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怪的是,尽管战争时间很长,参与战斗的人数很多,记录中只有169名盟军骑兵和2名法国骑兵被杀,这体现了当时盔甲具有较好的保护作用。没有步兵伤亡的记录,但似乎他们也有盔甲,损失人数也不多。更多的人被俘,被投入菲利普的监狱。其中有五位男爵———佛兰德斯的费兰德、萨利斯堡的威廉、布伦的雷金纳德、荷兰的威廉和特克勒姆布鲁格一位不知名的伯爵,25位贵族和139名骑士,只有布伦瑞克皇帝奥托四世、布雷达的亨德里克和波维斯的雨果侥幸逃脱。
骑士战争的衰落发展钢板盔甲的另一个原因是骑士在战场上取得的胜利开始减少,死亡的危险,特别是拥有更少步兵的一方开始增加。因此,需要更好的保护措施来保护骑士的生命。
尽管许多的军事历史学家都认为战役极为重要,但在中世纪中前期大规模的战争并不是很常见。只有在极端的情况下,中世纪才会爆发大规模的陆战,只是当一个强国入侵或竭力发动侵略(比如,图尔斯、爱丁顿、戴尔、利岑菲尔德、斯坦福德、黑斯廷斯、曼兹科特、诺斯阿勒尔顿、阿尔苏夫和法尔科克)或是发生或遭遇到封建起义(比如卡赛尔、埃尔斯特、布雷穆尔、布尔戈特罗德、林肯、莱尼亚诺、帕尔玛、贝内文托、塔里亚柯佐、雷威斯、伊夫舍姆和布汶)。只有很少的时候,一位领袖才会参加多场大规模战争,那时,也似乎是他们的自信超越了其智慧。经常不是永远,一位领袖在这场战斗中获胜,如哈罗德·戈德温森、西蒙·德蒙特福德和威廉·华莱士,或许在下一场战斗中就会失败。甚至知名的勇士狮心王理查一生也只参加了三场战斗,包括了第三次十字军东征的所有战斗。
事实是要获取土地,对中世纪领袖来说,围城并不重要,也无利可获。机敏的领导人如国王菲利普二世在统治法国期间只参加了一场大规模战争,即1214年的布汶战争,这场战争实际上让他得到的土地很少。但在一些著名的堡垒和城池的围城战中,如安茹、诺曼底和阿基坦让他夺取了英格兰在法国几乎所有的土地,除了加斯科涅。
战争尽管人员伤亡不大,但开销巨大。在加洛林王朝兴起的一段时间后,骑兵已经在中世纪的战斗中占据支配地位,尽管在战场上骑兵的数量一直没有步兵多,但士兵死亡的数量已经有所减少。俘获骑士和其他骑兵来获取赎金比直接杀掉他们更有利。比如,在布汶战斗中,尽管交战双方参战人数有4万人之多,但盟军士兵被杀死的只有不到200人,而法军更是只有2名骑士被杀。据奥德里克·维泰斯记载,在布雷穆尔战斗中参战的骑士有900名,但是只有3人被杀死,他将这一原因归结为“基督徒士兵不嗜自己兄弟的血”。中世纪的其他一些战争也证明了相似的低杀伤率。
大规模战争在1300年中世纪战争中的所有模式似乎都被颠覆。从13世纪后半期就已开始的大规模战争发展到1550年的时候已经多得不计其数。例如,1302~1347年,在欧洲至少进行了19场大规模战争,这一数量比之前两个世纪里发生大规模战争的数量都要多。而且,交战双方似乎都已忘记自己的敌人也同是基督徒,尽管伤亡数量有明显的增加,但他们依然能够俘获大量的敌军。在1302年的康特莱战役中,40%~50%的法军骑兵都被杀死;1304年的蒙斯因匹尔战役里,法国和佛兰芒人双方的死亡人数都多达4000人;1314年班诺克本战役,英国贵族的死亡数量在154~700人;发生在1347年的内维尔遭遇战,苏格兰人的死亡人数估计最少也要有2000人;1346年,在克雷西,除了9位亲王、1200多位骑士外,还有1.5万~1.6万名其他士兵被杀;1311年,在克非索斯河,雅典的法兰克军队几乎全军覆没。
大规模战争导致激增的伤亡数量几乎一直延续到现代社会早期,因为决定战争胜负的关键已经不再是攻城战而更多的是战场上的两军对决。1476~1477年,在格朗德森、穆尔腾和南锡进行的3次战役决定了在瑞士的勃艮第战争中幸运之神对瑞士更加眷顾。历时32年之久的玫瑰战争,大规模战役也不少于15次。最后,15世纪晚期至16世纪早期发生在神圣罗马帝国之间的战争基本上全是在意大利进行的,这些战争之所以有影响,最大的原因是其规模而不是战争中的其他因素(主要战役有1494年的塞米纳拉,1495年的福诺伏,1503年的塞里格诺拉,1503年在加里利亚诺的两次战争,1509年的阿格纳德罗,1512年的拉文纳,1513年的诺瓦那,1515年的马里格纳诺,1522年的比克卡,1525年的帕维亚,1529年的兰德里亚诺,1544年的塞雷索尔),所有的这些战争,都存在着高伤亡率的现象。
这一时期参与战役人数增加的原因可以归结为以下几个方面。尽管建造城池和防御工事的水平随着防御技术的发展而不断进步,但是使用火药热兵器的快速发展也为战争的频繁进行准备了条件。因此,没过多久,围城战所需的时间因火药的威力大为缩短,使之回归到最早的传统时间范围。
1300~1550年战争数量激增的原因,最有说服力的解释应该是,在这一时期,步兵已经在战场上占居了支配地位。尽管中世纪有几场战争仍旧使用步兵作战,并有一些取胜的实例,但当时骑兵优势的理念已大行其道。但这一理念在14世纪早期的时候就又被颠覆,因为佛兰德、苏格兰、瑞士、弗里斯兰以及列日人已成功运用步兵战胜了法兰西、英格兰、奥地利和德国以骑兵为主的军队。
步兵的主导地位步兵战场战术发展十分迅速。步兵在布置战场时,会挖一些沟渠,设置车辆障碍物或让泥泞的路面更加难行,这样敌人就只能从一个方向即正前方发动进攻。接下来,士兵被要求保持一条或多条的防守阵形,等待敌人的冲锋。在冲锋开始后,敌军阵形立刻大乱,变得混乱不堪。没有动力的支撑,士兵———步兵和骑兵的攻击目标的能力随之大减。敌方战马和步兵竭力突破防线,骑兵努力驱赶着他们的马匹。但他们一旦倒地,他们就很容易受到敌方武器的攻击。实践证明,长矛、标枪、剑、斧头、戟(类似于长矛,但要细长)和其他短程武器对所有目标都是有效的,不管使用者是谁,装备如何。
一旦牢牢确立,这些步兵新战术对所有敌人都是相当有效的。在1322年伯恩桥战争、1332年达普林沼泽战争和1333年哈里登山的战争中,英国采用这些战术,在侧翼还配备了自己特有的武器弓箭,从而不用布置沟渠或者木堆就可以防止敌人攻击自己的侧翼。英国人随后在克雷西、普瓦捷、奈厄拉、阿尔茹巴罗塔、阿金库尔和费尔纳伊战争中战胜了更强大的敌人,赢得了百年战争。后来,到了14世纪40年代,手持的火药武器在战场上威力凸显,代替了弓箭,其在战术上的使用方式也与弓箭类似,至少在最开始的时候是很接近的。最终,原来作为主要攻击力量的骑兵其重要性不可避免地下降了。弓箭和射击造成大量的死亡表明,1300年以前骑兵对战场很少有恐惧感,但在随后的岁月中阵亡的可能性大大增加。中世纪里处于主导地位的骑兵战争本质上已经结束了。
尼科波利斯战争(1396年9月25日)尼科波利斯战争于1396年9月25日爆发于保加利亚中部以南的平原尼科波利斯城,战争中军队形式确实是多样化的。战争的一方是奥斯曼土耳其苏丹巴耶塞特一世领导的军队,其军队主要的来源是他的家乡亚细亚,以及他和他的父辈征服和统治的当地的民族即塞尔维亚人、保加利亚人、波斯尼亚人和阿尔巴尼亚人。此外,还有土耳其军团,主要是由基督教进贡的儿童和战犯组成,但他们现在转投了伊斯兰教,并承诺打败他们原先的宗教盟友。现代史学家(主要是西方作者)估计土耳其总人数有1万人,但很可能是接近1.5万人。
与巴耶塞特一世对抗的是来自西欧和中欧的联军。现代西方作家称其为十字军,主要是由匈牙利、瓦拉几亚、特兰西瓦尼亚、牧师救助骑士团、德意志、保加利亚、法兰西和英格兰士兵组成。人数比土耳其士兵要少,总数接近1.2万人,而不是现代史料中所称的1万人,主要是由法兰西-勃艮第骑兵部队及其领导指挥控制。但这种指挥方式后来却出了问题,因为这些士兵都不是本地区的人,他们拒绝听从靠近敌人居住地的人所提出的建议。特别是,法兰西-勃艮第的将军都拒绝接受匈牙利国王西吉斯孟一世的建议。这些将军有:法国阿图瓦的菲利普;法国元帅梅格里家族的让二世,名为布锡考特;法国将军让·德·维埃纳;勃艮第元帅特利莫伊乐的纪尧姆;伯爵库西的英格兰德八世;23岁的无畏约翰,他继承勃艮第王位得到了领导所有法兰西-勃艮第军队的权利。对他们来说,从军事冲突特别是难忘的战争中获得的经验远比与西吉斯孟一世与土耳其人作战中得到的知识和经验更加重要。
尼科波利斯是奥斯曼与西欧军队进行的第一场战争。就这点而言,奥斯曼土耳其以前的对手要么是拜占庭军队,要么是东南欧当地的民兵。当然,奥斯曼土耳其也不是一个衰落的政治实体。事实上,他们仅仅才存在了大约一百年。除去带有神话色彩的起源———几个世纪中,这种传言不计其数。奥斯曼人似乎起源于一个小型的氏族部落,在奥斯曼一世(1280~1324年)的带领下,迅速走出原先的亚细亚地理范围,征服了东地中海的大部分土地和东南欧的许多民族。到1396年,他们控制了亚细亚大部分地区和巴尔干许多地区。其所征服的地区包括曾经幅员辽阔的拜占庭帝国。该帝国缩小为君士坦丁堡及其临近的地域,它的其他地区都失去了。
西欧列强从一开始就担心奥斯曼土耳其。奥斯曼的扩张速度和把欧洲作为扩张目标致使一些人,特别是教廷变得忧心忡忡,他们担心要在家乡附近而不是中东或西班牙与伊斯兰敌人作战。但在百年战争期间,英格兰和法兰西君主都不愿意休战,而与奥斯曼人重启战端。同时,许多德意志和意大利的政治领袖也不愿积聚力量或表现出愿意发动针对伊斯兰的十字军东征。只有匈牙利人,或许是因为卷入了奥斯曼早期的冲突,开始准备针对奥斯曼土耳其的防御性和进攻性军事反应。
1396年,英法在巴黎促成了28年的停战条约,目的旨在终止百年战争。这主要是因为英国年轻的君主理查德二世迎娶了查理六世的女儿伊莎贝拉,并且英法共同参与反对奥斯曼土耳其的十字军东征。起初,法王和英王准备亲自带队出征,但他们很快就分别把责任转给了他们的亲戚奥尔良公爵路易斯、勃艮第伯爵“好人”菲利普、兰卡斯顿公爵“恐惧者”约翰。但是过了不久,这些人又放弃了这一职责,领导权落入年轻的“无畏”约翰和他的法军将领手中。
1396年4月20日,十字军在第戎聚集,然后迅速行军,他们毫无困难地穿过中欧,6月底抵达了匈牙利的布达佩斯。在布达佩斯,“无畏”约翰集结了他的部队及沿途加入十字军的人。他还听取亲身经历过奥斯曼战争的人的意见,与他的将军和匈牙利国王西吉斯孟德一世讨论战略和战术。除了西吉斯孟,所有人都决定要直接进攻奥斯曼多瑙河南边的堡垒、要塞和城镇,匈牙利国王主张采取防守态势,让十字军帮助他防御他所感知的近在眼前的奥斯曼威胁,但他的建议被其他将领所否决。
战争最开始对于这些要塞的进攻十分成功。在十字军士兵猛烈的攻势下,维丁和拉霍瓦(今天的奥雅克霍维斯塔)很快就投降了。但是,十字军胜利的消息很快就为巴耶塞特获知,在攻打拜占庭其余的地区后,他急速地行军,来抵挡西方军队的进攻。他展开行动,但似乎十字军并不知道他的计划或知道他的进展情况。的确,直到战争的前一天,在离尼科波利斯只有6.4公里(4英里)时,无畏约翰才知道奥斯曼人即将来临,并打算来攻打他。在巴耶塞特的军队抵达前,被包围在尼科波利斯城的十字军成功突围,并为即将到来的战争进行了准备。
“无畏”约翰召开了战争会议。西吉斯孟德建议以匈牙利的和中欧的几乎全是步兵的部队作为先锋,去迎战正前方土耳其的非正规步兵部队。联军应该采取防守态势,引诱奥斯曼发动冲锋,在两军步兵部队接触时打败土耳其军,或者利用部署在后方较为强大的法兰西-勃艮第骑兵来增援步兵。但法兰西-勃艮第人拒绝采取这种战略。尽管西吉斯孟德与法兰西-勃艮第领导人中最理智、最有经验的库西的恩加兰德达成了协议,但阿图瓦的罗伯特运用他的影响和军官团队反对匈牙利国王的提议。这位将领,跟其他多数的十字军将军一样,相信战场优势在于重骑兵和骑兵发起的突然冲锋。
带着狂热的自豪感和无比的热情,法兰西-勃艮第骑兵猛烈地向土耳其对手发动冲锋,土耳其步兵在木桩后进行防守。一开始,这种骑兵突然的冲击力量取得了成功,他们冲破木桩,把土耳其的非正规步兵向后压迫。但是,奥斯曼土耳其的阵线并没有被打破,在第二次十字军进攻前的间歇期他们很快就重新进行了组织并恢复了秩序。联军第二次进攻取得了类似的成果,但土耳其人仍然没有逃跑。当巴耶塞特的由骑兵、步兵和弓箭兵组成的军队发动反攻时,十字军士兵已耗尽了体力,尽管德意志和匈牙利部队赶紧前来增援,但所有部队都已溃败了。能从战场撤离的人又被多瑙河阻挡,事实上很少有人能够逃脱,战场变成了屠宰场。
瓦拉几亚和特兰西瓦尼亚人成功逃脱,但他们实际并没有参与那天的战斗。相反,当战局变得对盟友不利时,他们就拒绝援助十字军盟友。西吉斯孟德国王自己退回到多瑙河,乘坐小船,到达了平安的地方。
尼科波利斯战争的效应很快就得到了显现。在战场上,过去习惯了赎金这种保护手段的法兰西-勃艮第士兵被毫不留情地杀死。只是在俘虏了“无畏”约翰后,战犯才得到保留,即使到那时,苏丹还下令处死了数百基督教士兵。
参战的6000人中最终只有300人全身而退。在赔付大约超过20万达卡金币的赎金后,这些士兵在9个月后得以回家。土耳其人也损失惨重,但他们遭受的损失比起十字军来要少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