今日,你们从未见过宁王殿下,只是奉命追捕南祁国的余孽而已!”肖梧铮很是严厉,一副不容置疑的样子。
这件事对他来说是最重要的,若不是为此,他也不必露出杀人成性的样子。
“要是突然说漏嘴了怎么办?”人群中一个将士突然站了出来,半开玩笑的对肖梧铮说道。
他原意只是想活跃气氛,可谁知这事触碰到了肖梧铮的底线,哪怕他平日并不靠谱,爱开些玩笑,今日也无法为这句话笑出声来。
“既然如此,来人啊!”肖梧铮一咬牙,便派来手下将他就地解决了。
这将士死前还握着把沾满南祁国人鲜血的剑,他杀人确实是个好手,可到底还是成为了旁人剑下的亡魂。况且,杀死他的,还是昔日并肩作战的战友。
不止是他,跟着起哄的几人通通都被刺死,直到再次问起时,所有将士都回答说,不曾见过宁王,这才罢休。
“去请。”肖梧铮揉了揉太阳穴,似乎有些疲劳,看来,这次少不得又要在戚纤珞面前演一场戏了。
这戏一定要大,不止是演给戚纤珞,还是要借她的手,让天下人都相信他是无辜的,而轩辕宁天却是个叛国之人。
很快,戚纤珞便随着下人进了院中,此时的肖梧铮正坐在石阶之上,望着满院落花,像极了画中走出的翩翩公子,可身世也造就了他的几分刻薄,总使他与常人不同。
其实,他生得很是秀气,若不是被这个将军身份所束缚着,旁人都会以为他是个文弱书生,如此景象,放在他的身上,竟也丝毫不会感到别扭。
“肖将军。”戚纤珞上前几步,对肖梧铮施了一礼。
从前她常听人提起肖梧铮,不论对他的评价是好是坏。如今算来,倒是第一次见他,该有的礼数自然是不能丢。
当然,她也是没有忘记正事的,被肖梧铮问起到此所为何事,她便直截了当,问起轩辕宁天来。
“将军应该知道,宁王也去了南祁国,可他却迟迟不曾返回。”戚纤珞有些焦急,只要一想起他下落不明,她心头就如同千抓百挠一般,痛痒难忍。
肖梧铮早就猜到戚纤珞想说什么,于是早就有了应对之策,只是,这应对之法有些怯懦,那便是装傻……
他不敢说得太多,以免让戚纤珞生疑,知道他那时确实见了轩辕宁天,只好装作一副毫不知情的样子,迷迷糊糊的回答着她的问题。
“我知道他在南祁国,可此次却没有遇到他。”肖梧铮开始装傻,挠着脑袋,像极了思考的样子。
听到肖梧铮这么说,戚纤珞忍不住皱眉。
明明只有一个南祁国,这南祁国又不算太大,况且,京中人人在传,肖梧铮带兵灭了全部南祁国人,既然如此,他又怎会见不到轩辕宁天?
“当真?”她半信半疑,虽然此事确实掺了一半真一半假,但她还是隐约觉得,并没有自己看到的这么简单。
至于肖梧铮,话里又有几分真假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