钢板盔甲的发展一些历史学家提出,竞赛导致了骑士盔甲的一些变革,特别是将铁板或钢板加到铁环盔甲上,后来又出现了整套的钢板盔甲。毫无疑问,经常参加混战和长期骑马参加竞赛的人需要更有效的手段来保护自己。但是,盔甲的变化好像是出现在竞赛全盛期之后。13~14世纪,中世纪战争中技术和战术的变化导致了钢板盔甲的迅速演变。在14世纪,战士仍然使用锁子甲,但是力量强大的弩和弓能破坏这些铁环,穿透盔甲,这时,需要有更新的、更强大的防护能力。最终,出现了钢板盔甲,这种盔甲在13世纪末和14世纪早期就出现了,并一直延续到16世纪。
钢板盔甲的确切证据最早在13世纪中期才出现。艺术来源和书面证据都提及这段时期引进的钢板盔甲。比如,编年史家纪尧姆·拉布雷登(1225年)描述了英格兰大勇士理查德(那时是博埃图的伯爵)和巴雷斯的威廉之间的搏斗。纪尧姆描述每个参战者都穿着铸造的铁板盔甲来作为锁子甲的额外防护衣。理查德和巴雷斯的威廉所穿的钢板盔甲很可能不是主要的防护武器而只是次要的防护工具。但它显示了第一套钢板盔甲产生及变革的历程,即把钢块加到已有的锁子甲或皮革盔甲上以作为额外的防护工具。1241年,德皇弗雷德里科二世在写给英格兰国王亨利三世的声明中提到添加铁板可以增强皮革盔甲的防护能力。艺术资料也有证据证明,存在把金属板加到13世纪战士的盔甲中去。
到大约1350年,锁子甲特别是防护躯干用的盔甲已经被独立的护胸甲所代替。护胸甲是由坚固的金属块制成,用来保护胸、背和横膈膜顶端的侧面,以及躯干的其余部分———胃、腰和臀部,将一种有弹性的水平钢箍铆在布制外衣上。到了14世纪末,独立的护胸甲成为最重要的板状武器,骑兵和步兵都喜欢这种铠甲。对于骑兵来说,两个特征使护胸甲很流行:第一,一个高支架被置于胸的右边,便于支持横卧的长矛。第二,“V”字形的条块铆在脖子下的盔甲上,用来防止敌人的武器从钢板表面滑向喉咙。这些革新分别被称为长矛支架和肋挡板,在整个15世纪,这些是骑士护胸甲最突出的特征。
在14世纪晚期,防护四肢的装甲也得到了长足的发展,其中包括:保护大腿的腿甲,保护膝盖的护膝铠甲,保护胫部的胫侧甲或护胫甲,保护脚的护脚板,保护脖子和喉咙的护颈或护喉,保护肘部的护肘,保护肩膀的护肩或肩甲,保护上肢的上臂护甲,保护下肢的前臂铠甲,保护手的铁手套。一套完整的盔甲包括所有这些部分,外加头盔和盾牌。到15世纪中期时,这些都消失了。
一套钢板盔甲重量很重。据估计,一套用于作战的完整的钢板盔甲重23~28千克,一套骑兵钢板盔甲甚至更重。由于不同于战场的不确定性,一套盔甲相对较轻,竞赛的地理位置和时间很确定,竞赛盔甲要重达41~46千克。尽管盔甲很重,但肯定的是,只要能买得起的人都会装备最好的钢板盔甲,到15世纪中期,所有骑兵都至少有一套盔甲。盔甲的防护能力是巨大的,不穿戴盔甲会使骑兵丢掉性命。
布汶战争(1214年7月27日)1214年7月27日,一场大规模的血腥战争在图尔奈西的布汶战争爆发了,当时此地位于佛兰德境内。对于参战者来说,布汶战争似乎是一场世界级冲突,几乎所有西北欧大国都直接参与进来,但教皇英诺森三世、列日的采邑主教皮埃尔珀恩特的休和英格兰国王约翰缺席。就战争规模和参与度而言,除了十字军战争,确实没有中世纪其他战争能够与布汶战争相比。
战争的一方是布伦瑞克的德国皇帝奥托四世和他的男爵———特克勒姆布鲁格、卡森艾伦伯格和多特蒙德伯爵及其军队。加入奥托一方的是萨利斯堡伯爵威廉以及英王约翰的同父异母兄弟。“长剑威廉”指挥来自英格兰的部队,并掌管约翰捐给联军的很多财富;佛兰德的埃诺伯爵、葡萄牙的费兰德派遣了大队的骑兵和步兵,同时还有几个法国叛乱的贵族———布洛涅伯爵达马尔坦的雷金纳德(很快成为了一名强大和有影响力的领袖)和波维斯伯爵雨果。此外,这一方还包括了荷兰伯爵威廉、布雷达公爵亨德里克一世以及林堡和洛林的伯爵和许多其他公爵、伯爵和贵族。温多弗的罗杰称之为“好战的人群,军事事务专家”。
战争另一方是法国国王菲利普二世,历史上著名的菲利普·奥古斯塔,这是其传记作者纪尧姆·拉布雷登给他的名号。传记作家克莱留斯后来称赞菲利普是“胜者之王,作为圣母院之子,天主教的捍卫者和保护人”。支持菲利普的人,如果没有亲自出面,也会从财政和道义上给予支援,如教皇和列日的采邑主教,后者还曾派出军队与联军交战。
部署在所有同时期的文献中,布汶战役都被描述为一场大规模的遭遇战。关于此类记述中记录的参战部队的人数,现代历史学家们或许不会认同。在有些记录中,交战双方每一方的参战人数都有8000人之多,但这些记述也说明了这是一场确实存在的中世纪战争,而并非主观臆想。记录表明,每支军队的人数在5000~20000人。同时,双方的军队还要受强大骑兵团的控制,骑兵中有很多骑士。根据J.F.维尔布鲁根的计算,法国军队中有1200名骑兵,而盟军中骑兵的数目更多达1500人。但是骑兵的数目却从未超过步兵的数目,对于一支佛兰芒军队而言,其步兵的数目至少要达到骑兵数目的4倍。尽管没有超出很多,盟军的数量确实比法国军队的数量更多一些,尽管这一数量优势随后并没有给盟军带来多大帮助。
战斗前一天,菲利普·奥古斯塔的部队驻扎在布汶以东约20公里(12英里)的图尔奈。国王在此处和军队的其他指挥官们召开了一次战前会议,会议决定朝着盟军队伍的方位进军,并在恰当的时机对盟军的部队尽快发动攻击。第二天是星期天,法军离开了城镇,按计划向里尔进军。法军并不刻意去寻找敌人的军队,也不驱赶他们。相反的,身经百战的菲利普将军的意图是想在对己方有利的地形下作战。
盟军在距法国边境东南方大约12公里(7英里)的蒙大拿发起来攻击。根据被称作“兰斯吟游诗歌”的记载,盟军的指挥官们直到蒙大拿才发现法军就在其附近,得知这一消息令他们非常兴奋,因为“他们认为法军已经成为他们的囊中之物”。盟军比法国国王和法军似乎更有取胜的信心,他们关心的只是去打败敌人而根本没去想想这场战争将会在哪儿进行和战场的地形对哪一支军队更有利。盟军指挥官之间甚至都没有任何异议,与经验丰富的对手相比他们然显缺乏战争的智慧。7月27日,盟军的部队对法军进行追击。
菲利普在其部队与盟军部队间部署了一支后卫军,他们的任务是在国王的军队被包围前发出警告,并对追击者进行小规模的反击以确保国王的军队能与敌军保持一定的距离。然而,菲利普并没有撤回里尔,而是决定靠着布汶城马尔克河上桥的另一端驻扎,此处紧挨着法军来时所经过的罗马大道。在布汶城举行的礼拜仪式上,全副武装的国王召集他手下的贵族开会。根据该吟游诗歌的记载,国王发表了这样的讲话:“爵士们,你们是我的子民……我是你们的国王,是我给了你们巨大的荣耀,并把我之所有的大部分赐予你们。我从未给你们过不公正的待遇,也从未舍弃过你们,我一直都给予你们优待。今天,看在上帝的分上,我请求诸位竭尽全力保护我的以及你们的生命和荣誉。如果你们觉得这顶王冠更适合于你们中的某一个人,那么我会退位,将其呈给一位好心的并怀有良好愿望的人。”
法国的爵士们回答道:“看在上帝的分上,我们只要您来做我们的国王。勇敢地和您的敌人作战吧,我们愿为你而战死沙场。”他们跨出教堂,祭拜包括“奥瑞菲蒙”(“oriflamme”)在内的战旗(“oriflamme”只有在镇压异教徒和反叛者时才使用)。显然,盟军中的佛兰德斯伯爵和布洛涅伯爵以及其他法国贵族,都属于反叛者。因为国王奥托已经被教皇英诺森三世驱逐出教会,与被驱逐出教会的人共谋属于被禁止的行为,因而他们都算是异教徒。
菲利普·奥古斯塔为什么要把军队驻扎在布汶呢?“RelatioMarchianensisdePugnaBouvinis”似乎应该是有关这场战争的最早的文献记录,它的作者应该是一位曾亲眼看见过这场战争的人,或者根据目击者的回忆所撰写。它这样记述到:法国国王看到敌人如疯狗般疯狂地对其进行追击,知道自己不可能不伤脸面地轻易逃脱,于是将希望寄托在身边的贵族身上,并将军队按照平时作战的队形分梯队排开。
其他的文献记载却认为这更是一个经过深思熟虑的战略。菲利普考虑了地形的优势,此处是一片宽阔平坦的土地,四周是河流和沼泽湿地,这种地形保证了他能够从三个方向用兵,每个方向上都搭配有步兵和骑兵。“RelatioMarchianensis”也曾提到,骑士和后备队也被武装起来,编成井然有序的梯队,匆忙准备应战。后备军勒紧战马的缰绳,铠甲在阳光的照耀下闪闪发光,似乎太阳的亮度都增加了一倍。战旗迎风飘扬,构成了一幅壮丽的奇观。
盟国军队在法军后面紧追不舍,通常总是骑兵,尤其是佛兰德和埃诺尔骑兵追在最前面,看到法国军队停下来,他们进一步加快了进军的步伐。这使得盟军部队一口气走了一段很远的路程,J.F.维尔布鲁根估计这一段距离大概有9.6公里(6英里)。此时,对于盟军的先锋佛兰芒骑兵来说,明智的决策应当是停下来等待其他部队,使士兵们在面对法国军队的时候可以体会到己方的数量优势。然而,冲在前面的这些士兵却不愿考虑这一谨慎的战术,在大部队到达之前他们就摆开了阵势冲向战场。战斗开始前,一个第二梯队试图加入他们的行列,但是他们已经被击退了,虽然后方还有战士不断赶来,但基本还没参与到战斗中,整场战役就已基本或全部结束了。
盟军的左翼部队由佛兰德伯爵和葡萄牙的费兰德指挥,所属部队大都为佛兰德斯和埃诺尔骑兵,他们向前推进,却被法军的勃艮第公爵和香槟伯爵所指挥的右翼部队挡住了,法军的这支部队主要由重骑兵组成,并辅有轻骑兵。中路由国王奥托亲自统帅,这支德意志男爵的部队中骑兵和步兵的数量基本持平。他所迎战的敌人是菲利普·奥古斯塔率领的部队,这支部队同样也是由骑兵和步兵构成。盟军的右翼是达马尔坦的雷金纳德所率领的自己的军队,其士兵是用英国货币招募的雇佣军。尽管这支部队中也有一定数量的骑兵,但看起来却更像是步兵部队,由于它所在的战场靠近道路,整个战斗过程中一直有属于低地国家的步兵参与到战斗中来。他们迎战的敌人是庞迪耶伯爵、德勒伯爵和比雅华斯主教所指挥的步兵骑兵混编部队。
战争首先在盟军的左翼和法军右翼间以骑士同时冲锋的形式展开:马对马,投刺对长矛。“法国第一梯队猛烈进攻佛兰芒人,穿过其队伍,打破了他们的梯队,以猛烈而又不屈的战斗深入敌军”,一位不知名的研究者这样写道。战争很快就结束了。“佛兰芒人关注着这一切,其在一个小时内就被打败,他们迅速掉转侧翼,飞似的逃走了”,他续写道。似乎经验更丰富的法国骑兵已经战胜了经验不足的对手。这场战斗始终没有步兵的参与。
在骑兵对骑兵的战斗在右侧打响时,菲利普延缓了进攻。从这个决定可以看出,这位国王的经验和才能。他把步兵部署在骑兵前面,他知道部署了这个阵形,处在防守态势比冲锋进攻要占优势。但奥托却不这样认为,至少他在其左翼部队参战前是这样认为的,因为他冲到了法军的中央。刚开始,这次冲锋成功地把法国军队击退,甚至都快攻到法王的马前。但是,法国的阵线没有崩溃或溃散。
纪尧姆·拉布雷登描述了法军起死回生的过程:“法国人在与奥托和德国人战斗时,冲在前面的德国步兵突然手持长矛和铁钩,出现在法国国王面前,将其摔倒在地。如果不是坚固的铠甲保护了他的身体,德国人已经当场杀死了国王。当时只有少数几名骑士与国王在一起,蒙提尼的加隆动着棍子,高呼救命,彼得·特里斯坦迅速下马,挡在国王前面,保护着国王,杀伤杀死了面前所有的步兵。超乎所有人的想象,法王跳起来,又轻盈地跨上战马。国王骑上马后,那些把他摔倒的德国士兵已全被杀死,国王的军队与奥托的梯队展开了交战。当时的伤亡特别惨重,双方都以惊人的力量残杀和屠杀对方的人员和马匹。”
最终,德国人进攻的态势减退了,法国步兵在成列的骑兵的支援下,向前推进,并占据了优势。到后来,奥托自己的战马也受了伤,这匹马带着皇帝,调头撤离了战斗,逃离了战场。法国成功占据了中央部位。
当中央部队短兵相接之时,最后的两支部队———盟军的右翼和法军的左翼也投入了战斗。同样地,这一次也是盟军率先开始冲锋。在步兵持续不断增援的情况下,双方的战斗一直进行着。根据现有史料记载,盟军右翼确实是在其他两个盟军方队都逃离的情况下继续作战。这场战斗双方势均力敌,纪尧姆·拉布雷登钦佩地描写了军队的将领:“布伦伯爵受伤后,仍英勇作战,无人能靠近或战胜他。他采用了新的战术:他让两排全副武装的士兵紧紧靠在一起,形成车轮一样的环形圆圈。进入圆圈只有一个入口,当他想喘口气或被敌人逼得太紧时就进入这个圆圈。他好几次都是这么做的。”
最后,随着法军从其他两个方队得到援军,战场上最后剩下的盟军———一些骑兵和数量稍多的步兵,他们开始疲劳,力量逐渐减退。但只是在布伦伯爵战马被杀,伯爵摔倒在地后,他们才停止了战斗。根据纪尧姆·拉布雷登的描述,最后,这一翼的军队最后只剩下6名骑士。其他两翼的盟军,有5000~20000名之众,不是逃离战场,就是投降了法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