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起此事,太后也不是完全没有情绪的,虽然南祁国公主只是她顶替的身份,但还是要在外人面前装作痛心的。
皇上的态度也令她很是不满,这么大的事说做就做,根本不与自己商量,况且,此次攻打的还是自己的“母国”,这显然是不将自己放在眼里。
“奴婢替太后更衣。”嬷嬷点了点头,她也认为此时该去找皇帝算账了。
她将太后打扮成一副憔悴模样,看起来像是在得知此事后,情绪过于激动,连外衣都没来得及穿便跑了出去。
见到太后时,她的模样确实像是已经绝望透顶了,皇上从未见过她如此模样,一向端庄的太后,竟也会如此不顾礼数,披头散发就来了皇上宫中。
“皇儿,皇儿!”她一路小跑进皇上宫中,嬷嬷则在后面追着。
“母后。”太后站都站不稳,皇上连忙上前搀扶,见她如此模样,他心中便隐约有数了,但还是拉住嬷嬷询问起来,“母后这是怎么了?”
皇上如此焦急,他们的计划也就成功了一半。
“都怪老奴不好,方才正准备替太后梳头,随口提起南祁国……被灭,太后便穿着这素衣裳跑了出来。”嬷嬷一脸愧色,语气还带了几分焦急,仿佛事情确实如她所说,丝毫没有掺假。
宫中之人,最在乎的便是礼数,太后一向是以身作则的,如今她也做了如此荒唐的事,果真是很在意南祁国被灭一事了。
皇帝心中有些许的愧疚,可他并不后悔,毕竟他得到了他想要得到的。
帝王家哪还有什么亲情可言,从来都生存在一个冷血的环境,整个人自然也耳濡目染,变得精于算计起来。
与权势地位相比,什么母后,什么妃嫔,都算不得什么,或许也是看得太透彻了,除了这万里江山可以永久陪伴他之外,一切都终将离他而去。
“皇儿,你为何……”太后紧紧捏住皇帝的手臂,泪珠止不住的砸了下来,看起来很是委屈,“这么大的事,你哪怕是与我商量一下也好啊。”
皇帝低头不语,也不知该如何安慰太后,毕竟他这还是第一次见她如此歇斯底里的哭闹。
“母后……”他轻轻拍着太后的肩膀,想让她平复一下情绪,可太后见他只想息事宁人,便知是时候该转变态度了。
“你可知道,那是我的母国?你又怎能轻易将它毁灭!”太后开始大闹,不肯就这样放过皇上,毕竟做任何事都是应该承担后果的,哪怕是皇上也不例外。
太后之所以这么做,是为了让不知情的人听听,若自己母国被灭,她还不闻不问,这才是最容易让人议论的,只要议论一开始,便会有很多与她相关的事被重新发掘出来,倒不如演场戏来得痛快。
皇上看到太后这样,也并没有恼怒,毕竟他还是可以理解的。
“母后,你该为儿子想想的,我这么做,都是为了天厉国。”他也捏住了太后的肩膀,想让她清醒些,不要忘了自己为何要这么做。
虽然这次也是假的,但从前皇上做任何决定,太后都不会轻易干涉,此刻轮到了她头上,竟也失了态。
果真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人自来如此,皇家也不例外。
“可天厉国是你的故乡,你就可以为了保住天厉国,去毁灭我的故乡吗?”太后气愤异常,用尽全力捶打着皇上。
皇上的这句话在某种程度上,确实是激怒了太后,或许是已经入戏,或许无关身份。
“母后!”皇上也开始恼怒,大声呵住了太后,随后又强忍着怒气,看向一旁的嬷嬷,“送太后回宫。”
这或许是皇上最后的理智了,日理万机的他已经抽出太多时间来应付太后了,可如今她还是哭闹不止,他哪里能够容忍?
“是。”嬷嬷装出一副惧怕的样子,连忙扶住了太后,准备将她带离此处,“太后,我们还是赶快回宫吧。”
太后还是一副意犹未尽的样子,不想就这样离开,可事情已经闹得够大了,只要外头奴才听见,不过几日,整个皇宫都会知道。
随着嬷嬷离开皇上宫中,直至出了宫门,她这才恢复了正常。
“方才这场戏,演得如何?”太后整理了一下自己素净的衣裳,果真像极了清早得知消息,还未来得及梳洗便跑来皇上宫中的样子。
“太后亲自出马,自然是旁人比不得的,只怕皇上都被蒙骗了。”嬷嬷在一旁笑着,不住地夸赞太后演技绝佳。
确实,太后想要的就是这个结果。
她想让天下人都认为自己被灭了国,毕竟议论是逃避不了的,但如今哪怕是议论起来,自己也是最为悲惨的那个,至于皇帝,也会认为自己现在连唯一的依靠都没有了,自然也无法对他构成威胁。
正是所有人都放松警惕的时候,才最适合她来实施计划。
至于戚纤珞,自然也知道了这个消息,可南祁国被灭,只会让她感到可惜,即使传到他们耳中的,都是南祁国投毒毒害天厉国百姓,南祁国国主无能,百姓野蛮无礼……
可那个名叫南逢的小镇,会是她今后最怀念的地方。
她也不知道还能否有机会回到那里,只是盼望着轩辕宁天能早些回来,他们便可再次结伴到那座宅子,过着无忧无虑的生活,从此不问世事。
同时,她也得知了轩辕宁天死于战争之中的噩耗,据说有人亲眼看到他的尸体出现在南祁国都城内,血肉模糊,几乎无法辨认,唯一可以确定他身份的,便是腰间那块玉玦。
听闻此事,戚纤珞如同五雷轰顶一般,脑中顿时一片空白。
她不信轩辕宁天就这样葬身于南祁国了,他走的时候明明还是那样的神采奕奕,如今却突然得知他早已经驾鹤归西,又有几个人可以欣然接受?
戚纤珞本想就这样等着他,或许他只是在回程的路上为某些事而耽误了,可就这样坐以待毙,终究是什么也做不了的。
思来想去,戚纤珞最后还是决定去找肖梧铮,或许他知道事情的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