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祯九年八月二十六,建虏来袭。
此时正值炎夏,混热的暖风带来阵阵汗臭味,随着而来的便是轰隆的马蹄声,离保安洲越来越近。渐渐的建虏们的声影显现在视野之种,黑压压的向保安洲袭来。
“建虏来了!快关城门!”
随之一阵轰隆的声音,保安洲四座城门皆被关上。在城墙上刚还懒懒散散的士兵,这时也用颤抖着的手臂握紧了手中的长枪,看向远处正压来的建虏,眼神充满恐惧。
清军驻扎在离保安洲外两里处,望其旗号,原来是镶蓝旗。
当然,镶蓝旗一共33个牛录不可能全来这,按照清军编制,五个牛录编为一甲喇,甲喇行则一路,止则一处,战则攻一处。像保安洲这种小地方,自然还不值得大规模来兵,所以也就来了一个甲喇,一千五百人。
不过可不要小瞧了清兵,现在的八旗大爷可不是八旗子弟,个个都能征善战,上马能射箭下马能砍人的那种“全能”士兵。
清军大帐内,那甲喇章京正看着几日以来哨旗探来的地图。这时一牛录跨着大步走了进来,一进来就开始嚷嚷:
“章京,叫我干甚?是不是又叫我去吹哪个明狗的城?我先说好,这次掠下的物资,咱干脆别按军律分了,我要拿八成!这些天没物资拿,可把兄弟们饿急眼了,眼都憋红了,我得先稳住他们不是?”
章京放下地图,骂道:“你他娘的还敢向老子提物资?还他娘的要八成?!真当老子他娘的不知道你得的物资后吞了多少,你吞剩下的物资你还得用军律分走,到老子手里就剩下一点,还有有脸跟我说不按军律分!真当大清的军律是开玩笑的嘛,你以为咱们是明狗的军队?!我看你想你的脑袋当夜壶用了!”
牛录看这情况,马上变了个脸,笑道:
“章京,这不开玩笑的嘛,我哪敢把军律不当回事。咱这人您知道,说话不过脑子,您不是叫咱来吹城的嘛,这样,掠下的物资您分大头,我就分一点就行。章京,您说吧,您说吹哪个城咱就吹哪个城,绝无二话!”
“这还差不多。”章京拿起地图,牛录随即凑了过来。
“看!“章京指着地图上标着的舜乡堡,“这是明狗的一个千户屯堡,里面粮食少说也有几千石,你现在带着你那一牛录的去把他给打下来,记住你说的话!”
“那是必须的,章京。”说完,他便跑出军帐,召集军队出发了。
路上,这支清军放出大量哨探,其中有支哨骑与明军的轻骑兵发生小规模的激战,双方各有伤亡,明军重伤三人、被射伤砍伤五人逃走,清军这边也好不到哪去,被铅弹击中四人,被砸伤一人。
夜晚,五个清军哨骑在前方探路,远处看见一座村庄,五个哨探兴奋的向前骑去,可是到了那里,却是看见的被烧毁的村庄。
“呸”一个清军哨骑向地下吐了口吐沫,“他奶奶的,什么东西,老子过了三个村子,本想大抢一把,谁知道他娘都是空村,连井也给老子填了!”
“哼,这南人明狗也敢坚壁清野,等拔下这个破堡,再让他们清个试试?”
“看样子,这股明军不能小看啊,从出来到这里,所经村子全被焚烧,空无一人,恐怕这次攻堡怕不是很轻松。”
“诶,不就是明狗嘛,再厉害能厉害到哪去,反正都是被咱砍的狗。”
“别说了,还得向前探路呢,后面的快跟上了。”
“走。”
几个清军哨骑驾马向前骑去,这可惊动了一直在附近偷瞄的明军轻骑,见建虏骑来,十个明军赶紧趴在茂密的草丛里,不敢出声,等建虏骑远后,一个轻骑忍不住的问道:
“什长,为啥咱们不打那几个建虏,咱们有十个人,还保佑了刀枪不入,加上手里的火器,怎么招,咱们也能打死两三个。“
什长一巴掌打在那轻骑的后脑门上,骂道:
“你傻呀,那几个清军能是一般的清军马甲,要是马甲不用你说我就上了。那几个可都是白甲,能当上白甲的武艺和弓剑自然是十分娴熟,且白甲都是披三层甲,咱们的翼虎铳只能在十五步以内才能对其进行杀伤,再者只保佑了“刀枪不入”可没说“弓箭不进”,而清军的箭往往是十分狠毒,转往眼睛等要害射,咱还没冲到十五步就射倒一半,剩下的又岂是白甲的对手?”
“什长,俺错了,俺不该问这傻话。”
“没事,下次注意,以后好好干,等这次建虏退了,功劳肯定少不了你的。”
“嘿嘿,什长,俺肯定好好干。”
就在他们说话的时候,一阵火光远处亮起,一个轻骑拿出潘学忠造的千里镜向那边看去。突然他惊讶了一声,道:“什长,快看,建虏来了要有一千多人!”
”什么?!“什长从那哨骑手里拿过千里镜看去,“坏了,清军来了有一个牛录,至少一千个包衣奴才,得赶紧去跟千户大人禀告!”
说完,十个明军哨骑从地上跳起来,跑到藏起来的马匹那,跨上马匹,向舜乡堡方向骑去。
途中,还是问那“傻”问题的哨骑又问道:
“什长,为啥建虏打仗还得带上奴才啊?”
“你他娘的怎么什么都不知?!”什长白了他一眼,“建虏哪有自己干活的,所以他们带来包衣奴才来了,到时候打仗的时候让这群包衣奴才去就行,他们是压阵的。”
“明白了,什长!”
骑了大概半夜的马,在天蒙蒙亮的时候,终于到了舜乡堡。
这时候王志刚起来,正四处巡查情况,这时那什长起来,到了王志面前,赶紧下马行了军礼,道:
“千户大人,昨晚我什发现一牛录的建虏,还有少有千人之数的包衣奴才正向舜乡堡方向袭来!”
王志有些震惊,看来这一天是终于到了啊!
随后他向什长喝道:“快,迅速让军士们警戒起来,告诉他们这次建虏是真的来了!并且再通知在外的哨骑回来!全员警戒!”